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皮影

什么叫皮影？

皮影是用牛皮、驴皮或羊皮制作成各种影人或其他形象以及道具，通过灯光，在影幕（俗称“亮子”）上由艺人操纵着表演民间戏曲的艺术形式。

首先制作影人

影人的制作是皮影最关键的一环。

影人（包括动物、植物和器物等）是由经过加工的驴皮雕镂刻画而成的。驴皮经过水泡、刀刮使它平展光滑，形成半透明的又薄又硬的皮板，然后再用类似于剪纸的方法，先在驴皮上画好人物形象的图样，再以阴阳虚实的线条和块面雕镂刻画；接着根据物体的颜色涂上红、黄、蓝、绿、黑等；涂上色彩之后的皮影还要熨烫平展，使其定型。最后的工序是把影人的头、身、四肢等几个部分装订起来。联结和固定的目的是为了影人的主要关节能够活动。影人的身高一般为22～33厘米，全身由11块经过雕镂刻画的部分组成，即头1块，胸1块，腹1块，上臂2块，下臂2块，手2块，足2块。影人的头部则根据剧情的需要可以分别安插在不同的身躯上；一般是影人的头多于身躯，这样只要换头，身躯（服饰）虽然一样，就等于变了另一个人物。人物的头像部分叫头茬。待全身部件联结好后，再加操纵杆。一般是在影人颈部加一根主签，两手腕处再各加一根活动签，脚上有足签。表演时，艺人手持操纵杆（签），影人就活动自如了。影人的“头茬”，根据人物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相貌，大致像京剧那样分为生（图2-1）、旦（图2-2）、净（图2-3）、丑等，还有神仙鬼怪（图2-4）的头形。已经在地方戏曲中被定型化的人物，其头形（脸谱）仍然使人一看就能认出来，而且必须这样脸谱化，观众才能认同。例如关公、张飞、曹操、诸葛亮、孙悟空、猪八戒、观音菩萨、包公等。

头茬还包括盔、帽、冠和头饰（图2-5）等。为了表现人物的品质和性格特征，头茬的面部颜色有红、黑、白、绿、黄之别。白脸采取阳刻，留出面部五官形状的实线，其余镂空，表示人物端庄正派，还有一种白脸称为奸脸，满脸是实线横纹，表示阴险狠毒。黑脸采取阴刻，涂黑色，表示坚贞无私。红脸也是阴刻，深红色，表示忠诚刚毅。绿脸属阴刻，涂绿色，表示凶顽粗鲁。黄脸，阴刻，不涂色（驴皮本色），表示严肃精明。

影人的身体各部位（不包括头部）组合而成，又叫戳子。戳子的装饰图案和服饰非常丰富。这些服饰的款式和纹样与京剧、戏曲服饰基本相同。一看就知道人物的身份、地位，无非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三教九流、神仙鬼怪等（图2-6）。

其次是衬景、道具。

影戏中的人物的活动都是在一定环境和背景之中进行的，这就需要衬景和道具。衬景包括自然环境和各种建筑物等室外的东西（图2-7）；道具主要是指室内的布置、摆设、家具、工具、器物等，交通工具和各种动植物也属于道具（图2-8、9、10、11）。这些都是为影戏表演提供物质条件和物质保证的，是为剧情发展和人物活动服务的。

影戏表演是戏曲，不是话剧。所以，念、唱、做、打全有。唱腔中也有慢板、快板、散板、流水板等；台词是念白；唱词有七字句、十字句、三字经和五字锦等；乐器主要有管乐、弦乐和打击乐。

再说皮影表演。

皮影戏班子表演的手段是影人、影幕（亮子：长6尺，宽3.5尺）和衬景、道具。除此之外就是乐器。这些东西体积不大，分量不重，十分便于携带，被老百姓戏称为“一驴驮”。舞台也很简单，“棉条一卷，清油一点，两张方桌，九块楼板，木椽七长八短，五张芦席一卷，四条撇绳一挽，撇一镢头，你就甭管。”表演需要灯光，早先用油灯，后来用汽灯，有电的地方用电灯。

影戏演出的剧目有民间文人创作的，也有影戏艺人编撰的。内容有神话故事、历史故事，也有民间传说和武侠戏、公案戏一类的戏，如包公戏等。这些戏正如清代尤侗所说：“灯影从来太虚玄，杖影幢幢尽妖仙，不必认真求实据，聊借俚语解人烦。”不过是休闲娱乐罢了（图2-12、13、14）。

皮影戏班子人数极少，一般是3～5人，最多不超过9人。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又密切合作。操纵影人表演的艺人叫“签手”，兼配音响效果；还有一个“前声”，此人要兼说、唱，而且必须身兼数角，生、旦、净、丑都能胜任；负责演奏的人吹、拉、弹、打（打击乐）全能，16件乐器样样精通，其中打击乐有鼓、板、锣、梆子、鼙鼓、钹，弦乐器有板胡、四弦琴、三弦，管乐有笙、笛、唢呐等。

我国皮影戏地方色彩比较鲜明，甚至呈现出不同流派的风格特点。以下几个地方的皮影戏，用地区冠名，它们是：陕西皮影、唐山皮影、北京皮影、湖北皮影、湖南广东皮影、四川皮影和东北皮影等。

皮影一般是在节庆庙会和农闲时演出，形式大体有四种：一是村民自筹经费请皮影班子演出；二是在庙会上由个人出资以“还愿”的名义为众人演出；三是富贵人家的喜庆宴会，即请到自家来演；四是艺人们为村民“献艺”或义演。

皮影的演出效果主要取决于和表现在影人的操纵表演之中。操纵影人的艺人的深厚的功底和表演技巧是最终决定演出质量的关键。当然，演唱、伴奏等也很重要。优秀的影戏表演艺人，能把影人的动作表现得活灵活现。例如，战马能打滚、抖落毛；骑马的武将对打，刀枪剑戟运用自如，旋转如飞。令人叫绝的是，有的艺人表演白骨精洗脸梳头时，能够使影人由黑脸洗成红脸，再由红脸洗成白脸，最后由丑脸洗成俊脸；接下来梳头、卷发、戴花、穿衣、照镜子，一系列高难动作均表现得细腻生动，惟妙惟肖，绝无痕迹，贴切自然。有的艺人能同时操纵八个影人表演各不相同的舞蹈动作和变幻莫测的舞蹈队形。国际友人称中国的皮影表演是“闪电般、魔术般的艺术”。

皮影艺人的表演技巧是为表演影戏内容服务的。千百年来，影戏在娱乐之中发挥了潜移默化的“弘扬正义、贬斥邪恶、宣传教化、劝人为善”的作用。

近百年来，影戏中也产生了若干新的剧目。影戏艺人也在尝试着用这种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新的时代，新的内容。改编了一些反映现代生活的影戏，如《小二黑结婚》等。但影戏要演出反映现实生活的剧目，那就只有制作出表现新的人物形象的影人才成，这就如同画京剧脸谱、穿京剧服装不可能演现代戏一样。皮影戏的道具也必须“现代化”才行。皮影戏演现代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抢救和保护还只是设法恢复和传承。如何用这种古老的民间艺术形式，反映现实生活，还需要探索和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