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不是梦!
袁知吾和一卦仙抄了家伙,第一时间便打量入侵者是何人。
天还没有亮,外面路灯昏暗的光,从窗帘交界处的纱透过来。在屋里,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
袁知吾端着竹竿横移几步。
拧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房间里没有别人。
柜门上挂着一个衣服。衣服当然不能挂在门上,而是被他的匕首钉在上面。
一卦仙见状,跑过去将廊灯、顶灯、读书灯全按开。
又到床头比划了一下,柜门、衣架和床头,正好三点成一线。
“好功夫,好手劲!”他朝袁知吾竖了竖大拇指,一鼻子嘲讽的语气:“一飞刀将衣服从衣架上掀飞,又钉在柜门上。”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幸亏没在床上睡,这要是一刀钉在我脑门上。”
袁知吾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谨慎地走到柜门前,用竹竿将衣服撩起来,仔细地检查了下,里面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他嗅了嗅,有极淡的血腥味。
将匕首拔下来,尖上有一点点红,用手指捻了捻,像血,又不像血。
一卦仙将头伸过来,看了看:“红漆,别闻了。”
关灯之前,一卦仙使劲推沙发,将沙发掉转了方向,靠背朝向袁知吾,才敢躺下去睡觉。
不一会儿,一卦仙的鼾声便再次响起。
而袁知吾将胳膊枕在头下,却迟迟睡不着。
刚才那件长长的帽衫,确实是他自己的。可他并没有把它拿到这个房间里来。他带这个帽衫,是为了防止忽然降温,今天白天热的很,这件衣服他一直压在箱子最下面,根本就没有拿出来。怎么会被他一刀钉在墙上。
刚才不是做梦!
他就更睡不着了。
窗纱外,昏黄的路灯光终于置换成浅白的曙光,又是新的一天。
唰。
袁知吾拉开窗帘。
一个白色信鸽在外面等着。
他扒拉一下信鸽脑袋,取下腿上的信:“这你都能找到,去我房间歇着去。”
信鸽贴着窗户扇翅飞走。
知吾:有任何变故,通过小白联系我,万勿告知当地警方。据线报,这是个连环杀手,目标有七个人。千万小心。——朱
看了这张纸条,袁知吾心里一沉。
他与朱警官通信无数次,已经十分了解朱警官的习惯:不是非常危险的局面,他一般不用“小心”二字。这回,小心前面加了“千万”,那他要面对的,肯定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在袁知吾的提示下,朱警官不但告诉他,杀手有七个目标,而且不自觉地提醒袁知吾要小心。
这只能说明——袁知吾是七个目标之一。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袁知吾思考的时候,一卦仙睡醒了,他揉着眼睛凑过来,想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袁知吾将纸条一叠,攥在手里不给他看:
“盒子里的东西,你也不让我看。这纸条你也别看。”
一卦仙坐回沙发,揉了揉脸,低着声说:“盒子里的东西,跟我的过去有关。等我死了,你随便看。”
“放心看,我同意了,”一卦仙抬头又说:“想了一夜,我想开了。”
“想点好的。”袁知吾朝他一笑:“比如说:今天,咱们去把那两个杀手,揪出来,掐死!”
“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早饭之后。
袁知吾领着一卦仙来到酒店门口。
身后,看门的中年男人还在躺椅上睡觉,帽子盖在脸上,小腿轻轻地晃。四星酒店,前台居然是个大老爷们儿,跟谁说理去。街上没什么人,远处有卖早餐的摊子,十分钟了,没看见一个顾客;偶尔有公交车开过,大多数都是空车,最多也就一两个乘客,司机也惺忪着睡眼打哈欠。
清晨的海风吹过,总算使一卦仙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这才想起来问:“你记得昨天的路?”
袁知吾摇了摇头。
“那不扯的吗,咱上哪找去?”
袁知吾笑了笑:“我有办法。”
“嘎”,一个出租车在他们前面停下,司机伸出头来:“这不巧了吗?”
袁知吾回头看了下,看门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怼了怼一卦仙:“看,不是杀手吧。”
“是呀,没那么蠢的杀手。”一卦仙低声嘟囔。
他们上了车。
一卦仙先急急地问司机:“还记得昨天那个卫生院不?”
司机歪着头想了半天:“昨天你们坐过我的车?”
“艹,你不记得呀?”
“我每天上百单生意,哪能记得谁是谁?”
“那你还跟我们打招呼?”
“我见乘客老爱这么打招呼,”司机脸红了:“这样他们更容易上我的车。”
袁知吾忽然插了一嘴:“就按照你的正常速度。往前直走,我让你转,你就转。”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出租车往前行了几百米,过了两个小巷子,前面是个丁字路口,再不转弯就要进人屋里了,袁知吾总算来了一句——“左转”。
当不知道往哪边去的时候,一般人的第一反应是向右。所以,刚才司机接到命令之前,本来属意是向右拐的,已经并到边上车道了。听了左转的命令,一个大甩尾,将后座的人都颠到门上去了,才堪堪转到了朝左的路。幸好路上没有别的车,否则就是一起连环车祸。
袁知吾也和一卦仙一样,根本回忆不起来,昨天在路上,四周是什么景色。
不过,他也观察过:这个小岛,本来车就少,交通又混乱的很,根本没有人管红绿灯的事,闪转腾挪,各凭本事。所以昨天回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一路踩着油门,到酒店门口之前,没有碰一次刹车。
今天,让司机踩着油门狂飙,他凭着记忆,能退回去。
出租车七扭八拐,开了好大一会儿。
终于,袁知吾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了一句:“停下吧。”
一卦仙正在补觉,迷迷糊糊的,车停下来,他就醒。抬头一看,路对面正是一个卫生院,大门边竖挂着一个木牌,白漆黑字。不过上半截的字已经剥落,只有最下方还能看见,有四个字:乡卫生院。
一卦仙掀开门,扯着袁知吾,就要往卫生院那边冲。
袁知吾的另外一只手被司机拽住。
“车费!”
他甩开手,喊:“别停表,等我们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