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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甘泉故旧
“我觉得这样甚好!”龙瞵星赶紧接话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这才刚与少炎哥哥相聚,彼此还不够了解呢不是?再说,连对方的底细也没摸清就行动,是为妄动。”
她转着脑袋,搬出了璇玑真人的语录给自己背书,念道:“师父不是常说嘛,莫要妄动,动则直击要害。对不对?大师兄?”
本来何泽还想骂她放屁,没成想她鬼灵精的搬出师父,倒叫他不好放言起来。板着脸在一边一言不发。
王家公子见状,一边招呼店家开席,一边说道:“龙家妹妹与我想的差不多。候上这一天半日的,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倘若错过了前千面耳手的信息反倒有可能耽误得更多。”
“好吧。”何泽大师兄总算发了话。
龙三丫头与锦锦、冉烟正严肃的憋着乐,却见何泽大师兄抬手一指,顺带捎上了修垠,说道:“你们四个最是顽劣,今天不可外出放肆,用完饭后,将大道心经抄了一百遍给我。”
龙瞵星如遭了棒击,脱口怨道:“出门在外,谁还带着笔墨纸砚?!再说,大道心经也没有啊……师兄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何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卷丝绢,一边唤道:“店家,麻烦给我们备笔墨,取些染黄纸来用便好。”
待小二端着文房托盘上来后,何泽指了指说道:“蝇头小楷,这些足够你们用了。”
龙瞵星还想再挣扎,何泽放话道:“你若再啰嗦,我便要加量了。”
锦锦赶紧按下她,老老实实的将文房四宝扒拉了过来。
可怜了修垠,完全是那只城门外护城河里的倒霉鱼,莫名其妙就被捎带上了。
她看了看杨恪,想让他帮着说说话,却见他拿起了文房案台上的一个小香袋说道:“店家这幅香囊倒是好味道。”
小二每日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最不缺的就是嘴皮子功夫,他闻言立刻回道:“仙人自是风雅,何须我这香囊衬托,不污了您的眼便好。不过这香囊虽然价值不高,但味道确实好闻。仙人若是真爱,倒是可以去前头香铺挑选挑选。”
“如玉香铺?”
“是,甘泉村只有这一家香铺。”
杨恪想了想,说到:“从前并未见到过有这间铺子。”
“开了有快一年了,仙人是不是久未下山了?”店小二问道。
“可知掌柜的是什么人?”
“一个女子。那人心地极好,还通医术,时常给孩子们诊病。”
“哦?”杨恪的心快跳起来,他问道:“她长得什么模样?”
此时能言善道的店小二倒尴尬起来,他说道:“仙人倒是把我给难住了。那人终日穿一件帽裙,围纱又厚,实在看不清模样。据说她脸上有疾,如此做是怕吓着人。”
“好神秘啊,”龙瞵星叹道,又说道:“兴许长得极美呢?怕惹麻烦才遮挡的。”
“那哪儿会?我朝民风豪爽,但凡有点姿色的,都恨不得全展现了出来。更何况,真美人是藏不住的。”店小二说这话时朝冉烟死死的盯了一眼,方才退了下去。
杨恪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无语。
如玉香铺内。
颜惜脱掉了黑色的帽裙,脸上未施半点脂粉,却天然生的是世间最精巧的画师也描绘不得的精致。
“姐姐,那承影公子还会不会来?”桃香与颜惜一同立在后堂内,向前院望去。自从在此处落脚,她便遵从颜惜的要求,改掉了“右使大人”的称呼,唤她做姐姐,如今也是熟敛极了。
颜惜靠在门后,轻声说道:“那与他一路的女子是谁?不是他在盘溪谷救走的那个。”
“昨日薛哥哥收了探报,此番天师道共有八人下山,其中四人是那一年一同因灵剑传人一事入的山。那个女子定是她们中的一个。”
颜惜回忆了一番刚刚与杨恪擦身而过的情景,淡淡的说道:“她不太一样,他待她也不一样。”
“那……”桃香话音未启,颜惜突然立身钻入了门内,交待道:“…照我说得做。”
桃香有些疑惑的走出了后堂,还未来到前厅,便看见杨恪一脚迈了进来。
她赶紧扯过帽子带上,走出来迎客。
“今日的香都在这里,客随便挑。”她指了指架子上的盘香,说道:“要是这些客都不喜欢,怕是要去新安镇上更大的店去寻。小店是不能伺候了。”
杨恪远远地端详着她,虽衣着相同,但她的身量与市集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相比,明显挨了一头,断不是她。
他有意的朝后堂看了看,说道:“既有客来,不出来迎客,却要将客人往别家店里赶。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那女子挪了挪位子,遮住杨恪的视线,回道:“客说笑了。如果真是来寻香,请跟我来。”她向货架走去,取下一个香盒,打开来露出六粒檀香,说道:“这是修行香,用了上好的檀香浸上高山茶,隔夜炒出来的。少侠用,应该合适。”
在举手扬袖之间,杨恪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若有似无,极淡难以察觉,不是她自己散发出来的,应该是沾染上的。
杨恪将手一抬,背上的承影剑飞起的瞬间,身后两扇房门也啪啪合上。
他执剑对着那蒙面的女人,说道:“你们是魔门中人,究竟为何而来?!”
那女人显然是吓了一跳,手上的香盒翻到在地。
“你……你莫要伤他……”
不似少女的声音,这声音要成熟的多,略有一些低沉,却又酥得很。
杨恪一回头,她就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佩戴羃篱,也没有穿帽裙,一身极为质朴的蓝色裙衫,冰冰凉凉的衬得她如空谷之幽兰,凡人不敢靠近,生怕冲撞这这身仙气。
那面容一出现,杨恪便似回到了少年时,那个在月夜里帮过他的如梦似幻的少女,如今是活生生的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竟然有一些喉咙发干,胸膛又似遭了重锤一般,哑着嗓子说:“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