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围堵两头
好在只有一个人率先冲了进来，因看不见屋里状况，那人不敢进入里间，只在外面喊道：“三少爷，你啷个了，贼娃子在哪儿哟？”
王隆道：“在里头。”
那人一听声音不对，惊问道：“你是哪个？”
正欲欺身上前，借助门外微光，王隆瞅准那人裆部踢了一脚，那人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王隆趁机夺门而出。
见又有两人正往这边奔来，而侧院的门已被砸得山响，透过门缝可见外面火把耀天。
王隆不敢稍待，持刀作势要向两人扑去，那两人手无寸铁，又见是蒙面大盗，吓得赶紧转身就逃。
王隆也赶忙转身，往预先搭着木凳的墙角奔去，借着跑势，几大步就登上了墙头，翻过外面屋顶去了。
那两人回过身来，呆呆地站在院内，望着空空的墙头犹如做梦一般，直那杜老三屋里那人出来冲他们吼道：“你们干站到看个球哇，还不快去开院门！”
二人方才醒悟过来，赶紧奔过去开了门，门外众人执火把喧然而入，高声大嚷着四处搜寻贼娃子。
正院的杜棨横、杜平霆也早被惊动，纷纷披衣提刀而出。
喧闹声响起时，杜平霆正搂着老婆周氏如火如荼。
他想纳妾，杜棨横都点了头，周氏却死活不同意，又哭又闹。
杜平霆见来硬的不行，便想出一个办法，每晚折磨周氏。
这天半夜，见周氏已入深睡，杜平霆便轻手轻脚爬起来，喝了几口密制壮阳药酒，就上床来悄然剥掉周氏的睡衫。
周氏悚然惊醒，不禁又气又急，双腿乱蹬。
杜平霆早有所料。
周氏用尖尖的指甲掐杜平霆的肩膀，想要围魏救赵，杜平霆却一意攻城，竟置魏之安危于不顾。
周氏见没效果，本待再寻软肋。
杜平霆似乎看见一顶大红的花轿，在吹吹打打中抬进了杜家大院，媒婆搀着娇嫩如水的新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他激情倍增，又借着药力，不足半盏茶功夫。
周氏觉得快乐与痛苦都不由自己作主，就象涨水季节里在良水中漂泊的小船，任你头晕目眩，都只能在湍流中打旋旋。
杜平霆心里面也在发着狠：不让我屋里进人，老子就要你晓得我的厉害！
他似乎看见新人已顶着红盖头，坐在了洞房的雕床上。
突然，外院响起连片喊声，嚷着抓贼，可杜平霆哪里脱得开身，犟着继续。
不久又听见内院响动，并传来杜棨横的声音，杜平霆万般无奈，只得下地来，一边对她道：“等回来了再收拾你！”
周氏骂道：“你不把人当人，我要把你那药酒罐子甩到院坝头去！”
杜平霆喝道：“你敢！”正待要骂，杜棨横已来拍他的房门，只得忙不迭应了，赶出门来，跟着杜棨横来到侧院。
杜老三屋里已被点上灯，人也被扶于床上躺倒，但只能平躺着，因为背部被人扎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咕咕流血。
杜棨横命人速去请郎中。
又大略问了刚才的情形，便命杜平霆带人全院巡逻戒备，他亲自带着十几个堂口精干弟兄，开大门往外追来。
杜棨横江湖经验老辣，不走大街，专拣小巷奔跑，跑不多时，就见前面有一个人影，正一瘸一拐往前跑。
杜棨横大喝一声：“给老子站到！”便带人急急赶来。
那人正是王隆，见有人追来，慌不择路，见巷子就钻，也不知是哪条街哪条巷，只在心中有一个想法：不管往哪儿跑，都绝不能往武庙街跑！
正埋头忍痛狂奔，忽见前方街上出现一队巡逻士兵，听见动静，便拉动枪栓，呼啦啦迎头堵了上来。
王隆暗暗叫苦，心想这下完蛋了，又把心一横：“跑不脱就算球了，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由着他姓杜的发落就是！”
想是这样想，但王隆并没停下脚步束手待毙，可两头无路，只得眼睁睁看看两拔人便越来越近，一时焦如困兽。
忽见左边有一道窄得仅容一人的巷子，王隆也顾不得许多了，转身奔了进去。
士兵们奔上前来，举枪对着杜棨横等人，厉声喝问是什么人，为何深更半夜持刀提棍在街上奔跑？
杜棨横正准备说话，忽从士兵背后转出一人来，对他抱拳道：“杜大爷，你这是撵哪个哦，恁么大的阵仗？”
杜棨横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戎装的孙副官，忙回礼道：“一个贼娃子，还用刀伤了我家老三！个狗日的，老子逮到他活刮了他！”
孙副官讶然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杜家大院去偷东西，还伤了三少爷？我看那人往这条小巷子钻过去了，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东西两头堵他。”
杜棨横便带着人往东边米粮市街方向去了，孙副官带人往西边双栅子街而来。
追过双栅子街，孙副官看了看地形，略一沉吟，便将手下士兵分为四拨，命令往四条巷子同时去追。
他却带着一个兵转到浆洗街来，持枪隐于街角。
果不出所料，不足一盏茶功夫，就从一条小巷子里奔出一个跌跌撞撞的人来。
孙副官从街角冲出，截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愣了一愣，就一把扯下脸上的蒙布，叫道：“孙大哥，是我啊！”
孙副官吃了一惊，赶忙细看，此人竟是王隆，不禁跌足道：“你疯了吗，竟然跑到杜家大院去杀杜老三！”
王隆道：“我本没打算杀他，只不过想......”
孙副官一把将他拉进旁边一条巷子，命对跟着他的士兵脱下军装，让王隆穿了，对那士兵道：“你立即跑步回营，天亮之前莫出营房。”那兵领命去了。
孙副官又对王隆道：“你看那边是哪个来了？”
王隆一惊，忙侧过头去看，却只看见空空的巷道，刚一回脸，就被孙副官啪地一掌拍在鼻梁上，立时血流如注。
王隆大怒，举拳对孙副官就要开打，孙副官忙架住他手臂：“兄弟，你不挂点彩，啷个混得过关呢？”
顺势用手在他脸上一抹，王隆便满脸鲜血。
此时从巷外街面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孙副官扶着王隆，走出了巷子。
正是杜棨横带着人从米粮市街那边冲了过来。
见孙副官扶着一个伤兵出来，杜棨横惊问道：“啷个遭受伤了？”
孙副官骂道：“那龟儿江洋大盗凶得很哦，差点连老子都被他捅一刀！”
杜棨横道：“啷个就你们两个人，你的兵呢？”
孙副官道：“我见这边巷巷太多了，就把人分为几个组，逐巷搜寻，哪晓得那王八蛋从背后袭击了我这一组。哎唷——”
孙副官忽大叫了一声，旋即掩饰道：“给老子，我的腰也在刚才闪了一下，现在一动就钻心地痛。”
王隆朴哧一口笑出声，杜棨横诧异之极，盯着王隆的脸看。
孙副官突然踢了王隆一脚，大骂道：“给老子的，你龟儿还笑，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得闪了腰？回营去关你狗日的禁闭！”
杜棨横道：“你看见那贼娃子的脸了吗？”
孙副官道：“哪里看得见，那人蒙着面哩。功夫高强，会飞檐走壁，一定是个江洋大盗。”
杜棨横道：“一般的小蟊贼也进不了我杜家大院。”
又问那贼往那边跑了，孙副官说那人袭击他们之后飞身上了墙，不知所踪。
搜寻的士兵也纷纷出来，报告没有发现贼人。
孙副官道：“那贼人武艺高强，会飞檐走壁，刚刚还伤了卫明高，你等立即跑步去学道街，在道台衙门周围巡逻，我怕那贼人狗急跳墙，对县长大人不利。”
众士兵得令，立即往北跑步去学道街了。
孙副官辞别杜棨横，扶着王隆也往北走，一边走嘴里一边说道：“卫明高，这回老子救了你的命，你娃娃这辈子就是给老子当牛做马，也还不了老子的情。唉唷——你啷个又掐老子呢，早晓得不替你龟儿挡那一脚，等你龟儿遭那贼娃子捅一刀！唉唷——你还掐嗦——”
天已微亮，杜棨横看着两人在晨色中逐渐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在街上踱来踱去，他总感到孙副官扶着的那个兵有哪儿不对头，可一时又理不出个头绪。
踱了一阵，杜棨横命人到临近巷子里再去搜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