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卖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祁明道。
“试试，你有这个号召力？码头上的苦力们能听你的？笑话！”柳爷一脸不屑地质疑。
“所以说得试试呀，我愿意去联络大家！”祁明坚定道。
“我也愿意！”黑娃鼓起勇气插嘴道，他朦胧意识到，这将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行，我答应你们，而且提供你们需要的所有帮助！”张堂主郑重表态。
他相信，决心和勇气，有时候比实力还重要，他看不透眼前这名看似孱弱、却具有惊人爆发力的少年，亦无法判断对方的武阶。
少年的武力很高，但武技却很糟糕，这是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如同一只音色很美的鸟儿，却鸣叫出刺耳难闻的曲调。
“让他去吧，这对巢海帮并没有损失，只要自己不站到明处。”
张丘可以救他，配合他，也同样可以放弃他。
……
就在祁明他们刚刚离开码头，紫鹰帮蓝鸟堂的堂主崔五爷就赶到了。
看着豹爷的尸体，和那些身受重伤的手下，尤其在查验了被破坏的大门后，崔五爷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厚实还嵌了铁条的榉木门，竟然是被人用拳头硬生生轰开的，这武力值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豹爷的死，让他很震惊，一名紫鹰帮的二阶武者死在了自己的地盘，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丑事。
这是对他这个蓝鸟堂堂主和紫鹰帮的公开挑战。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上报，怕受到责罚。
了解完情况后，崔五爷旋即带着本堂的高手前往柳叶巷，但是白跑了一趟，祁明和黑娃的家人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早有预谋？不对呀，试探那名少年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呀！”
崔五爷想不通。
是夜，崔五爷派出蓝鸟堂所有成员，动用所有关系，在嫣兰城内进行大搜捕，誓将那帮人挖出来。
在柳叶巷没有收获，为了泄愤，崔五爷命人将祁明和黑娃的家砸了个稀烂，本想一把火点了的，但考虑到逃走的人有可能偷偷潜回，便没这样做，而是留下人严密监视。
残腿柳爷在码头混迹多年，谁都知道他是孤家寡人，知道他和癞头、泥鳅长期鬼混在一起。
“四方赌坊”门口的青石貔貅，永远张着大口等待吞噬贪婪的赌徒。
大厅里灯火通明，沸反盈天。
最里头一张红布赌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癞头青年身上，他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
“大爷我没时间啊，不如就赌最后一局得了！”癞头洋洋得意，挑衅地看着对面摇骰子的青衣男人。
“下流胚子，今日你运气好，好容易赢了些，别一把输喽哭爹喊娘，跟块狗皮膏药似得赖着不肯走！”青衣荷官讥笑。
围观的赌徒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这癞头他们都认识，常常输得光屁股回家，赖着别人讨彩头。
这时，癞头身边一个矮小消瘦、留着两撇稀疏胡须的青年拽了拽他的衣袖，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
此人是他的兄弟泥鳅。
癞头搪开泥鳅，坚定道：“少废话，爷爷就赌这把，你们四方赌坊不会是怕了爷爷我吧！”
“好，你要死没人拦得住。”
荷官说着开始摇骰子，骰子在骰盅里发出的声响对于这些赌徒来说是最美妙的音乐。
癞头侧耳，踮起脚身体最大限度地前倾，倾听着那美妙的音乐，泥鳅也如法炮制。
两人因为形象差，像两只听动静准备出洞的老鼠般滑稽猥琐，但非常专注。
不多时，盅定骰停。
癞头将面前所有的筹码一股脑儿地推了出去。
“你已经买了十九把大了，还买大？”荷官惊讶。
“少废话，开！”癞头催道。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可能还是大吧？”泥鳅担忧地提醒道。
“是呀，听人劝，吃饱饭。”有人附和道，也是一片好意。
但更多的人是等着看癞头的笑话。
“开！”癞头掷地有声道。
骰盅揭开的瞬间，人群沸腾了：四五六，真的还是把大！
癞头和泥鳅击掌相庆，他们想着一会又可以去“翠芳楼”找姑娘一醉方休啦！
可就在癞头张开双臂将筹码往怀里揽时，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摁住了。
“运气不错嘛！”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有病呀，快拿开你的臭爪子！不然……”癞头吃痛抬头，浑身一颤，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
摁住他手的竟然是崔五爷！
……
紫鹰帮位于嫣兰城内的一个堂口，房屋大梁上垂下两根粗麻绳，麻绳上系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
血水仍在往下滴着，地板已经洇红了一大片。
“……五爷……我们真不知道呀……我们也有好多日没看见柳……柳瘸子啦！”
癞头原先称呼柳爷，被鞭子招呼得更凶了，只得改口为柳瘸子----崔五爷听着“柳爷”刺耳朵，一个瘸子怎么能在他面前被称呼爷呢？
“怎么可能，码头的人都知道你们称兄道弟，成天腻歪在一起，这下说不知道？”
那蛇皮鞭又是一顿胖揍，癞头和泥鳅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跟渔网一样了。
这鞭子抽得全方位，无死角。
“五爷……别打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赌坊的人……这些天我们都待在那里……”泥鳅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一个手下冲翘腿坐在椅子里喝茶的崔五爷点点头，表示癞头他们并没有撒谎。
“行呀！”崔五爷打了个哈欠，起身，命令道，“把这两人丢到后院去喂狗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别别，五爷，小的想到一个地方，柳瘸子一准会去！”泥鳅像快要旱死的泥鳅遇到了水，挣扎地叫道。
当然，现在他的挣扎只是让自己被吊着的身体在半空中晃动转悠起来。
癞头翘起头剜了自己的兄弟一眼，轻声叹了口气。
所谓的兄弟义气，在生死关头，狗屁不值。
事实上，癞头自己也不敢保证最后关头，他是否也会和泥鳅一样出卖他们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