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步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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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芙蓉孽端

伊兰笑地极为爽朗,话锋一转:“行了,行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说叨这些根本弄不进宫来的东西了,方才你既已表态忠于本宫的安排,那这移宫的事便就这么定了。

咸福宫上个月刚修整完毕,东配殿明鸳斋置办的是清巧别致,不如这月廿三你就搬过去吧,皇后那儿,本宫会去请示。”

豫贵人道:“嫔妾知道了,那我这段时间便让下人把衣物收拾收拾,静候中宫懿旨。”

伊兰微笑道:“慧因,你去库房里清点出一千两银子,本宫要当做乔迁之礼赏予瑞贵人。”

豫贵人见伊兰要重赏,心里那是又惊又喜,赶忙跪下谢恩:“娘娘赏赐这么多银两,嫔妾何德何能可以取之受用呀!”

伊兰道:“不必跟本宫客气,你现在处境艰难,下人又多有不服,想要安抚人心,免不得要施舍些小恩小惠,更何况咸福宫才修葺完没多久,里面缺少的摆设也都需要花钱打造。”

豫贵人笑的已是合不拢嘴,那抹笑色活泼泼地绽出了贪婪:“娘娘的恩惠,嫔妾永生难忘,往后必定誓死追随,以效犬马之劳。”

伊兰温婉含笑:“你能有这份忠心本宫深感欣慰,不过本宫给你的钱财,你得把它们用在刀刃上,换取些你真正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敛财不及敛心,敛心不如拥权,你可得记牢了。”

豫贵人道:“贵妃娘娘教诲,嫔妾自当铭记。”

伊兰望了眼厅内的珐琅倒球卷帘钟后说道:“公主歇晌应该已经醒了,本宫要回寝殿里看看她,回头我会让人把银子送去配殿,你且先回吧。”

豫贵人毕恭毕敬地跪安道:“那嫔妾便不打扰娘娘和公主了,迁宫事务繁琐,嫔妾也需悉心准备,先行告退。”

待豫贵人走远了,慧因从内房走出来:“娘娘,银子已经备下了,恕奴婢多嘴,这豫贵人真的会去北来香购买阿芙蓉么?只怕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这一千两雪花银还得付诸东流。”

伊兰抚转着右手腕的冰糯种飘青花翡翠镯,笃定地说道:“旁人或许不会,但是她却一定会,入宫这么久,她那心高气傲的心性你难道还不了解么?

这段时间,下人们都没少给她脸色看,宫里的女人也有孕的有孕;封妃的封妃,草包尔尔,能会服气?至于咱们,火中取栗需借他人身心智,方能全身而退,立于不败之地矣。”

不出伊兰所料,豫贵人果然对阿芙蓉动了心思,这不她一回配殿,就差管事太监梁宝去北来香打探情况。

殿中,豫贵人的指尖轻轻地掠过脚边盛有千两白银的金丝楠瘿木漆箱,呢喃自语道:“北来香,北来香……”

拂冬和管事太监梁宝绕过薄薄的素纱翠屏风走了进来。

豫贵人迫不及待地迎上前问道:“梁宝,你可算是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

梁宝答道:“回小主的话,奴才见着了北来香的掌柜,只是人家精明的很,得知是宫里人要买阿芙蓉,竟然伺机抬价,现在这玩意儿可变得很昂贵呢!”

豫贵人有些发急:“贵?多少价钱,如何卖法?”

梁宝面露几分难色:“他们卖给平头百姓时,都是用象牙戥子秤着卖,八百文便可以买一两阿芙蓉;可是这给咱们的卖法,却是要按箱交易的,说是这鸦片流入宫里风险太大,若是按照市面上那样通货,还不如不卖。”

拂冬追询道:“那按箱卖给咱们要收多少钱?分量又如何?”

梁宝道:“一箱足有六十多斤,价格是八百两银子。那掌柜的说了,宫里的娘娘个个都阔绰的很,已经很便宜咱们了。”

豫贵人有点愠怒,神色像是如遮蔽月的乌云:“开出这样黑心的价格倒也罢了,只是咱们根本用不到一整箱呀,且不说分量太多不易蒙混入宫,就是弄回来了还得腾地方藏着,麻烦的很!难道就没有可以小本交易的烟馆吗?”

梁宝道:“小主,北来香是距离宫城最近的一家,算算脚程,也只有去他们那里,可以控制在采买期间往返,所以依奴才拙见,咱们犯不着舍近求远。”

豫贵人凝眸思索着,过了片刻才决定道:“下月十五,你到庆林春采买两百斤铁观音,走之前需得备下两口大箱子。记住,弄到阿芙蓉后将其对半搁进箱底,随后再均匀的铺上铁观音。

茶叶的芝兰之气应该可以将阿芙蓉的气味掩盖掉。守宫门的侍卫想要检查的话,尽管由他看好了,只要覆盖的严实,料他们也查不出端倪。”

梁宝听后,拍马屁道:“小主机智过人,奴才佩服!”

豫贵人怅然垂眸,看了看面前装满银锭的木漆箱,抬起指尖轻轻地抚了抚右耳珰佩戴的鎏金拉丝翡翠耳环,叹道:“原本还想留点钱打造新首饰的,罢了,你将箱银子都拿去吧,应该足够采买了,记得千万要小心行事!”

梁宝胸有成竹道:“小主放心,奴才在宫里也有些资历了,虽说买这阿芙蓉还是头一次,但也足有八九分的把握。”

豫贵人道:“只要你忠心的为我做事,等以后我在皇上那里争的恩宠,定会好生赏你。”

梁宝道:“多谢小主赏识,奴才告退。”

拂冬守在一旁,沉默片刻道:“小主当真决定要这么做了?私购阿芙蓉入宫就已是大罪,何况还要用来让皇上吸食,一旦失败,可是要祸延性命的呀!奴婢自幼服侍小主,有些事不得不提醒您三思而后行。”

豫贵人静静道:“谁说是用来给皇上吸食的?难不成我费这般周折,就是为了触犯了大清律令?你放心,后面该怎么做,我自有安排。”

拂冬劝道:“奴婢觉得现在的日子也还能挨的过去,咸福宫里只有小主居住,您也算是半个主位娘娘了,何必再去争宠呢?”

豫贵人伸着三寸长的水葱指甲敲击着靠椅扶手道:“今日是这般光景,那往后呢?保不准明天就来了个货真价实的主位,到那时我岂不又得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与其被人颐气指使,倒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