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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比个大小
“天师道自当尽心竭力,不负重托。”杨恪携天师道一众弟子同声应到。
在杨恪目光的引领下,修垠也学着模样端起了手。
近巳时,一行人即将出去。
杨恪拜别秦公前,关切的问道:“少公子可是身有不适?”
“少侠何出此言?”
“今日昊铮看到偏室有奉药的侍者,问了方知是少公子的汤药。师傅与药圣有些许交往,如有需要,我可将少公子的病例带回,求药圣一断。”
秦连破抚须摆手,道:“无妨,胎里带来的先症而已。”
杨恪便不再多言,上前清点人数,发现修垠又不知所踪,第一辆马车里只有三个女孩儿,龙瞵星正对着自己咧嘴微笑。
他眉头微锁,正欲去寻。不料,刚从马车里退出来,修垠已立在自己身后。
他瞧见她呼哧带喘,手里捏着那只白瓷兔,柔声问道:“你着急忙慌的是去取这个?”
龙瞵星靠了过来,笑嘻嘻的邀请到:“快上车,我们要走了。”
修垠仍在喘息,游移不定。
“上车吧,别怕,今日我便带你走了。”
修垠定定的看着杨恪,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安宁,他说:
“我曾像你一样流离失所,直到遇见了师傅,方又有了家。”
家?她从未有过家,她是在狼窝里长大的,与野兽最为亲近。如若不是遇到了那几十个猎户,她还以为自己自己只是长得不一样。
那些猎户端了狼窝,也带走了她。
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啊,她是不被接纳的。十几户人家像对待一直狼一般提防她。
起先她听不懂那些人说的话,慢慢的,她能听懂了。
他们肆意的嘲弄她,虐打她,凌辱她……
她好恨,恨所有的人。
“那里有山么?”她终于开了口
杨恪吃了一惊,又有一些惊喜,他笑了,答道:“上青山缥缈峰,那里远离繁华,静谧无争。你会喜欢的。”
走吧,她只想回到山的怀抱里,寻一个窝洞,可容一人安睡便好。
“陶翁,”秦公看着远去的车队,令道:“去通知千面耳手的洞崖,细细查了她们的背景。盯紧些,如有任何异情,速速来报。”
“你会说话?!”龙瞵星显然要激动得多,她一把抓住修垠,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
修垠浑身僵硬,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冉烟和锦锦也在打量她,她厌恶这样打量的眼神,有些后悔自己坐上了这辆马车。
“哎哎,不如这样!我们都报一报自己出生的日子,也好排个序,以后大家好称呼。”龙瞵星清清嗓子说道:“我先来!我是七月七出生的,你们呢?”
“我也是七月七。”
“我也是。”
杨恪闻言看着龙瞵星、冉烟和锦锦不免讶然,脱口而出:“竟这么巧!”
“你呢?”龙瞵星用胳膊肘戳了戳修垠,期待的看着她,但她完全没有反应,看样子也确实没法儿反应,她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你的出生日子有了,肯定也是七月七。”
说完她又来了一主意,说道:“那我们比时辰,我是卯时出生,你们呢你们呢?”
冉烟答道:“我是丑时出生。”
“我是辰时。”锦锦也附和道。
龙瞵星突然捂住修垠的嘴,说道:“你不能说自己是寅时出生!”
“怎么了?”杨恪追问道。
“我再也不要当三妹妹了,最起码要让我往前进一位!”龙瞵星抱住修垠,求道:“好妹妹,你个头比锦锦高,那不然就算你做老三,可好?”
修垠被她勒得抽不开身,只好点点头。
龙瞵星欢喜的跳起来。
“小心!”杨恪单手扶住她,扶她重新坐稳。
“那便这样定了。冉烟是大姐,我是二姐,修垠是三妹,锦锦是小妹。”龙瞵星拍手叫道,又将拢作一团,说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定要互帮互助,相亲相爱才是!”
她说完又撅起身子,捞过一个大大的食盒,打开来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糕点——浅粉色的是蜜桃口味的、翠绿色的是绿豆馅儿的、深红色的是枣泥馅儿的、鹅黄色的是蟹黄馅儿的,她全都拿出来一一分给大家。
修垠从未见过,拿在手里,只觉得滑腻软糯。
“这叫毕罗,一种甜食,你可尝尝。”杨恪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她张口舔了一下,似有些甜,咬了一口当真沁香无比,当即就一口吞了下去。
冉烟不禁掩面笑了,龙瞵星把整个食盒都推给了她,锦锦似也没尝过,学着修垠的样子包了满口。
唯有杨恪递上水囊,关切道:“慢些,小心噎到。”
定安宝苑内,秦尚立在秦连破面前将汤药一饮而尽,丢下的碗盏在木盘里转着圈,他一言不发拱手退了出去。
跑回自己的洞天阁,他双手捧起案头的三彩砸了个粉碎。
左忌跟着跑回来,见秦尚发了大怒,忙把屋内的侍者全部遣走,自个儿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候着。
“他们走远了么?我的人跟上没有?”秦尚存着怒气低语道。
“嗯,”左忌答道,又问:“跟他们作甚?”
“跟好了!出了乱子来给我报喜!”秦尚突然狰狞的吼出来。
左忌立直了身子,观察者他,问道:“能出什么乱子?”
秦尚突然笑了出来,笑出了声,一种古怪又凄厉的声音,他似乎很兴奋,眉目都红了起来,说道:“我给了那野人一包毒药,至毒!阿翁要让她们好过,我偏要叫她们生不如死!”
左忌大惊,上前撑住秦尚的肩膀,盯住他的眼睛,确认道:“尚少,人命关天,可玩笑不得!”
秦尚收住了声音,但玩笑都流转到了眼睛里,又冷又诡异。
左忌放下手,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给爷备马!要快的!”
“你敢!”秦尚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体内似有一股真气在流转,冲撞得他疼痛难耐。他弯下腰身,大口喘息的忍着。
慢慢的竟留下眼泪来,他一边看着高高筑起的墙,一边愤懑的捶着门,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为何我要这般憋闷的活着?为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