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信不信信医生
袁知吾在屋里搜了许久。
所有能装的下一个人的地方,他都翻开看了看。黑衣人确实是不见了。
搜人家的办公室,简直是挑衅的行为。最开始,只有那个给他倒水的女士好言相劝。可袁知吾被黑衣人调戏的上了头,别人跟他好好说话,他哪里听的进去。
到后来,三四个老爷们儿撸着袖子围上来,都要准备动粗了。袁知吾依然将全部可能藏人的地方搜完,才红着脖子跟这些人顶在一起。
因为起了冲突,他们的领导也从会客室里出来。
领导个子很高,也很强壮。也是,领导么,平时不需要996,有大把的时间将用不完的精力,发泄到健身房。他将帽子扯下来,头皮油光锃亮,人一笑,活像一个弥勒佛。
他说:“你就一个人?”
袁知吾回:“一个人怎么的,显你们人多?”
“没事,我就问问。请问贵姓?”
“我姓袁!要打就打,不打,我可走了。”
“着什么急,”光头领导挥手遣散了众人:“来了便是客,进屋里喝杯水再说。”
袁知吾毕竟刚把人家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固然是上策;但主人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袁知吾当然也懂得借坡下驴。
两个人在会客室里坐定。
“我是个医生,姓信,单立人加一个言字。你可以叫我信医生。”介绍完自己,光头信医生开始摆弄电动茶具,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包铁观音。
趁这个机会,袁知吾也打量了一个这个会客室。
刚才他搜查的时候,信医生在这里接客,他就大致扫了一眼。这回,袁知吾将沙发下面、抽屉里都看了一遍。甚至是那个纸篓,里面都是揉成一团的废纸,袁知吾还端起来抖了抖。
自然没有黑衣人的踪影。
信医生坐回来:“袁知吾,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追踪一个又高又壮的人过来的。”
“我?”信医生摸了摸他光光的脑袋:“我有什么好追的?”
袁知吾一笑,不搭话,对于这种认领黑锅的行为,他表示不想理会。
信医生接连发问:
“最近睡眠怎么样?”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吃饭呢,饭量如何?”
“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袁知吾表示无语,看来这个人生意不太好,随便见着个什么人,都想尽一切办法发展成客户。
他站起来:“我没病,不劳您费心了。”
临别的时候,袁知吾盯着信医生看了很久:“话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信医生答:“有一种心理学现象,叫即视感,你知道不?”
“没兴趣。”
袁知吾回到心冶酒店的时候,林七月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
他敲开了房门。
林七月正捧着一个馒头,小口吃。
一问,这丫头出门没带钱,只有平时攒的生活费,连菜都吃不起,只有啃一块钱两个的馒头。
“吃这个怎么能行,晚饭我请你。”
“吃饭可以。不过先说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咱俩不可能的。”林七月怯生生问:“还有饭给我吃吗?”
……
当天夜里,袁知吾躺在自己床上睡觉。说是自己的床,他可没睡过几次。
前半夜倒还正常,半宿无梦。
等他起夜回来,往床上一躺,事情立刻就不一样了。
梦又来了。
还是像上次一样,有人在屋里活动,他躺在床上睁不开眼,却仿佛能看见屋里人的一举一动。睡觉之前,他把窗户关了。艹,不应该关窗户的。上一次,他就是闻到了窗外的木槿花香,才知道这不是梦。这次不行了,他在梦中深吸了一口气,什么味儿都闻不到。
这回,梦中的黑影拽个凳子到床边,面朝他坐好。
袁知吾努力辨认,却看不清黑影的面孔。
不过黑影却说话了:“袁知吾,你发现什么问题没?”
袁知吾努力说话,一字一句仿佛从嗓门里飘出去:“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现在已经走上歪路了。而我的责任,就是把你从歪路上领回来。你要知道,如果方向错了……”
“你是,何抚别?”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不再以领路人的语气说话——看来就是何抚别了。不过袁知吾说话很费劲,挣扎了很久,一个有用的字节也吐不出。
“袁知吾,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没有告诉信医生你的名字,但他却知道。”
袁知吾心里着急,他当然发现了这个细节。
他在狼穴中呆惯了,一言一行都非常小心。若非必要,他最多只是报出姓氏,很少将本名报出。即便是非说不可,他也一般说叫自己小吾即可。但那个信医生,泡完茶后的第一句,无意中却叫出了“袁知吾”三个字。
当然,信医生也很谨慎——从那之后的交流,他只称呼袁先生。
因此,最后,袁知吾试探着问了信医生那句话——“以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信医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而往即视感上面扯。一般人,面对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会至少答半句,“见过”或是“没见过”的。信医生避而不答,甚至有可能是知道袁知吾的直觉特长。
袁知吾的能力,可没几个人知道。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四周都是陌生的人。
还有杀手环伺在侧。
忽然有一个,本应该没见过的陌生人,不但知道袁知吾的名字,还了解他的能力。
不得不令他警惕。
袁知吾这边内心翻江倒海,没挡住梦里的何抚别继续说:“其实,那个信医生还有别的身份。”
“这些身份还都与你打过照面。”
“我没有证据,不过这不重要。”
“你明天去茶室,我……”
到这里,袁知吾总算拼出几个字:“证据,我有,床头柜。”
何抚别听了这几个字,果然对证据十分好奇。不过他十分谨慎,一只手还搭在袁知吾腕子上,弯腰用另一只手去拽床头柜的抽屉。
酒店的床头柜不会有锁,但好像哪里别着了,他使劲拉了两下,纹丝未动。
何抚别用手摸索了一圈,确认没有锁孔。
又用脚顶着床头柜,使劲一拽。
里面好像什么东西断了。
“哗嚓”,一人多高的立灯朝他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