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保密原则
巴西尼是一名退休的政治老师，现就任的是学生们的心理医生，每个被青春期问题所困扰的少男少女们，在这里总能找到答案。
他们都说巴西尼教授懂得他们心中想的什么，感觉一到他的办公室，一看见巴西尼，心中的困扰就顿时少了一半，连办公室的空气都感觉比外面清新。
可不是清新吗，这么多青苔，能不清新，多呆一会说不定都要醉氧了。
从初二那件事发生后，各界的舆论向宗一郎压来，就算他怎么解释，也被群众的嘴巴扭曲事实，加以夸大，把宗一郎贬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就算后来澄清了真相，但宗一郎的内心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不愿意再向别人展示自己的真心和真实意图，熟人多的时候宗一郎甚至会产生莫名的厌恶感，在班中的空气都让他感觉污浊不堪。
所以他在初二的一整年内，几乎都在巴西尼的办公室度过，与巴西尼也聊的还算投机，平时几乎不见自己在美国的爷爷，所以他也把这老头当自己的亲爷爷看。
可这脾气平常一向温和的老头，今天早上突然对宗一郎发脾气，现在又十分严肃的审问宗一郎，让他瞬间感觉这个老头又是那么的陌生。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东方宗一郎，你的替身能力是什么。”巴西尼猛的问宗一郎这个问题，让宗一郎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说什么啊…巴西尼教授…替身？什么东西？”他装起傻来。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隐瞒自己有替身的事实，但宗一郎就是单纯的感觉这种事属于自己非常隐私的东西，不能随意告诉别人。
“你确实看见了教学楼上的青石板，和这满屋子的青苔了吧”巴西尼接着宗一郎的话追问他，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就算是在氧气如此充足的环境下，也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宗一郎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巴西尼自己替身的能力，眼前这个老头显然也是『替身使者』，自己说不定已经被这满屋子的替身包围了。
他后背顿时起了一阵凉意，他有一个感觉，就是今天如果不给巴西尼老实交代，可能就没办法毫发无损的走出这扇门。
“回答我，宗一郎。”巴西尼又催促了一遍宗一郎，此时的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最后迫于压力，也处于对巴西尼的信任，他坦白了自己是替身使者的事实。
“没错，我是『替身使者』，你也是，对吧。”
听了宗一郎的回答，巴西尼喘出口气，端起一旁的小茶杯，给自己和眼前这名学生各斟了杯茶。看着杯中绿色的水，宗一郎感觉茶水里面都有苔藓。
他悠悠的喝了一杯后，长叹一口气。
“我早该想到的，你的发色会变，不是没有原因的，”巴西尼看着宗一郎“那不是染的，对吧。”
宗一郎点点头，那老头继续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近期你可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次差点危机到自己生命的经历，比如在街上突然遭遇车祸，险些掉入湖中淹死，或是…差点从高处跌落身亡。”
宗一郎两眼一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哼。整个镇子最近多了那么多替身使者，他们给我讲的经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巴西尼向后一仰，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宗一郎亲眼看着他干瘪的脸皮上突然冒出一块青癣。
“那…我们学校也有很多替身使者？！”宗一郎非常惊奇，原来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他们都是谁？”
“这可不能说，我可是遵守着『保密原则』的，毕竟替身这东西，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身份，可是会很麻烦的。”
“但是…”巴西尼话锋一转。
“如果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替身，并且展示一下你的能力，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人的情报，或者关于我自己的情报，这也是『保密原则』内的一条，那就是情报互换。”巴西尼似笑不笑的来了一下，这并没有让宗一郎感到轻松。
“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你也可以不告诉我，我也绝对会替你保密你的身份。但我想请求你相信我，我是处于为了保护你，保护一个未成年人，才向你询问你的能力，我必须确保他会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危害。”
“我的能力经常帮我找到一些替身使者，所以我也基本上认识学校里所有的替身使者，他们都认识我，这个辅导室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替身使者们的集会场所。他们经常几个人或者一群人一起来拜访我，替身使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巴西尼顿了一下，
“替身是具有危害性的，我的一个老友被困在他自己的替身内，到现在都出不来，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老艺人，铁塔飞人。”
说到这，巴西尼的表情凝重起来，经常给学生们鼓励的正能量导师，此时也是叹气不断。
宗一郎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就在杜王町郊区，是一个行为艺术家，已经60多岁了，却一直待在一座废弃的铁塔里。他会很多杂耍才艺，经常在铁塔内举办各种演出，还经常上电视接受采访，因此吸引了各地的游客前来观赏，也赚了很多钱，但他永远都不离开他的铁塔，原来是这样…
宗一郎想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点头，认可了巴西尼。
“…好把，那就让你看看，看看我的替身吧。【艳色玫瑰】。”东方宗一郎轻声说出那个名字。
巴西尼的辅导室顿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布满青苔的木地板上，突然出现了几根粗壮的黑色藤蔓。
他们交错缠绕，不停的蠕动着，驱赶着地面的青苔向四周散去，迅速清理出一片没有青苔的木地板，紧接着从藤蔓中缓缓升出一个替身。
他闭着眼睛，薄薄哦嘴唇也绷着，黑色的头发随意耷拉在他的双肩，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巴西尼好奇的向前查看。
他看着【艳色玫瑰】的脸，替身紧绷的嘴——竟突然上扬起来！
他在狂笑！与此同时他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也瞬间炸起，膨胀在头顶，黑色的发丝也变为绚丽多彩的各种颜色，胸前的玫瑰也迅速盛开，爆发出一波接一波的香气，瞬间充斥在巴西尼的辅导室。
“纳尼！！怎…怎么会有这种替身…这替身…”巴西尼向后退了一步，他紧靠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替身。
[我确实看过无数人的替身，奇形怪状，什么形状都有，但是，但是这种替身…]巴西尼咽了口口水。
“这个替身也太漂亮了！！不，不能用漂亮，应该是俊美！我从没见过如此接近人的替身，如此清晰精致的替身，这脸蛋，这身材，这舞动的发丝，他那里像一个替身！他就像是从童话书中，跳出来的精灵！他像是从希腊石像中，复活的天神！”
巴西尼毫不吝啬的夸赞宗一郎的替身，把他都夸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替身原来在别人眼里是那么强大，那么美丽。
就在自己还在因为害羞而不知道说什么时，【艳色玫瑰】竟然已经掐起了腰，昂起了头，连鼻尖都向上翻起来，他摆出仰天大笑的姿势，嘴夸张到人类无法做到的地步，大笑起来，尽管没有一丝声音，他只是沉浸在自己无声的成就感之中。
“喂…你收敛一点…”宗一郎碰了碰自己的替身，但他完全没理宗一郎。
“不错吗宗一郎，替身永远是自己内心的体现，你其实也想这样大出风头，对吧。哎，青少年就不要克制自己，还去张扬的时候就要去张扬。”宗一郎看这糟老头笑了，就知道他又拿自己寻开心，但他的脸还是红了。
“切…闭嘴，接下来是能力…”
在宗一郎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还是经过了很多东西。
[从刚刚我向巴西尼坦白，到现在告诉他能力，我一直都跟随着自己的直觉。
我也相信这样做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考虑一下是否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能力，照他刚才的说法，等会我会获得一个其他人的情报，这么说我的情报也有可能被他换出去，如果在学校的替身使者们有小团体的形成，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几乎知道了在校所有替身使者的能力。
我的能力一旦暴露等待我的下场只有失败，甚至死亡，所以我应该留一手以防后来可能来到的危险，我也相信肯定很多替身使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到的情报也极有可能是虚假的情报。所以我不能告诉他我的真实能力！]
“我的能力是黑色的藤蔓，【艳色玫瑰】，你演示一下。”宗一郎理清思路后让【艳色玫瑰】展示一下自己的基础能力。
【艳色玫瑰】踮起脚尖，来了一个360°转体，两手举过头顶，像个芭蕾舞演员。黑色的藤蔓从他的手中冒出，像蛇一样快速的缠上【艳色玫瑰】的身体，又像葫芦藤一样从他的手上延展而出。
“你看，这就是藤蔓，他们是有生命的，脱离我身体后的5-10分钟内就会死亡。在他们死亡之前我依旧可以控制他们。”宗一郎向巴西尼解说自己的能力，巴西尼听完点点头，但发现宗一郎不再往下说了，他便皱起眉头。
“就这样，而已吗？”
“对…对啊，就这样，这就是我的能力，会动的藤蔓，怎么了？”
巴西尼眼睛向上瞄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宗一郎，突然又气愤起来，他撅起嘴，贴近宗一郎，自己的大鹰钩鼻子仿佛要戳到宗一郎的脸，然后快速用手指抵住他的下巴。
“诶…！？”
“你没有说实话，对吧。”巴西尼质问宗一郎，宗一郎语塞起来。
“哼…我当心理医生这么长时间，你真以为我是白当的？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总结出来一个经验，那就是人呼吸的频率会随着自己的心情变化。你再撒谎！”
巴西尼向后退了点，但依旧表情严肃，他靠在满是青苔的桌子上。
“认真的时候呼吸频率是特定的，开心时是特定的，当然，撒谎的频率也是特定的，而且我已经看烂了你的把戏。那些学生自称的自闭症和抑郁症，很多都是中二病，都被我骂回去了。通过你的呼吸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为什么，宗一郎，为什么连我你也不信任？”
[不，不是不信任，是因为对你这个人过于的信任，才让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你是一个非常正义和注重规则的人，你对人没有偏见，对谁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相』，因为那真的很重要。]
见宗一郎迟迟不说话，巴西尼叹了口气。
“…切…好吧，你这混蛋，过来，我给你一些情报。”巴西尼揉了揉自己的大鼻子，上面起了一层血丝。他在自己土黄色的西装外套中拿出一打扑克，放在桌子上画成扇形。
“总共五十四张牌，里面大概有一半是有字的，如果你抽到了那些卡，我就告诉你对应那些卡的替身使者是谁，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他的能力，因为这个『保密原则』不会让我越界。”
“谢谢你，巴西尼教授。”宗一郎突然冒出来一句，让巴西尼感觉自己听错了。
“谢什么，你这混球，真要是谢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能力，那样我就能把那些空卡片拿走。你知道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我不过是在执行我内心的法律。”
但是这些话没什么用，看宗一郎还有些愧罪感，巴西尼又说。
“你也不要去想了，其实不告诉我真实能力的学生还蛮多的，站了几乎一大部分，他们似乎都不想得到我的控制，但你…应该自己另有安排，对吧。”
宗一郎默默的点点头，他心里确实也都有安排，这么想着，他从扑克中捻出一张牌。
黑桃十二，皇后。上面画了一个黑色的星星。
巴西尼瞄了一眼，就知道了卡牌上暗示的是谁。
“哼…这个啊，香取奈奈生，A班的学生，是天生的替身使者，但我劝你不要去招惹她，她的替身可不好惹。”
“谢谢提醒。”
宗一郎谢过巴西尼，准备离开，但又被他叫住，但这次巴西尼的表情已经和平常完全一样了，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宗一郎，或许你真的应该去尝试交一个朋友。男的不行，交个女朋友也可以。”巴西尼坐会原来的位置，亲切的给宗一郎建议。
虽然此时他的整个脸都变成了吓人的绿色，但宗一郎不但不害怕，反而此时心中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情绪。
“知道了…老头。”
“哎…刚还叫我教授了。算了，来，和我握个手吧，祝你交友成功。”
“嗯。”
宗一郎和巴西尼用力的握了个手，巴西尼的手苍老又有力。但是！
宗一郎瞬间感觉像触电了一般，他感道一阵黄色的电流冲进他的大脑又瞬间冲出，这并不难受，反而让人觉得非常舒爽，大脑一瞬间清爽了很多。想清晨刚睡醒猛用凉水洗脸时打的机灵。
“刚刚…是你的替身能力吗。”
“撒…谁知道呢，拜拜。东方宗一郎，祝你生活愉快。”
宗一郎疑惑的走出辅导室离去，他没有过问巴西尼的能力，他也认为巴西尼不会做出不符合自己教室身份的事。
只不过他发现自己刚刚和他握手的那只手手上也出现了一小撮青苔，不过被他轻松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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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尼缓缓的走到辅导室的门口，把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定没人后快速的把门反锁，走回刚刚宗一郎站的地方，蹲下来，在地板上摸索着什么。
终于他发现了，地板上有一块青苔有规律似的组成了一个图案，图案周围都像被闪电电焦了一样发出金黄色的电光。
“嗯…”
地上的图案不是别人，正是巴西尼自己，那是自己的一个侧脸，连脸上的皱纹都还原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巴西尼侧脸的后脑上，盛放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