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慕晚珂垂下眼眸，掩下心中的狐疑，冷冷道：“伸手！”

言简意骇，并不因为对面坐的是王爷而胆怯，反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周煜霖卷起长袖，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女子。她一身黑袍，看不出身量，用黑色纻丝布包着头脸，只露出一副如山水般的眉眼，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一抹笑意自周煜霖唇边漾出。有意思！三根略带凉意的手搭在脉搏处，片刻后。

“换一只！”周煜霖听话的换另一只，目光探究更深。

她长睫半垂，露出的肌肤苍白透明，秀眉微蹙，凝神不语。

“如何？”

慕晚珂略略一颔首：“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节律一致。有胃，有神，有根——无病！”

周煜霖哈哈一笑，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慕晚珂眼眸一沉：“王爷，你似乎走错了地方。请！”

“哎——”

周煜霖没有一点被人戳穿的难堪，他双手托腮，朝慕晚珂抛了个媚眼。

“大夫有所不知，本王近日失眠多梦，腰酸背疼，头晕耳鸣，食欲不震，大夫都说这是肾亏的紧。”

慕晚珂心中腹诽不已，脑中心思百转：这厮无病，却偏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扬州府，跟平头百姓一样排队看病，图的究竟是什么？

周煜霖将慕晚珂眼中的变化尽收眼底。这一定是个美丽的江南小女子，若不然那长长睫毛下笼着的沉静幽深的眼睛，为何这般迷人。

“金大夫，你看本王这病，可有医治？”

慕晚珂转过几个心思，试探道：“有病，才需医治，无病……”

“无病也需医治。”

周煜霖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脸上却一派云淡风清道：“金大夫，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慕晚珂下意识挺了挺后背，微微抬起下巴，道：“王爷请讲！”

周煜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本王早年沉溺女色，以致于精亏肾虚，已不能人道。金大夫虽妙手回春，到底不能起死回生，故……金大夫可否替本王写个诊断书。”

慕晚珂听得心中惊涛拍岸，面上却无波无澜。

慕晚珂慢慢将手交叉在一起，用来平息心绪。堂堂王爷，天之娇子，居然要让世上以为他不能人道，所图何事？

她顿了顿，道：“我能得到什么？”

“漂亮！”

周煜霖俊眉高挑，抚掌笑道：“本王最喜欢跟明白人说话。”

慕晚珂一言不发，示意他说下去。

“宝庆堂在南府州有十八间药铺。金大夫若遂了本王心意，两年之内，本王替金大夫将北府州拿下。”周煜霖摇了两下扇子，直言不晦。

“王爷怎知宝庆堂是我的？”

周煜霖眼波微动，故作愁眉状：“宝庆堂四年前在扬州府开铺，生意惨淡。直到金大夫开始义诊，方才起死回生。金大夫可别告诉本王，你与宝庆堂毫无干系？”

慕晚珂心中一惊。

此人嬉皮笑脸的背后，隐藏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她微微一笑：“王爷可知我行医的规矩？”

“知之甚清！”周煜霖摇着扇子道：“故除此之外，金大夫还可让本王为你做一件事。”

慕晚珂笑意更甚：“既是交易，便可加码，我有一心愿，不知王爷可愿一听？”

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谈条件，果然有意思！

周煜霖笑得极其妖孽，扇子一点，道：“愿闻其详！”

慕晚珂直视对方含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王爷所求，我一并应下。另南、北州府的宝庆堂，分给王爷两成干股，王爷替在下做一件事？”

“两成干股，好大的手笔。”

周煜霖眉眼弯弯：“看来金大夫所说之事非同小可！”

“怎的，王爷不敢？”

慕晚珂激将。

“笑话，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周煜霖不敢的事。”

慕晚珂猛的对上周煜霖嬉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要王爷把江南的慕府，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