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城激战回忆
张尊光
农耕于野，商营于市，喊声与枪声争鸣，民心和军心共愤，战争锻炼着人民，人民适应着战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着炎黄子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在战火洗礼中走向胜利。
一、敌我态势
一九三九年春，日军对南昌虎视眈眈，亟欲攫入囊中，贪婪而无止境地深入我华中腹地。截止到三月中旬，敌村井支队和部分海军在星子县准备进攻吴城，第一〇一师团在修河北岸，第一〇六师团在虬津东西之线，完成渡过修河的准备工作，第六师团在武宁、箬溪，第一一六师团在鄱阳湖东岸。其作战目的，显然在于从安义、奉新，拊南昌之背，迂回包抄，歼灭我野战军于赣江左岸。
二、吴城受命
三月十三日，部队早餐完毕，军部来了电话：（一）总司令和军长现在吴城；（二）着第七二一团团长张尊光立即驰赴该地，接受命令；（三）该团必须于本日下午十时前，到达吴城，布置防务。
突然发生的情况，使我没有时间召集各营营长开会，只得与副团长马正康交谈了关于部队立即出发的准备，后方负责人的安排，地方上瓜葛事项处理的原则等，便匆匆离开广阳桥湖村，先行上路。
按照建制，团长是受军所属师的节制，师长是团的直接长官。如今不经过师长，不仅军长在吴城，总司令也在吴城，双双等着我面授机宜，这本身就意味着事关重大，不同寻常。马上加鞭，我恨不得插翅飞去，一见分晓。
行至涂家埠，迎面来了郄国仁，他正在巡视阵地。一九三七年十月，他只身潜入平汉线上元氏车站敌营，掳得日军军官图囊，内有作战地图，被人称为独胆英雄。我俩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情况，证实敌人调动频繁，蠢蠢欲动。
万家灯火时，我终于到达吴城。路旁迎候的是一位姓王的参谋，他递给我一份由军长宋肯堂、总司令罗卓英共同署名的手令：着第七二一团固守吴城，望激励所属官兵，奋勇战斗，力却顽敌，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力争胜利，以振军威，有厚望焉。
入夜，全团于布置警戒后，各在指定地区宿营。
三、仓促设防
十四日，鸡声代替了号角，我们要利用敌机尚未出动之前，侦察地形，布置兵力。
吴城面鄱阳湖，临赣江，是一个水码头。居民几乎都是水上人家，人烟稠密，生意兴隆。由于紧靠湖畔，四面多水，地形小有起伏，傍水而不临山，实际上是一片平川。人们从事商业，兼有渔民、农民，镇外树木稀少，从湖面窥视，一览无余，毫无遮掩，建筑物是砖、木、石结构，背湖面街，形成几道通衢。鹅卵石间以条石铺成不规则的马路，南北较长于东西，房屋鳞次栉比，阵地自然形成纵深，一般说来，守，还是有条件的。
当面之敌为村井支队。在海军陆战队支援下，配合海军作战飞机，日军以海、陆、空三个方面，都占有优势。特别是飞机，可以飞到树梢那么高，侦察时则一目了然，扫射则俯首引发，在我交通线上投弹，更是肆无忌惮。
晨曦初上，晓岚待消，嗡嗡之声，由远而近，敌机已飞临我阵地上空，干扰我军行动。上午九时左右，我们对固守吴城，研究集中成几条意见：
（一）总司令、军长，亲临吴城下达守备命令，其重要意义已不言而喻，要求我全体官兵，必须矢忠矢勇，一往无前，重创敢于进犯之敌。
（二）吴城之战是固守防御，寸土必争，义无反顾。每一间房，每个小巷，每一条街，都要在防区内做好各自为战的准备。依据建筑物的坚固程度，构筑若干个星罗棋布的据点，着眼于便利指挥，互相策应，独力支撑，以消耗、迟滞为手段，削弱敌人，进而聚歼其有生力量。
（三）吴城既是坚守防御，又是专守防御，敌人可以从水上、空中，多面进击，而我们则只能招架，无力还手。面对一片汪洋水泽地带，出击、牵制、佯动，都是做不到的。
（四）重创、歼敌的有利时机，应选择在敌人由我阵地前面，从登陆艇登上舢板或径直跳水直接向我冲击的瞬间，作殊死战。一处被突破，突破口两侧之守军，要以全部火力封锁、切断其后续部队。
（五）火力视建筑物之高低，坚固程度，前后左右关系，采取多层次配备，使火网立体化。最低处为重机枪，特等射手应配置于不惹敌人注目的位置，在有效射程内（这个距离以射手之精确度自行掌握），对敌指挥官、观测人员，通讯兵等打冷枪。发射时机，宁可晚些，不要过早，避免在同一位置发射两次。
（六）在敌人进行火力侦察时，应注意掩蔽我火力点，轻、重机枪火力，绝对不应过早暴露。
（七）应以全力加强工事，木质覆盖，最少两层用于顶部，其次序应为指挥所、重机、轻机、连长、排长。应特别注意轻机枪、火箭筒之掌握，以便于火力机动。
（八）水面歼敌是我们战斗的重要手段，但不能排除巷战。巷战对于我们来说，相对有利，敌人炮火、空中优势，在火线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在构筑阵地工事的同时，应在各自防区内，做好巷战工事计划，待阵地作业完成时，立即修筑，在预备队阵地，当然可以及早动工。
（九）团附张圣武带领各营附官，立即检查居民疏散情况，并现地进行指导，减少无谓损失。
（十）拂晓前开早饭，黄昏后开晚饭，午餐与早饭同时送到阵地。
（十一）团长第一代理人，副团长马正康、第二代理人，第三营营长宋福庭。
布置好之后，决定由第二营、第一营占领沿吴城北侧的防御阵地，接合部如现地所示，由两个营前后重叠配备火力，线上属第二营，第三营为预备队。沿吴城南侧一带断绝地，依地形起伏构筑工事，正面又有重点地布置兵力。开始构筑工事时，于黄昏前由营长和副营长分批率领连排长去镇内熟悉地形。副团长根据上述要旨，已经草拟出团的防御作战命令，当众口述。
迫击炮连由团直接掌握，应各营的请求随时以火力支援，阵地设在坟坡。
过了中午，各营以疏开分进的方式，隐蔽进入阵地。并立即开始土工作业，战机照例进行活动，并对我预备队扫射，投弹多枚。第二营由望湖亭上观测到距阵地两千公尺以外，发现敌舰和登陆艇在湖面游弋。军部配属的无线电台，已于中午前开设完毕。
入夜，我团把阵地配备、敌军活动情况，向军参谋处汇报，并请求追补一个基数的弹药，连夜送到前方。从此，我团便由军部直接指挥。
十五日、十六日，敌机连日进行侦察、扫射和投弹。
十七日，敌舰艇十数艘，在空炮协同支援下，敌陆战队在吴城前沿阵地登陆被击退，有数处居民点工事被敌击毁。入夜守兵加强了工事。
本日，军部派第一四二师炮兵营（营长陈锐霆）第一连（连长庞馥庭，河北军事政治学校学生）配属我团作战。我和庞馥庭连长协商在吴城南侧高地，选定三处阵地。对望湖亭方面敌舰艇进行机动射击，拦击敌人登陆。
四、酣战一周
十八日凌晨，敌军飞机三架轮番出动，有时投弹，有时扫射，飞行员探出座舱，向下俯视的面孔，阵地上也看得清清楚楚。轻重机枪的射手，压抑不住沸腾的怒火，把机枪从工事里拿出来，便向日军飞机射击，这一果敢行动立即产生了效果，日机急忙向高空逃窜。但是，这种扑灭敌人气焰的行动，只有预备队阵地上的机枪手，才有一解心头之恨的机会。主阵地上的弟兄们，是没有办法以牙还牙的。
上午八时，湖面先后出现敌人登陆艇七艘，向我阵地前沿进行火力侦察，我严令不准还击。上午九时，敌军在我阵地前一字排开十五艘登陆艇，由远而近，逐步逼近，我命令炮兵连、迫击炮连在敌人接近到一千五百公尺的距离时，开始射击。同时，命令第一线守军，在敌人炮击我阵地前沿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可以班为单位，暂时避到预先构筑的第二线阵地，待观测到敌军进至四百公尺附近，即跃入前沿战斗。
自敌艇在湖面开始活动以来，我第一线防御部队，每班部指定一名观测员，从目测距离中，概略测算他们的行驶速度，其中包括横向、斜行、掉头、前进、后退，这种数字虽不够准确，但在指挥射击方面，则有小小的补益。对水面敌人战斗，我们还是比较陌生，一面打，一面摸索，形势逼出办法，自有其可行之处。
敌机飞临阵地上空助战，不时对我后方袭扰。炮声、炸弹声、轻重机枪声，响成一片，步枪声已被淹没。硝烟弥漫，房倒屋塌，个别木制房屋中弹，烈火熊熊，繁华热闹的吴城，前天在外观上是一个完整、昌盛的市镇，而今竟以断壁残垣、成堆瓦砾的惨象呈现在人们眼前。战火激励着士气，战祸暴露了日军的凶残，激战至日中，敌人无进展，向星子方向遁去。
初战却敌，军长在电话里慰勉有加。
我部全体官兵争分夺秒地修整工事，迎接更加激烈的战斗。整夜炮声隆隆，我们经过将近两年的“培训”，听着这种噪音，比服两片安眠药催眠还有效，“鼻息”用“加农”伴奏，非常和谐入耳，感谢鬼子的值班炮兵为我们提供了休息的条件，“你们辛苦了，明天见！”
十九日早晨，战况颇不平静。九时前后，望湖亭被敌炮击毁。在这次战斗中，制高点的占有对我们并不重要。一平如镜的鄱阳湖，视野可以极目，射界可以达到各种火器的有效射程。在我预备队的阵地上，凡是对空比较隐蔽的地点，都是我们的观测所，即便在阵风激起浪花，阴霾密布的天气，敌情仍可尽收眼底。日军见到望湖亭被他们的炮火击毁，便集中火力，打开这个缺口。十一时许，敌人的五艘登陆艇在其炮兵及两翼轻、重火器掩护下，在我第五连阵地前强行登陆。何连长奋不顾身，奋起反扑，中午时分，战斗陷于胶着状态。我由预备队抽调一个连，归第二营营长指挥，严令该营不惜一切牺牲，必须在下午四时前收复原阵地。同时命令炮兵连、迫击炮连进行遮断射击，切断敌人的增援部队。阵地前沿守军，猛烈射击，把当面的敌人吸引到自己的前面，以减轻五连正面的压力。激战至下午三时，日军占领的一小块滩头阵地，并未再有进展，如果盘踞到夜间，我方组织反击，少数敌兵将有被歼的危险。敌方事出无奈，只好制造一个假象，三架飞机全部出战，炮兵集中火力，所有水面船只，一律强攻，战斗激烈空前，一小时后，掩护着登陆的小队仓皇遁去。
战斗渐趋平静之后，我来到了第五连阵地。他们正在修复工事，改标射向，在太阳余晖的映照下，犹可依稀辨认敌兵留下的斑斑血迹。何连长左臂负伤，但他坚持战斗，不下火线。营长把他安置到营指挥所休息，自己同各排长策定第二天的战斗方案。我嘱咐何连长安心休养，并将他的英勇事迹上报请奖。连长负伤之后，营长和副营长亲自参与部署，并决定中尉排长孙士俊暂代连长职务，副营长留连协助指挥。连夜调整部署，把重机枪变换了阵地，使之更便于发挥侧射威力。团预备队配属的一个连，接替了第二线，由于击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强攻，信心倍增，誓欲灭此朝食，以儆顽敌。
炮声送走了十九日的黑夜，迎来了二十日的黎明。敌人继续循着昨日的航线，攻击重点，直射火器，均集中到我第五连阵地。同时又以有力之一部牵制住我第四连正面，使我左右不能相顾。酣战至十一时，敌强行楔入我第五连阵地。当他立足未稳之际，少尉排长王福成，带着他的一个排，强力反击。六七名敌人，利用死角，正在准备向我奇袭，王排长发现之后，立即端着轻机枪，向敌人扫射。这一出其不意的行动，吓得敌人晕头转向，慌了手脚，跟着他冲上来的弟兄一齐喊“杀”，硬是把敌兵从正面打回去了。王福成是山东人，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彪形大汉，平时练兵的办法并不太多，可是大炮一响，他的劲头就来了。他常端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喜欢跪射，有时兴起，便站着打他几梭子，当敌人还莫名其妙的时候，他早又转移了。他的特点是“静如处女，动如脱兔”。他在战斗中有两个诀窍，一是突然，二是飘忽。他的拿手好戏，是打“交手仗”，“身大力不亏”，“一对三”，他也不在乎。手榴弹投出以后就拼刺刀，在格斗时常常和敌人扭作一团。在吴城战斗后半年多一点时间，我团又在安义至奉新的公路上伏击敌人，他抓着一个日本少佐军医厮打起来，又来了两个鬼子，才把那个军医拖走。当晚我到阵地上去看他，他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便宜了这几个鬼子，枪打得高了。”我给他记了一功，并以中尉排长存记。
二十日，敌对我全线猛攻，下午三时，我第一营阵地在第三连防守地区被敌突破，并节节向纵深发展。值此紧急关头，我急调预备队的一个连，归第一营营长指挥，首先稳住阵脚。这时阵地上呈现出犬牙交错的局面，大部分进行着阵地战，一部分转入了巷战，但通信联络未中断，指挥系统没发生困难。是日，敌机对我炮兵连、迫击炮阵地全力轰炸，连长李厚德身旁被撂下一个炸弹，炸起来的泥土，把李埋入地下，幸好正是漏斗孔的安全范围，死角挽救了李的生命。夜深，我与各营计议，副团长提出了几条具体措施：（一）压缩敌人占领地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进逼；（二）在能见度许可时，轻重机枪即开始封锁射击；（三）手榴弹的投掷应注意实效，巷战时，这是件威力强大的兵器；（四）预备队的任务，是以全力保持我阵地的完整，制止敌人分割；（五）加强巷战工事，一间房，一堵墙，要用生命去保卫；（六）炮兵连、迫击炮连备足弹药，准备凌晨对敌火力急袭，具体时间，另有命令。
对于因伤亡而缺的初级军官，根据各营的建议，以口头命令委任了代理人员，班、排适当作了合并，以便指挥。兵站利用各种运输工具，组织补充，粮弹充足，士气旺盛。
午夜之前，军部了解到战斗已白热化，深恐我独力难支，计划指派王团来吴城，支援我团战斗，电话未及谈完，我也没和副团长商量，便拒绝了这个计划。我说：“吴城镇区不大，以我现有战斗兵近千人的实力，进入巷战之后，敌人的炮火及空军投弹、扫射，势必受到限制，战力将相对平衡。此时，我们投入大量兵力，人多地狭，徒增伤亡，我团阵地虽一部被突破，但有信心收复。目前士气高昂，誓与日军周旋到底，请勿派援兵。”
二十一日破晓，敌人摆开了决战态势。湖面出现了三十六艘登陆艇，先是以七艘登陆艇扩大他昨天得到的战果，而后便向我阵地全面突击，使我无法相互支援，炮火则指向我支援的后方和团指挥所。由于敌机低空侦察，指挥机构早已暴露，上午八时，一个小队的敌军，突然出现在我指挥所的左侧，我急令特务排向敌阻击，同时向预备指挥所转移。敌机发现这一有利目标，紧紧盯住团部不放，扫射、投弹，为炮兵指示目标，在不大的开阔地上，拖了我将近一个小时。
我官兵英勇奋战，遏制住了敌人的进展。这时的枪声此起彼伏，时断时续，轻、重机枪连续射击少了，更多的是点射，手榴弹的巨响多起来了。
受命驰援吴城的王启明团长，上午九时在吴城南边丁家山南端的半路上和我接通电话，询问敌情、战况。（这是一位中共地下党员，一九四七年起义，回归解放区。曾任陈赓将军纵队参谋长，云南省政协副主席等职。）他和我是一九二九年的老同学和好朋友，急于支援我团和日军见高低。因地形狭长，不宜将过多部队投入战斗，商妥将第七二三团第二营配属给我指挥协同作战。其余部队即停在丁家山地区，待机参加战斗，并掩护我团的侧后安全。我即把上述情况，电传各营，官兵得讯，军心大振。十时，传达兵向我报告，后方的增援部队到了，第七二三团第二营营长刘荣宗已出现在我们面前。鏖战进行到生死存亡的决战关头，兄弟部队驰来增援，我们又是老同学，相见之下，激动、兴奋、愉快，交织在一起。我命令该营，先行就地隐蔽，便把战场现状扼要作了介绍，并将反攻计划，一并告知，遂令刘营接替预备队阵地。并令该营第六连配属我第三营，归营长宋福庭指挥，向敌人反击压去。我团见来了援军，士气更加振奋，全面进行反击，到下午四时，敌人即乘舰逃去。我军恢复了原来阵地。利用夜间，积极修复，加强工事。日军今天铩羽而归，决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已做好恶战准备。
二十二日上午八时前后，敌人飞机大炮向我团阵地猛烈轰炸和炮击，继之以四十艘舰艇载着步兵倾巢来犯，同我吴城守军全线展开了激烈战斗。敌人主攻指向望湖亭东西之线，即我宋营防御的正面上。敌人的飞机大炮向我前沿阵地反复轰炸和炮击，特别是宋营正面突出部，工事被摧毁。敌人在其空炮协同掩护下，正面实行登陆。我炮兵对敌施行狙击，支援前沿步兵战斗。十二时敌登陆成功，我步兵与敌展开了近距离的火力激战和手榴弹、白刃格斗。敌人伤亡虽然惨重，但仍在数处突进了我防御阵地。我团拼命阻击和反击，形成了逐垒逐屋的拉锯战。战线上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互相穿插，各自为战，战况极为复杂混乱。电话线中断，指挥不便。但敌人进攻已被我阻击堵住，空炮协同对其火线支援，无能为力了。轰炸和炮击，主要转移到我火线后面，特别是指挥所和预备队的位置和地区，阻碍我军行动，杀伤我军官兵。对敌空炮作战，我们无力还击，双方局部反复争夺，激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战线渐趋稳定，战况渐趋沉寂。我即令部队加强工事，补充弹药，准备明（廿三）日一时开始，全线夜袭敌人，将原阵地全部夺回，完成固守吴城任务。
二十四时接奉军长命令，着即撤离吴城，张团转进到南昌，沿赣江布防，王团到军为预备队，其电文如下：
我军在吴城业已达到消耗迟滞敌人之目的。张团着撤离吴城，向南昌转移。张尊光团长到军部接受任务，王团部队转进到军部附近为军预备队。
二十三日拂晓前，部队完全撤离了吴城，激战就结束了。
五、传令嘉奖
民国日报四月二十九日二版刊登：
涂家埠、吴城之役，第三十二军作战得力，蒋委员长特电奖励。
常德二十八日电：南昌战役，我第三十二军宋军长指挥所部奋勇抗战，屡歼顽敌，蒋委员长极为嘉慰，特电奖励。原文如下：第三十二军宋军长、第一四一师唐师长，涂家埠、吴城之役，均能奋勇击敌，完成任务，着即传令嘉奖。该师团长张尊光守备吴城，作战得力，记功一次，授予华胄荣誉奖章一枚，并发给该团官兵犒赏一千元。该军师长傅立平守备涂家埠、狗子岭阵地，作战努力，达成拒敌南犯任务，记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