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4）

此情可待成追忆（4）

知道挚爱之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吗？

痛不欲生。

我嚎叫，想让他们快跑，可这副身子已经很虚弱，发不出声音。

我张着嘴吧，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嗓子如割裂般疼痛，任由阿兄就这么死在我面前，任由五千一百二十名凰城将士惨死在我面前。

阿兄看着满空黑压压的箭雨压下，奋力抵挡，但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他抬头向城楼大喊:“司远城!你就这么对待降…………”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

一只长箭插入他的心脏。

他摔落下马，血一股一股地从嘴角往外流。

“阿兄——”

我瞪着眼睛惊喊，这一声终于呼了出来，用尽我全部力气。

我看着阿兄，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依旧帅气英俊，周围尸横遍野，五千一百二十位将士全被射杀。

阿兄，阿兄你快起来啊。

阿兄你说过会一辈子护着我和珠珠的。

阿兄，你一定是睡着了对不对？

阿兄，你喜欢睡懒觉，但阿爹不准你睡懒觉，你只是一时发困对不对？

阿兄，你起来，你起来啊!

阿兄，你不会丢下珠珠和小宁的对不对？

我的心里好像插进了一把刀，这把刀被人来回搅动着，痛的好想蜷缩。

我看不见司远城，我只知道阿兄此刻为了我，放下满身的骄傲和自尊向西陵投了降。

如果不是现在我被吊在这里，阿兄可以东山再起。

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是我引狼入室!

是我害死了阿爹!

是我害死了阿兄!

是我连累了珠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

我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呆滞地睁着眼睛。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她醒了多久了？”司远城问。

“回殿下，今天早上天刚亮就醒了。”伺候，不，监视我的小宫女回答。

“她就一直这个样子吗？有没有说什么？”他问。

“回殿下，宁姑娘醒来时说了一句‘为什么我还活着？’之后便一直这样了。”

他叹气的声音传来，我感觉到了他在靠近我。

他在床沿坐下，我的手被他握住。

我抽回手，翻转身子，面对着墙面。

“小宁，我是爱你的。”他道。

我睁着眼睛，眼泪从一只眼睛出来流淌进了另一只眼睛，连哽咽的气力都没有。

“小宁，对不起，对不起……”

“你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

“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杀了我吧。”

“不，我不会杀你的，小宁，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我慢慢起身，走下床。

“不，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权势，只是在骗自己，骗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

我慢慢踱步，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的柱子前，上面雕刻着盘旋的龙，栩栩如生，但走近细细一看，却狰狞无比。

我伸手，指腹抚过这凹凸不平的龙身，细细摩挲。

司远城和我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他慌了，看上去很紧张地说:“小宁，不要做傻事，快过来!”

我问:“司远城，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爱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小宁，过来。”

我笑了。

“小宁，你要是死了，我让全凰城的百姓为你陪葬!”

“殿下，你不会的。凰城百姓上上下下几百万人，若是全被杀了，突厥和北荻人就有足够的理由发兵中原了，西陵也会失去民心，殿下也坐不上皇位。”

“小宁，你别……”

以后，彻骨冰凉。

我倒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滴流进眼里，模糊了视线。柱子上的血滴顺着龙身蜿蜒流下。

好冷啊，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消退。

我最后看到了司远城冲过来，抱着我，他哭了，看上去很痛苦。

嘴里还在嘶吼着什么，只是我听不见了。

现在听不见，以后，也不会再听见了。

茶小华:小伙伴们希望小宁恢复记忆后杀了阿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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