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5章 发疯的女人
“请你放手。”
“——不行!你要给我道歉!”
——哈?!真是倒打一耙!
岑月芯朝天翻了个白眼,实在没什么心情来维持好脾气。
“麻烦!请你!放!开!”她连头都懒得回,只厉声喝道,“不然我就报警了!”
可拽住她手的人全然不顾,只管吊着,似乎把她当作稳定自己的木桩,好让一幅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用在像不倒翁那般来回摆荡。
“喂!你……”
岑月芯彻底爆发。
“既然不能叫你小姐,那我称呼你为女士吧!这可是在天桥上,有摄像头作证,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出手自卫可不犯法!”
那女人无动于衷,岑月芯只好说到做到,不料手一使劲,她先是一个后退,然后又惯性前扑,直接一下子跌进了岑月芯的怀里,露出了一张妆容晕花的脸来,让岑月芯吃了一惊。
“白时梦?!——你怎么会在这!”
“谁!”
白时梦睁开一双假睫毛都半掉在眼角边的眼,迷迷糊糊的转着头问:“谁在叫我!这地方还有谁他么的居然会认识我!!”
岑月芯额角黑线……
——没错!这话我也想说,他么的居然会在这碰上你!
岑月芯在心里骂道。
中国城市有几百个,人潮人涌里,偏偏让她在这天桥上被这只醉鬼撞进怀里,岑月芯不晓得该是感叹这该死的缘分太伟大,还是怪咱们的国土太小。
“不是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吗?”她拍拍那张花得跟个调色盘似的脸,“喂!醒醒!——我把你送哪去啊白时梦!”
“唔……”怀里的醉鬼把她手不耐烦的挥开,断断续续道:“没地方了……我没地方可以落脚了……我他么的怎么可以混得这么惨……这么惨……”
然后便是几滴滚烫的泪从眼睑处滑下,在她脸上流出两行水迹。
岑月芯微愣,片刻后才磨牙从嘴缝里飘出一句:“真是糟心。”
她将人扛在肩上,跟拖个赖皮狗一般,循着手机里的导航路线,把人往自己住的酒店领。
——看在师傅的份上,她想,就算是报恩了。
可这报恩,相当的费体力。所以当小爱打开门时,被一脸汗水还气喘吁吁的姐姐吓了一跳。
“姐还不如让她流落街头呐!看把你给累的!”
岑月芯倒在床上平息心跳,眼看小爱报复般的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踢了一脚,有些好笑道:“我怕师傅今晚会给我托梦。”
小爱鼓眼一瞪:“哼!老太太泉下有知,明白着呐!——哪会怪你。”
——是吗?可这毕竟是她的亲人。
岑月芯斜眼去看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墓地见着时的高傲模样,而能让一个女人卸下头顶的“皇冠”,与酒为伍,想必是最近的经历一定让她不好受。
“哎……”
她想着便起身去浴室放了热水,然后把毛巾在里面浸湿、扭干,再出来替她擦去了脸上纵横的污渍,把蜷缩的腿脚放平,脱掉高跟鞋,盖上被子,一套动作做下来,甚是细致。
“姐……”小爱吃醋道,“你对她不要这么好!”
岑月芯拍拍她的头,“一切看在师傅的面上。”
不然那么多的恩情欠下,总得让她寻着一个机会去报答吧,就当作是为心安。
但有些人可不想成全她这个心安,来变成自己的负担。
“喂!——岑月芯!——你给我起来!”
白时梦作为这个房间里最先苏醒过来的人,她心虚的垫着光脚,待瞧清楚床上睡着的女人是谁后,大发雷霆。
“凭什么你们睡床,而把我给撂沙发!”
岑月芯沉默的一翻身,并不想理她。
可小爱不行,她本来就对这女人非常不满,此时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呐!能有沙发给你睡就算不错了,不然现在指不定在那条街边躺大街呐!”
白时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里被点燃了两簇火,“小丫头,你说谁躺大街呐!——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小爱把脖子一昂:“我说你呢!有本事你来撕啊!”
“你!……”
“——闭嘴!”
白时梦的话和岑月芯的开口同时响起,后者则手搭在眼皮上,好让双眼不用睁开,来稳住即将爆发的起床气,可是前者却全然不知,只顾着自己的歇斯底里,狼狈到被最不愿见到的人,捡回来的歇斯底里。
“闭嘴?!岑月芯——你让谁闭嘴呐!——谁让你管我的!我让你管我了吗!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白时梦气势咄咄的冲到床边,就像一头找不到出气口,而被憋得发疯的野兽,去拉扯岑月芯的棉被,谁知,那床上的女人哪是她能撼动得了的人物,她被她用棉被裹着一绞,直接往床底一扔,然后摔得仰面朝天,面子里子碎成一片。
“在吵吵就给我滚!没谁想管你!”
岑月芯闷声说完,直接往她脸上砸下一个枕头,让一旁床上的小爱忍不住一抖,心知她姐这是真发火了。
“啊!……”
地上的白时梦好似遭了奇耻大辱一般厉声尖叫,“岑月芯!你他么的就是劳资的克星!——fuke you!”
她一边骂着,一边想起身,可身上缠住她的棉被,仿佛是最坚硬的钢索,让她怎么挣脱也逃离不了这个此时在她眼里如同沼泽一般的地方,令被骂的岑月芯看着好笑。
“爱啊,你出去给姐叫份早餐来。”
小爱指着床头柜上的电话,道:“可是姐,这里可以直接打……”
“出去!”
岑月芯直接冷然打断她的话,“……乖,听话。”
“……哦,好。”
小爱听话照做,但走时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瞧着房间里的两女人。
“呵呵!呵呵呵!……”
白时梦笑得猖狂,笑得浑身颤抖。
“干什么支开她!是害怕破坏你在人小丫头心中的圣母白莲花形象吗!——所以啰,你要对我做什么?杀人还是灭口啊!——呵呵呵!……”
“切!”岑月芯不屑的一掀嘴角,“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我只是。”
她说着下床,费力拖着棉被和里面裹着的女人,往浴室里走去。
“我只是不想让孩子看见一个女人不可理喻发疯时的样子,万一将来给她造成阴影怎么半,不过你自己倒是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