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4章 女人的聚会(二)
岑月芯意味深长的微笑,不去接李柏群那关于过去的岔儿。
过往岁月,让它安静待在旧处就好。
小爱打趣道:“老寂那是不放心,谁让咱群姐是个大美女呐!”
“嘿……”
说到自己的容貌,李柏群哼哼一笑,撩了头发起范儿道:“这就是因美而生的烦恼啊……——愁人!”
“呸!”岑月芯当下便掉着眼角啐道,“要点脸行吗?”
“啊!……岑月芯!”
李柏群被这久违的,特属于某人专用的“刀言刀语”惊红了脸,她手伸出去捏住岑月芯的下巴摇了摇,“是她吗?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摆着副臭脸嫌我香水味太浓,直言不讳的“岑大刀”回来了吗?——简直可喜可贺啊!”
“对,回来了,四十米的大刀都已经准备好,就藏在背后呐!”岑月芯被摇得眼花,只好一巴掌往那手上一拍,“不想被我剁手,就松开!”
只要以前和岑月芯熟悉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里,她就是一根直肠子,且还是那种对人对人事,都不会转换余地,能稳准狠笔直攻击对方塔心的人。
小爱是后面才合为一道的人,所以没见过她这一面,此时听李柏群这么一说,便对那“大刀”往事十分好奇,忙不迭的问道:“群姐!群姐!你跟我说说,就我姐当初那刀和现在生起气时的臭脸相比,哪个有毒些?”
“额……”
李柏群摩挲着下巴,还正儿八经的想了想,吐了八个大字道:“不分胜负,不相上下!”
“啊?!”小爱缩缩脖子,摆摆手道:“那我了解了!”
岑月芯听罢一记暴扣上了小爱的头,“了解深透吗?”
“嗯嗯!深透!深透!”
三人瞬即不约而同的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却引来了吧台的调酒师,是个扎着头发,留着胡子的绅士男人,他笑称极少看到有人进了酒吧,没先点酒却顾着聊天的,而且对象还是三位特质不同的大美女。
李柏群对这很久都未曾听过的恭维很受用,当下听了他的建议,让他为三人分别安排了三款别具一格的鸡尾酒。
小爱的名叫旭日东升,分别由红糖油、蓝橙酒和橙汁调和而成,看起来生命力十足,岑月芯的叫做紫星夜,是用菠萝汁、蓝橙酒和橙汁混合成的紫色,看起来高雅神秘,非常贴合她给人的第一印象,至于李柏群嘛,年岁最大,却是她们三人中最富少女心的一个,人家一定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精准出击,为她奉上一款好看得有些梦幻,名叫爱之饮的鸡尾酒时,她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喜欢得不行,然后便一口一个“慧眼”的称赞对方,抱着一杯酒精度数低得跟啤酒差不多档次的玩意儿,在那一点点抿得起劲。
岑月芯瞧着碍眼道:“这可就没意思了哈,当初能纯饮威士忌的咖位,今天居然就叼这个,你对得起难得一次的放纵吗?”
李柏群不以为然道:“哎呀,放纵还有下一次,搁今天我得对得起人家的眼光和心意。”
恰逢这时隔壁桌几个一直朝她们这桌看的小年轻,被她的目光撞到,这位有夫之妇居然大咧咧给人挥手说“嗨”。
小爱不想寂老头儿年数一大把了,头上还冒青青绿草原,于是移了自己身子去挡住,手点着她指上的结婚戒指道:“姐姐,咱们要稳定心神,别忘了你是个有家有室的人!”
不料岑月芯却道:“爱啊,就放心吧,你群姐永远都是有贼胆没贼心,寂寥那老头儿,是她的死穴,还是吃定她一辈子的那种。”
“是吗?”
小爱不信,在她看来,不就是个成天把大道理挂在嘴边连轴翻,偶尔脾气臭得可以和她姐相提并论的一人吗,想着就脱口而出问道:“老寂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魅力啊?哪来的?这点算是把李柏群问着了。
“恩……”
她想了想笑道:“从二十四岁认定他,到现在已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俩每日晨昏睡起的相伴,却总也没把他看厌过,这大概就是他那糟老头子的魅力吧!”
小爱能懂字面,却体会不到话中深意,岑月芯则手指转着杯沿道:“这世上能够找到相看两不厌的人,是福气。”
“没错。”李柏群道。
此时台上的乐队恰巧在翻唱卡莉·西蒙的Nobody Does It Better,里面有句歌词很打动人,“每当我拥抱你,我就感到你有种魔力,让我无法逃跑”,像极了她对老寂的心声。
两人相视而笑,对碰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爱喜欢这气氛,于是把她们随手一拍,发到了朋友圈。
没想到这份分享,却让有人看红了眼。
剧组里的生活本就单一而让人疲倦不堪,而现在手脚不便的情况对于安熠然而言,更形同桎梏,他除了拍戏就是躺在酒店里养伤,可这伤被他自己的强撑、折腾,养了许多日了,也没有见有多少好转。
借着床脚小夜灯的微弱灯光,他单手撑着从床上起来,拉过放在床边的轮椅,在尽力控制住不发出声响,因为外面的金鱼才刚睡下不久。还好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怎样灵活使用这能代替人双脚行动的玩意儿,他成功在没有惊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自己推到了落地窗户边。
安熠然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脚底下一片璀璨华灯刹时映入眼帘,从高处远远看去,不但没沾染上半点星辉,倒觉得此刻的自己分外孤独。
——她现在喝入口中的鸡尾酒,会是什么味道呢?
安熠然愣愣的想,今天她化了妆,应该是为了要去酒吧而特意做的事,虽然很好看,但他却不喜欢。岑老师还是那个在玉兰树下,在蔷薇花田里时的模样才最叫人难忘。
他按亮手机,双击屏幕把那张照片放大,手指轻轻划过那张浅笑嫣然的脸,闷声道:“我喜欢喝曼哈顿,等将来……”
胸口上吊着的平安符被体温烘得滚烫,猛的一下灼了他的心,于是他顿住不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苦笑道:“算了,我的将来还太远,没有机会的。”
机会应该是属于那个叫做连念芷的男人,安熠然没有忘记丁斯庭对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