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伯切莫自误（2更）
次日，商队离开桐城，再次上路。
船队行走了一日后便进入吴地，当晚陈有财在船上设宴宴请窦亥。
“多亏了公子一行人相助，商队才得以一路平安。小人敬公子一杯。”
“陈伯客气了。一路上皆是一些小寇，若无我等，相信对于陈伯也是一样。”
窦亥笑着客气道。
两人相互客套一番后，陈有财有些歉意的说道。
“公子您看，船队明日就能到达鸠兹，小人欲前往广陵卖粮。公子此行要前往姑苏，在鸠兹靠岸后有一条官道可直通姑苏。有道是天下无不散宴席，明日便是小人与公子道别之时。”
“无事。我等前往姑苏也无什么紧要之事，既然船队要前往广陵，那我等便护送陈伯至广陵。在转道姑苏。”
窦亥轻松的说道。
“公子好意小人心领了。却不敢误了公子之事，船队到广陵也就几日，便不劳公子相送了。”
“行百里而半九十。陈伯虽避过了楚地的水寇，但吴地可有叛军路途更加凶险。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本公子岂可半途而废，定当送陈伯安全到达广陵。”
（PS：当时还没有佛教，只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窦亥一脸真诚的说道。
“公子。无需多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必远劳，后图再会。”
听到窦亥执意相送，陈有财语气有些慌张。
“无事，无事。就当游玩罢了。”
陈有财见推脱不了，只能无奈答应一同前往。
夜间，陈有财与一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在房内商讨。
陈有财将窦亥不愿下船的事告诉男子后，男子皱皱眉说道。
“不如明日在这些人饭菜里面下些砒霜，毒死了一了百了。”
“不妥不妥，此子一看便是富家子弟，若是毒死了。家中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走漏风声被查出来了也麻烦。”
思考了片刻，陈有财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算了。妥善起见，到了广陵先送他们上岸再把粮食送过去，耽误不了多久。”
“哼！莫要耽误送粮时日。贻误我等大事，你可是吃罪不起。”男子威胁道。
“莫要用这等口气与我说话，我和你等只是合作关系。”陈有财不快的说道。
“可恶，原以为是搭上了一条财路，没想到找了一麻烦上船。”陈有财恨恨的说道。
这时房门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人一脚踢开，窦亥一行人站在门外。
窦亥走了进来笑着对陈伯说道：“不是财路，是绝路。陈伯别来无恙啊。”
中年男子大惊，急忙跳起来想冲出去。
但被与窦亥同行的蔡兴一把制服。
“蔡哥你等先把他拖出去，一会我亲自审问，现在莫打扰我与陈伯相谈的雅兴。”
护卫们拖着中年男子出去，房间只留下窦亥和陈有财两人。
此时已经深夜，其他人早已休息。屋内只剩下江水拍打船体的声音。
坐在一旁的陈有财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说道。
“公子这是何故？”
“没什么，本公子只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和陈伯谈谈。”
“公子有何吩咐尽管道来。小人必当竭尽所能，不过现已深夜。公子您看不如明天再谈可好？”
“哦（第三声），难道陈伯不好奇这买卖有多大吗？”
窦亥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陈有财心里感觉有些不妙，颤声问道。
“有多大？”
“事关几十条人命，你说大不大？”
“公....公..子何意？”陈有财吓得连说话都有些哆嗦。
窦亥突然靠近陈有财，阴森森的说道。
“陈伯你说，通敌之人是何罪？”
陈有财一听，吓得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伯，好奇我怎么发现的吗？”窦亥扶起陈有财，又一脸笑吟吟的说道。
也不等陈有财回话，窦亥自说自话。
“船队在楚地时，陈伯每日小心谨慎一有风吹草动便如惊鸟。但是船队越靠近吴地，便神情越发轻松起来。难道是楚地水寇吃肉，吴地叛军吃素的？据我所知水寇劫道若是留下些许买路财，便会放行。而叛军憎恨楚人，若劫船之后必杀人。但当时也只是有些许疑惑，但陈伯知道我何事起疑吗？”
“何...何时？”
“就在桐城那日，往日若是补水。都是待几个时辰便走，但桐城船队却足足停了一日。我想是因为船上因为多日损耗，仓内又有些空间，到桐城购置些货物补充对吧？”
“这其实是一件很普通不过的是。商人逐利，锱铢必较可以理解。但是在酒楼听完陈伯的发家史后恰巧听闻本地粮商说这些年吴地粮食生意越发难做。我记得当年陈伯可是变卖家业才租得起一艘船，两年的光景陈伯可是有了三艘船。一年几趟，两年下来这身价可是翻了好几番，若是早些年不奇怪，但若是这几年便有些奇怪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马脚露在哪吗？”
窦亥对着脸色越发发白的陈有财说道。
“不知。”
“当地商贾曾抱怨堂溪氏强行调控粮价，当地粮食运往吴地已经没有多少利润。但若你将粮食卖给叛军利润肯定还是不错的。于是我便在当地粮店门口等候，果然发现你。”
“若当日你补充的货物是其他东西的话，也倒能理解，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点赚点。为了不冤枉好人，随后我便到码头发现你果然买的是粮食。”
“所以你这两年来都是卖粮给叛军以此发家，难怪你不害怕叛军。因为你的粮食就是卖给他们的，自然不会劫你的货物。我说的可对？”
“那公子为何不早些揭穿我？”
陈有财见事情早就败露，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放长线吊大鱼罢了。”
“小人懂了。求公子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当时家中实在是........”
陈有财跪在地上想向窦亥求饶，却被打断。
“我不想听你什么苦衷，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这次粮照常运给叛军，叛军接收当日。我要军功，你可明白？”
“是是是。小人必当以公子马首是瞻。”
陈有财急忙点头答应。
见陈有财如此配合，窦亥心里满意。温和的说道。
“到时候叛军买粮的财物便给你了。我只要军功，些许财物还入不得我眼。这笔买卖干完之后就回老家做个富家翁。”
陈有财听窦亥的意思是不准备追究自己卖粮给叛军的事情，还准备给自己好处。大喜过望，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大户人家出生，这一手恩威并施用得可真是如火纯青。
陈有财吃了这颗定心丸后也放心许多。
窦亥见他答应后，便转身准备离开，陈有财赶忙起身相送。送到门口时，窦亥突然转身露出阴森森的表情盯着陈有财，留下一句话。
“人最痛苦的是，人死了钱没花了。有钱就留着命花，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陈伯切莫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