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不，你帮我
我把纸条往手心一揉，往郑莎燕座位看过去，看到她正在看我。但是发现我往她那看时，她却立刻低头看书去了。
马上就要下课，我也懒得写纸条了。放学铃一响，先走到她座位边，敲了敲桌子。她抬起头，我伸手给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就冲出教室了。
在饭堂里吃过午饭，我按照约定的绕到饭堂后面的大榕树下面。
大榕树下有一个圆形的石桌，石桌边放着四张圆形的石凳，另外周围还有些石制长椅，都是我们市里一些企业捐的。
这个时间点，大榕树下没有人，偶尔有些半黄不青的叶子飘着荡着从树上落下，反而更显冷清。
我在树下石桌边坐下，拿出手机，点开一个app，下起了五子棋。
一局终了，我抬起头，看到一个人站在对面，不禁吓了一跳，差点往后面倒去。对方也被我这么大的反应吓到了，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定睛一看，郑莎燕正一脸歉意地看着我，缓了缓才说：“不好意思吓到你。刚才看你玩得入迷，所以没打扰你。”
我笑了笑，说：“没事……你这也太有礼貌了，敢情爸妈都是当老师，把你熏陶的？”
“你真厉害，他们确实是当老师的。”
好吧，我就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真说中了。
郑莎燕在我对面坐下，手里拿着一块包成一团的手帕。手帕里的东西是圆形的，再看其大小，难道是鸡蛋？
结果我又猜中了。
她放到我面前说：“给，热鸡蛋去淤青。”
我接过来，直接往脸上贴，问：“你哪里弄来的？”
她说：“我在学校小卖部买了几个鸡蛋，找饭堂里认识的一个阿姨帮忙煮的。中午吃饭高峰她没空，忙完了才煮的，所以晚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热腾腾的。我说你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帮忙啊？”我一边敷鸡蛋，一边调侃她，还带着一脸的坏笑。
她被我盯得脸上微红，抿抿嘴说：“算是感谢你那天晚上送我回家吧。”
“哦……”我长长地哦了一声，说，“这样一说确实合情合理。”
“而且，”她微低着头，十指交叉放在石桌上，两只拇指搓来搓去，“那天晚上，张龙的言行怪怪的，如果不是你在的话……”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原来你没醉啊？”
“谈不上是醉吧，就是有点晕，反应迟钝，没什么力气，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这样啊，事情就好办了，我也不用费心去解释什么了。”
“解释啥？”她抬起头看我。
“没事。”我说，拿着包着热鸡蛋的手帕在脸上转来转去。
“Hi…Hi...”不知咋的，她突然掩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问。
她立刻就止住笑声，说：“你拿着鸡蛋转来转去的，但是位置没对准啊。”
这就尴尬了，我假装很不高兴地说：“怪我罗？我手上又没有长眼睛，看不到啊。要不……你帮我敷。”
我把包着鸡蛋的手帕递给她。
她往四周看了看，说：“不好吧，万一被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中午休息时间呢，哪有其他人在附近。别拖拉了，鸡蛋都要凉了。”
“好吧。”她终于答应着，接过手帕，坐到我左边的石凳上，开始帮我敷热鸡蛋。
她拿着手帕，对着我脸上的淤青，轻轻地转动，偶尔轻轻压一压，弄得我真是有点舒服。我干脆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如此过了两三分钟，却没觉得她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我睁开眼睛，看到她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我的脸上的淤青，轻轻地揉。
那一副认真地样子，好傻。
“哈哈哈……”我笑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猛把手抽回去，不解地看着我。
我又笑了一会，才终于慢慢停息，然后编了个小慌“刚才想起以前一件搞笑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抱歉哈。鸡蛋给我。”
她解开手帕，把鸡蛋递给我。我看到她那块白色手帕上绣着一根桃树枝，枝上有两朵怒放的桃花，一朵半开的，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花蕾，两只彩蝶在上方飞舞。
我接过鸡蛋，把壳剥了吃起来，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桃花？”
“嗯，对啊。”
“那么你的桃花运如何？”我调侃道。
“这……人家又不是为了那个。桃花，漂亮而不浓艳，淡雅却又不落俗套。你见过桃园繁花盛开、落英缤纷的景象吗？那简直是太漂亮，太浪漫了。然后我就想，如果是一座山甚至连绵的几座山都开满桃花，那一定是人间天堂啊。可惜据我的了解，好像还没有这么大面积的桃园呢。”
我听着她讲自己对桃花的喜爱，越讲越起劲，脸上的神情越发兴奋，到最后都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线了，简直就是狂热。
“我相信会有的。”我故意顺着她的向往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如果你知道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哦。”她兴致更加高涨了，那看着我的双眼中迸发着光芒，右手掌不知何时轻轻地搭在我左手臂上了。
当她碰到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紧张了一下，但是尽量控制住了肢体动作，只是看着她那只手掌，没有答话。
她发现我盯着她那只手掌看，大概发现这个举动好像有点不妥，再次猛地把手抽回去，脸上瞬间就红透了。
见气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说：“好了，时间不早，该回教室了。”
然后我们才从饭堂后面绕出来，朝教室走去。路上，郑莎燕跟我说一共买了三个鸡蛋，明后两天再敷一次，同样时间同样地点。
难得有人愿意“服侍”，不要白不要，我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临近教室的时候，我让她先走。她进了教室后，我过了几秒钟才进去。进去后，除了张龙那厮看了我一眼很快就转移目光，好像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我。
回到座位上，看到周围几个同学都在干和平时差不多的事情。
静姝和刘铁山都在认真看书，不过那些以前喜欢找静姝说话的男生钉子碰多了现在都不敢来了。苗小敏早就放弃刘铁山，又被我嫌弃啰嗦，她现在喜欢找宇通聊天。
我乐得清静，伸伸懒腰，就趴桌子上睡午觉了。想想还真羡慕住校的，中午可以回去舒舒服服躺着睡。
晚修，前面一切正常，只是还剩十分钟下晚修的时候，班主任来了。
“今天早上，徐天骄和张龙两位同学在教室里动手打架，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不过事后认错态度良好，学校从轻处理，两人分别记一次严重批评。希望其他同学都引以为戒。同学之间有什么误会，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另外，最近别的班级有同学逃课泡网吧，还有早恋的现象。学校都做了严肃的处理，希望我们班不要出现这些情况……”
以上就是班主任说话的特别强调的部分，剩下就是总结一下上周摸底考试的情况。一方面是表彰成绩靠前的几个同学，另一方面分析了一下我们班成绩分布情况，拔尖的很拔尖，但是拖后腿的也比较严重，整体成绩在高一年级只算中游水平，要我们加把劲云云。
班主任还提到一些同学偏科严重什么的。比如说我语文很好，其他学科都不经看，说宇通理科很好，文科却很差之类的。宇通却一点也不在意，还乐呵呵地以“难兄难弟”之名找我握手。我却有点郁闷地觉得，自从开学乱出风头后，班主任重点“关注”我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我本来是做好了被老爸训的准备。谁知道他悠悠地说了一句：“这周的零花钱，你懂的。”估计情况我妈都跟他说清楚了。
我这真是服了，毕竟是控制家中经济命脉的男子啊，就是嚣张。
据我了解，我那些同学家里，一般是当妈的管财政的。但是我们家吧，我妈解释说是她理财能力不如我爸，另外她只是个包租婆，而且楼还是我爸家传下来的，她哪里敢大声说话。
再说我爸上面，还健在的是我爷爷，奶奶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我没啥印象。我爷爷现在跑乡下养老去了，我偶尔会和他电话联系，但是不方便要钱。
修完自行车出一笔血，脸上挂彩，又被断一周经济，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我真是郁闷到极点。不过这郁闷之中，还算慰藉的是，有人“服侍”一下。
接下来两天，按照我们约定的，郑莎燕又给我敷了两次热鸡蛋。敷完了，我都把鸡蛋剥壳吃掉了。
郑莎燕以为我很喜欢吃鸡蛋，还说我喜欢吃以后给我送，我赶紧拒绝了。龙肉吃多了也会没味道啊，况且我对鸡蛋谈不上喜欢，只是不想浪费，但又觉得在自己脸上敷过的总不能还给人家妹子吃吧。
我们又谈天说地聊了好久，从童年到读书，从学习到兴趣爱好。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初中毕业后才随爸妈搬到我们市里的，之前是在一个小县城里。他们家祖上很多人都是教书的。
看时间不早，我们才又回到教室里午休。
但是我才坐下，宇通就脸色凝重地跟我说：“徐天骄，你又闯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