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萨摩惨变6
第一章 萨摩惨变6
织田信长却道：‘若杀其母，怎能再期望其子的忠诚？只要筑山夫人罪状确实，则母子同罪，不可宽贷。不必挂虑小女，请尽快动手吧。’德川大人为了维护家族的安康，被迫含泪杀死筑山夫人，并逼信康自杀。”
毛武龙面带怒色，厉声道：“若是我，便一举反了。”
汪晓枫叹道：“这也是德川大人的过人之处，他为了大局，忍痛牺牲儿子，事后又和织田信长盟好如初。这等心怀，这等隐忍，谁人能及得？”
“是呀！”毛武龙点头道：“我就做不到。”
汪晓枫道：“可是你看，如今武田信玄死了，织田信长也死了，德川大人的权势虽说还不是岛内第一，却也今非昔比。只要忍着，好好地活下来，将来便有机会将败局扳回。”
毛武龙拍手道：“说得好，可叹那柴田胜家意气用事，在天守阁上被炸得粉身碎骨，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提及此事，汪晓枫神色不由再次黯然，叹道：“也不知浅井茶茶去了哪里，如今怎么样了。”
毛武龙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丫头机智过人，向来不会有什么要紧，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回到萨摩，见了师傅师娘，你可不要再这样垂头丧气了。”
汪晓枫强作笑颜，道：“是呀，说起来，快有一年，没见到他们老人家了。”毛武龙道：“也是德川大人体谅咱们，让咱们回家省亲，希望亲情能助你排解忧愁。”汪晓枫点头道：“是也，不过这次大人交代的事，可得好好完成了。不然的话，咱们只能用一事无成来形容了。”毛武龙笑道：“岛津义久也是个明白人，此时若不和德川大人联手，只怕还要重蹈柴田胜家的覆辙。”
忽然间，狂风大起，怒浪滔天，船身急剧摇荡，毛武龙回首喝道：“众位兄弟，坐稳了！”众人齐声应诺，运桨如飞，木船迎风破浪，如梭前行。
毛武龙幼时便常随毛海峰出海，这般风浪，怎放在他眼中，只见他镇定自若，一边掌舵转向，一边下令调速。张弛有道，节奏掌握的颇为挈合，木船在风浪间有惊无险的冲了出去，朝西方急速前进。又行了十余海里，狂风大减，海面平静了许多。乌云离散，明月藏露不定。海面上明明暗暗，波光聚合。毛武龙喜道：“再驶上十余里，便是萨摩国的松浦津，咱们总算到家了！”
突然，一名船员叫道：“那是什么？”众人望去，海面上悠悠荡荡漂浮着一个黑色的东西，相隔十余丈，月光迷离，瞧不真切。当下齐力摇桨，飞速靠近。
相距两丈时，终于看清乃是一具尸体。众人用桨将那尸体勾近。一看之下，毛武龙、汪晓枫大吃一惊，齐齐惊呼。这死者竖眉怒目，面上满是悲愤神色，竟是他们的老相识，毛海峰的商队头目阿吉。
这阿吉为人随和，功夫也好，又与毛武龙等人极为熟稔，蓦然见他浮尸海上，惊骇悲伤登时涌上众人心头。
毛武龙咬牙皱眉，忍住心中悲痛，将阿吉拉上船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只见阿吉筋骨碎断，显然是被人以极重的手法毙杀的。毛武龙神色一凛，言道：“这阿吉为何和善，未曾听过有什么仇家，是谁用如此狠辣的手法，置他于死地。”
一阵冷风吹来，众人全身鸡皮疙瘩泛起。万里波涛，冷月无声，众人环身四顾，乌云翻滚，海浪渐起，仿佛有妖魔鬼怪藏身于憧憧黑影之中。
突然海面上又出现了几十个横亘的黑影，随着海浪悠悠荡荡的飘来。毛武龙抓起千里镜凝神眺望，低呼一声。众人立知不妙。那几十个黑影竟然全是浮尸。飘得最近的几个，在月光下瞧得分明，正是毛海峰商队里的水手，其中两个与毛武龙颇有交好。这些人无不惨死，有的身首异处，有的长剑穿胸，还有的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
众人心尽皆陡然下沉，仿佛突然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里。这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些饱经风浪的水手，为何会被人如此灭杀？
汪晓枫心中隐隐有不详之感，脑中瞬息间闪过无数念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思绪混乱，竟无法缕清。忽听毛武龙沉声说道：“莫非碰到海盗不成，娘希匹，打劫打到老子头上了。”毛家数十年来雄踞海上，向来只有他们去欺负别人，如今遇见此事，怎能咽下气来。
汪晓枫突然摇摇头道：“决计不是！”
众人一惊，毛武龙目光闪动，神色一凛：“不是海盗，还会是什么人？”
汪晓枫正色道：“要按海上的规矩，海盗打劫，一般不会杀人灭口，只是将事主流放到荒岛上，或是给一艘小船，令其自身自灭。况且兄弟，咱们世代靠海为生，你可曾听说最近大洋上有势力庞大的海盗，胆敢向咱们家下手？”
毛武龙傲然道：“哼哼，咱家虽说比不上先前，要对这些诸侯大名低声下气，但若说在海上实力，咱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汪晓枫点头道：“寻常海盗，一望见毛家的旗帜，多半会退避三舍。若是有势力的海盗呢？”毛武龙一愣，道：“你说想取代我们，雄踞大洋？”
“不错。”汪晓枫点点头。
毛武龙“哼”了一声，说道：“要说实力仅次于我家的，便是九鬼嘉隆了。以前在海上，咱们两家可没少照面。”
汪晓枫点点头：“我也想到此人。”
毛武龙摇摇头：“不太可能，九鬼嘉隆早在数年前便投靠织田信长麾下，一心做官，这经商、打劫的事情做得也少了，后来织田信长死了，他便跟了羽柴秀吉……”
汪晓枫霍然站起，大声道：“羽柴秀吉要进攻萨摩！今夜怕是他们偷袭来了！”毛武龙一拳击在船舷，恍然悟道：“不错！他们定然悄悄摸来，将沿途所遇之人一律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