第五节 大成拳的“六法归一”与“六到之功”
大成拳的拳学理论中“六法归一”是很重要的拳学理论。“六到之功”是大成拳“六法归一”理论在练用的具体体现。如果不严格区分,“六法归一”与“六到之功”可以混称,简称六法或六功。六功中的神、形、意、气、力、声在拳学理论和武术功法中多为拳界研究的重点,如“神为意导、力合于形”、“拳学之道、神意为先”、“力合宇宙,发挥良能”、“神尤雾豹,力若犀行”、“只要神意足,莫求形骸似”、“蓄力如弓满,着敌似电急”、“蓄意肯忍狠,胆大要心细”、“气充丹田、神意切实”、“意力合一、声力并发”、“神动如山飞,运力如海溢”、“无形神似”、“力如机轮”之说不胜枚举。六法或六功在拳学整体中具有六个具体内容,在练用中六个内容的有机合用就是“六到之功”。习练者在研习拳学理论时应对六法有明确的认识,应首先将六法中的每一法正确地认识清楚,然后再将六法有机结合相互为用,从内在的机理上求得和谐统一,完整一致。习练者只有按照正确的拳理悉心体认,最初由有意而练最终求得无意而用,才能达于拳学的大成境界。
研习养生者,神、形、意、气、力、声皆应备具。神清自然意定,形松方利气行,声含而力整,形意完整合一,才能自然达到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的目的。六法缺一则有损于完整、全面的原则。“六功调配,养练之谓”,所以精于养生者有必备六功之说,即通过六功以调身、调养之意。拳理云:“调神由静而始,调意以定为先,调形自松而备,调力以整为圆,调气从息而求,调声具鸣而震。”其理虽由意导而练,但无非应合人体生命的自然法则,强求激进则有伤身心,缓行温养方能入道。从理论上讲,神清方能气爽,意定始合自然,形松气血通畅,力圆可避僵直,气充运化生机,声震精力充沛。“六功得调长寿无疾”的效果,练功日久自得。
若要在搏击中应用六功者,则要深研微理,明其概奥,方能有成。神出鬼没应从无思入手,意定神真当以无欲为先。形松源于自然,莫用本力,功力自生;力圆以整体为重;练气自长慢中求,声震应发自丹田。技击功中应以六调练六功,具六功而达六法归一。所以经六功蓄养温实者,自然精、气、神三宝具练,功效显著。以此理为宗旨,研求搏击应用自不难求,步入养生之正轨和搏击之正途。
六到之功是指习练者无论养生或技击均应以六法合练,归一合用为练用原则,先从理论认识上分清六法,达到“六法归一”,从实作中体认到“六到之功”。在拳学练用中,六到是指神到、形到、意到、气到、力到、声到的统一全到,通过神、形、意、气、力、声的有机结合和统一调配,完成拳学的认识和练用全过程。
在大成拳功法理论研求和功法练用中,较难分辨的问题是神、形、意、气、力、声的功法原则和要领,及其相互关系。从表面看,这六法截然不同各自独立,其实六法之间是相辅相成、相互联系着的。许多研习大成拳的武术界同仁,由于对上述问题认识模糊,或片面理解,忽视了六法的功法要领和内在联系,虽练拳多年,而仍未得窍要,即在于此。我任教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武术队大成拳武术班时就曾有许多学员,在不同程度上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开始学员自己以为是用功不够,以致落后于他人,后来经过认真分析才发现,是因部分学员对六法认识不清,片面追求,或忽视了六法的内在联系,从而导至了掌握功法程度的不同,致使在实战时出现了较大差异。根据我多年练拳的体会和教拳中的认识,若想学有所成,必须从理论和功法两方面对六法与六到有明确的认识,方不至有误。
王芗斋先生生前对六法只做过简单的概括,即“神不外溢,意不露形,形不破体,力不出尖,声由内运,气贯全身”。实际上“神”是指精神而言。大成拳要求精神真实,无论在练和用时精神上都要有大无畏的气魄和饱满充足的精神状态。只有在精神真的条件下才能充分发挥出人的自卫搏击本能,所以无论是在训练还是实战时,从精神上都应认真对待,精神上都要具备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气概和坚持到底,树立必胜的信心。
“意”是指明确切实的意念活动。其中包括对功法的理解和练用中的有关思维诱导,也就是目标要明确,比如功法要领、技击的目标,进击的形式,相对的位置(与客方相对而言),相应的动作等等,都要通过意念活动来完成。同时,它又是在精神真的前提下进行的。也就是说,在武术的练习和应用中,精神放在第一位,而后才是意念活动。但意念活动的意图应隐藏,不要暴于外、露于形。
“形”是指形体。包括人体各部位的相对位置、角度、间架结构和动作变换等。大成拳要求形的动作是整体的动作。只有整体之动,才能使得身体各部运动匀整、协调,充分调动肌肉、骨骼、体重在动作中的集中作用,大肌肉群的同时运动比局部的肢节动作的威力会强大的多,再配合有效的步法与整体位置的移动,从而达到神、意、气、力、形的统一。但还应切记形不可散乱,散则破体,这样方可发挥出人体的极限力量,所谓“一动百动”之法,非肢节上的单独动作。
“力”是指通过动作发出的一种人体能量。大成拳的力非局部之力,而是由形的整体动作所传导,发出的一种完整的力,所谓“力不出尖”是也。只有这样,发出的力才是整体完好无缺的力。发力时应自然协调,以“松而不懈,紧而不僵”,为要领,蓄而待发,收、发自如为宜。在应用过程中,这种发力是通过接触点来发放,根于脚,而发于腿,行于腰背,达于手指,再传导到对方身上的。拳术中力的大小不完全在于人的高矮和胖瘦,关键是能否形成整体力。所以力法自然,最戒僵紧。
“气”是指呼吸之气。大成拳所有的功法练习与应用时,有要求呼吸自然顺畅,决不许有努力导引现象的存在。只有匀称自然的呼吸才能使全身各处气血运行正常畅通,以保证头脑意识的清醒、筋骨、肌肉运动的快速灵活。另外“气”还有对浩然之气及气魄和气势而言,并包括经络和神经系统在武术练用中的一些有关作用。所以武术中有“气贯全身”和“气充毛发”之说。
“声”即发声。声功的练用皆由丹田而发,通过腹胸共鸣震荡而出,在发力的同时发声,所发的是内声,绝非喉咙之喊叫,它与气有着紧密的联系,也就是气充而发。声功是形体动作时发力瞬间的补充,所以武术讲究“声力并发”的威力。
六到之间相联而用,神(精神)中有敌,而意(意念)必胜敌;意中有敌,形必逐敌;形如达敌,力必击敌;力若击敌,则气必击敌;自然声吼而御敌。有声如大冶洪钟,无声要气冲毛发。“神注而不外溢,有意莫需露形”、“形动不可破体”、“力达切勿出尖”、“气充应内敛含实”。上述矛盾统一,方为“六法合一“而成“六到之功”之妙境。所以,神不露色,为面善心狠,杀机内藏;意不出形,为蓄意狠辣;形不外示,形莫破体,为松整灵虚,切戒局部; “气达四梢(四梢一为手足的端梢,又为舌为肉梢、发为血梢、齿为骨梢、指甲为筋梢。曰为:四梢定而气血充),为浑噩含精,备而待发。力圆欲放,为屈收争炸,厚重惊弹。以致击敌之瞬间、必具神到、形到、意到、气到、力到、声到六到,头、手、足同时而到,制敌于先机,方能常处于不败,应敌制胜,在此一举。
综上所述,研习大成拳除从理论上对六法的各功分别有具体明确的认识外,更要注重六法的统一性。如果只注重六法中的某种或几种功法,而忽视六法归一的完整性,是不可能把大成拳练好的。所以训练中六法互相关联不可偏废,应互为其用,从中体会大成拳的真谛。只有掌握“六法归一”原则,配以其它功法操存体认,方能参悟到武术技击功法的上乘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