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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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顾客

A4当晚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出去了,银色的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通电话是六岁的小画打来的,妈妈陈鱼雁的病情又反复了,A4已经同时打了120急救电话。

“杨叔叔你什么时候能到,快来帮帮妈妈吧。”小画在电话那头哭道。

“别急,叔叔已经叫了医生,他们很快就到医好妈妈,我在路上,小画乖,不怕。”A4安慰着孩子。

“嗯,我们等着你。”

不一会儿车到了陈鱼雁的楼下,A4隔着车窗看见小画正在楼道口等着他,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雪纳瑞,小画叫它灰仔,楼道里洒下昏黄的灯光,映出她承受着无助又惶恐的弱小身影。看见A4来了,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叔叔来了,妈妈怎么样了?小画不哭。”A4拉着她就往楼上跑。

小画只是呜呜地哭,并不说一句话,在她的心里妈妈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是梦想的天空,也是所有的支撑彼此坚持下去的勇气。

门半掩着,陈鱼雁躺在厨房的门口,灶台上的锅正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做饭时突然发病的。懂事的小画在她的头下垫上了一个枕头,看着她受病痛折磨的美丽面容,A4蹲在旁边默默地用毛巾给她擦着汗。

“急救药吃了吗?”A4轻声问道。

“我要是有了什么事情,一定帮我照顾好小画。”陈鱼雁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说道,那只手苍白苍白的,听了这句话小画哭的声音更大了。

“你不要乱说话,好好躺着,坚持住,医生一会儿就到。”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只是不甘心……”陈鱼雁说着转过脸去,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是120急救的医生,进屋后急忙给她实施急救措施。大夫拿出急救器械,护士麻利的给她输上液。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抬上担架。

“你们家属跟着来一下吧。”一切准备完毕急救大夫对A4说道。

“好,来小画跟着叔叔。”A4抱起小画赶紧跟着出了门。

急救车上,看着一脸病容的陈鱼雁,A4轻轻的摇了摇头。窗外,夜色正浓,路灯、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伴随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都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远去,就像是梦境,一个被遗忘的孤独的梦境......

到了医院急救大楼的门口,医务人员把陈鱼雁的担架抬了下来,A4帮着擎着吊瓶,一只手领着小画,一路上不时擦着路人,A4只是心不在焉地抱歉一两声,到了急救室,护士将他们挡在门外,他扶着小画在排椅上坐下,一切似乎只能听天由命。

说起跟陈鱼雁的相识,那时A4做私家侦探已经有一年多了。一个凉爽的午后,阴天看不见太阳。他泡了一壶碧螺春,坐在事务所里翻看着以前案子的一些照片,刚翻到一张有关受贿案子的照片,那是一个客户聘请他帮助调查竞争对手是否给主管人员贿赂的案子,照片是A4抓拍的,上面的两个人坐在一家茶楼里,一个谄笑的人正在给对面胖子一张银行卡。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那个胖子据说给有关方面处置了,但遗憾的是不到三个月又恢复原职了。从那以后A4就不大愿接这类的调查单子了,更倾向于民事或经济类调查。

照片翻了过去,他抿了一口茶,这时,进来两个人。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起来像母女,女孩抓着女人的手,半掩在妈妈身后。

“您是杨恩先生吧?”女人微微笑了一下,声音轻柔。

“哦,我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A4起身回应。

“您好,杨先生,我叫陈鱼雁,是专程来找你帮忙的,这是我的女儿小画,想请你帮忙调查……噢不,是寻找一个人。”边说边伸出手和A4握了握,A4注意到她的手纤细而修长,职业敏感告诉自己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

“好,请坐吧,你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如果带了资料也一起给我看一下。”A4说道。

A4边说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第一时间观察客户是自己长时间养成的职业习惯,这样有助于自己了解和解决案子,对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出奇的美丽,是那种素淡却不俗气的美,身材窈窕匀称,然而缱绻的长发下却难掩一丝病容,身着白色的蕾丝边衬衣和矢车菊蓝的褶皱式长裙,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女人的魅力。

女儿静静地坐在旁边,昂着头关切地看着妈妈,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和妈妈一样的灵气。

“请稍等,我带了照片、电话记录和他工作的一些东西。”陈鱼雁说着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摞东西。

“不急,慢慢来,需要喝点什么?”

“随便,谢谢。”

“我刚刚沏了一壶碧螺春,希望你喜欢。”说着A4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谢谢。”

A4看着照片上的这个男人,长相平凡,个头兴许比陈鱼雁还要矮些,小腹微凸,这个人扔到人堆里张三李四的你可以随便叫还真不好辨认。一张是单身照,一脸油汗,摆着俗气的V子造型,身后背景是野外,像是一个旅游景区,在爬山,身后还有其他游客;另一张是全家福,海边,金色的沙滩,身后有卷起的浪花,海风从背后卷起三个人的头发,每个人都眯起眼睛,张着大嘴,丑态十足,幸福清楚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还有一张是工作照,照片中的男人坐在电脑前正在吃泡面,屏幕上的画面好像跟编程有关,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书籍、本子、饮料瓶、烟蒂和便当盒子。其他的还有七八张照片。照片放下,A4又翻了其他一些账目、书籍、记录之类的东西。电话记录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东西了,但也可以做个参考。

A4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陈鱼雁,她一眼不发,脸色苍白,默默地垂着头,手轻轻地揽着幼小的女儿,不时看着女儿笑笑。

“陈小姐,你找的这个人是你的丈夫吧?”

“是。”

“那他叫什么名字呢?”

“胡东伟。”

“现年几岁了?”

“三十。”

“那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几个月以前,看那个电话记录就知道了。”

“那么你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警方一直都没有消息。”

“你丈夫失踪前是做什么工作的?”A4埋头做着记录。

“程序开发,主要是做网游的。”

“效益怎么样?”

“从前不是太好,总是赔钱,失踪的前一个月听他们说有一款成功了,卖得不错,赚了不少钱。”陈鱼雁说道。

“那款游戏叫什么名字?”

“全称叫《英雄风暴之凯旋战场》,赚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过问只知道盈利相当不错。”

“呵呵,这款游戏啊,是挺有名的,恕我直言,一般家庭都是太太管钱的,不知道你还为什么还特别指出不知道赚多少钱?”A4疑惑问道。

“以前赔钱的时候,因为帮着筹钱所以知道亏多少,但开发那款游戏赚了多少钱我是真不知道,因为根本没见过这笔钱,我也去问过他的一些合伙人,但是他们都讳莫如深,什么都……都不愿多说。”陈鱼雁说着,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哦,不要紧,你别紧张,这个可能关系到你丈夫失踪的原因,如果你实在不清楚,我可以一起调查,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跟什么人在交往?”

“我知道的就是那几个合伙人,老张和老周比较熟一些,这是一些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我记录一下,回头有用。”

“妈妈,为什么要找他,他也不找我们。我们回家吧?”坐在一旁的小画这时昂起头对陈鱼雁说道。

“……”陈鱼雁低头尴尬地笑笑,轻轻地抚了抚小画的头发。

“小朋友,你刚才说的他是谁啊?”A4觉得事有蹊跷。

“不许叫我小朋友,哼!”小画白了他一眼。

“小画……要有礼貌,不好意思啊,杨先生。”陈鱼雁一脸歉意地说道。

“呵呵!小画,那我知道了。”A4讪笑着问道。

“妈妈,我会保护你的。”小画并不理会A4,拍了拍妈妈的后背。

“陈小姐,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不是个侦探吗?你猜猜我妈妈是干什么的?”小画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问A4。

“嗯,叔叔想想,是个艺术家,对不对?”A4笑道,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孩子问题。

“吔!你猜对了,妈妈你看你多有范儿,连这个笨叔叔都知道你的工作了。”

A4朝小画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小画则向他伸长舌头……

“我是一个舞者,主修芭蕾,除了团里的工作以外,我自己还办了一个舞蹈培训班,也会教一些别的舞蹈。”陈鱼雁说道。

“我妈妈跳舞可棒了呢!”小画一脸傲娇地说道。

“有机会我送你票,你可以来看我们的演出。”陈鱼雁说道。

“好,小画你跳舞好不好啊?”A4点点头问孩子。

“她喜欢画画,从小就这样,这也是给她起这个名字的缘故,我不会让孩子去学不感兴趣的东西,即使我自己是个舞者。”陈鱼雁说道。

“妈妈你该吃药了。”小画说道。

A4嘀咕着,这孩子怎么这样说妈妈……

“哦,待会儿吧。”陈鱼雁说道。

还真需要服药啊,A4见状忙起身给陈鱼雁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身体一直抱恙,倒是孩子一直在照顾我。”陈鱼雁接过杯子。

“真难以想象在你身体这么不乐观的情况下,还从事舞蹈工作。”A4摇摇头说道。

“其实,一个人有时需要一种信念,一股支撑着自己的东西。”陈鱼雁赧然道。

“陈小姐,说了这么多,从我的职业敏感上来说,你这个案子,这么说呢,我总觉得…...”A4沉吟着。

“杨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我需要你的调查结果。”陈鱼雁紧张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唔……”A4不知可否地点点头。

A4起身将送她俩送到门口。

“陈先生,我知道你收费高,因为你在这行里很出色,费用方面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多付费,只要能帮我调查到我丈夫的下落,多少钱都无所谓。”陈鱼雁恳切地说道。

“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刚才没有生你的气,你可不许狮子大张嘴喔。”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啊。”A4俯下身看着她。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有些干涩。

A4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看看睡在自己膝上的小画,又看看急救室的门,灰仔在一边望着他们,急救仍在继续,夜已深了,此刻的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俩。

当初A4不太愿意接手这个调查案子,很大原因是他已经明了这种案子十有八九都是钱惹的祸,调查结果往往也是当事人不愿意接受的。

调查最好是先从陈鱼雁夫妻熟悉的人入手,即使不能马上找到人,也会得到一些相应的线索。合伙人是个不错的切入点,A4先是拨通了老张的电话,播了三四遍居然无人接听。下午再拨才听到对面有人哑着嗓子说话。

“喂,谁呀?”

“你好,请问是张先生吗?”

“你是哪里?”

“哦,这里是天之翼侦探事务所,我是杨恩,想了解一下关于胡东伟的事情,我……”

“……”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既然对方不想电话里聊,那自己就只好去家里找他聊了,感觉中,老张一定知道些什么,这老张名叫张朝宏,业界人称奇侠老怪,夜色降临,A4根据陈鱼雁提供的地址驱车来到老张家的楼下,他家住在三楼。

“家里有人吗?”A4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天之翼侦探事务所的,我姓杨,过来想了解一下你们合伙人胡东伟的事情。”

“这个事情我不知道啊,不清楚他在哪里,不是不帮你,你还是找别人吧。”说这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应该就是老张。

“张先生,我不一定非要知道胡东伟在哪里,只是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就行,你能开一下门吗,我就谈几句,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杨先生吧,你就别难为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张的声音似乎很苦恼。

“你相信我,我就是谈一下相关情况就走。”A4安抚他说。

门里没有了回应,A4静静地聆听,门里两口子似乎在小声争执着,而且一声比一声高,一会儿是老张,一会儿是他太太,但男人在这方面似乎先天不足,难成气候,很快对方就形成了压倒性优势,A4下意识中觉得这老张应该是个老实人。

“那你想谈什么相关情况……”老张又开口了。

“哎!先开门不行吗?”他太太抢白道。

“请进吧。”门开了,是一个微笑着的圆脸女人。

“你好。”A4冲她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屋子里,老张垂着头,一脸颓丧地站在客厅中央,客厅很大,有着中式风格的装潢,只是看上去有些乱,地上散着几份报纸,沙发上没看完的书摊开着,张太太又回到卫生间门口收拾着地上的衣服,里面传来洗衣机工作时涡轮的轰鸣声。

“请坐吧。”老张朝A4点了一下头。

“谢谢!”

“想喝点什么?”他慢慢地踱步到客厅的一角,那里有个小吧台。

“噢,不用了。”

“来点纯麦威士忌吧。”

“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这是朋友送的,麦卡伦单一纯麦威士忌,你瞧这名字起的多有意思,哈哈哈,你对酒了解吗?”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喝酒,对酒也没有太深了解。”

“也是,这跟你的职业关系也不大,以前,只在一些破案小说或武侠小说里见过这个职业,想不到现实中也有。”

“其实,在世界各地都有我们这类灰色职业的侦探,国内也是如此,而且有着不同的分工,我的主攻方向是经济类调查。像陈小姐这样涉及刑事侦查找人的案子,我通常是不接的。”A4试探着说道。

“那你这是……”

“我觉得这个案子里面有经济问题的成分,你不觉得吗?”

A4用敏锐的目光观察者老张,他的嘴角微微抖动着,望了一下天花板,伸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唔,忘了加冰。”老张打开冰箱门,加了冰块又回来坐下,轻轻地晃动着,酒液在晶莹的口杯中散发着琥珀色的光泽,有如夜明珠般珍贵,一种淡淡的麦芽清香弥漫开来。

“好香啊,真是好酒!”A4赞叹道。

“当然啦,这个酒级别很高,全球威士忌评鉴排名前十,英国皇室指定用酒。”

“你对酒挺了解的,是一个业余爱好?”

“其实呢,我也不太懂酒,就是瞎讲究,跟着别人起哄,搞什么品位,瞎扯。但我确实欣赏这样的牌子,不光是因为它获得多少奖,口感多么引人入胜,更因为它专业、敬业、不偷工减料的职业操守,对企业里人与人之间诚信、公平理念的坚持。这也是品牌成功,并且持续成功的基础。”老张干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好像你跟胡东伟的合作并不怎么愉快,他本人不见了,公司也出售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A4趁热打铁地问道。

“你说我们为什么很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公司?嗯,尔虞我诈,耍小聪明吧。”老张又呷了一口酒说道,脸上显出愤怒的表情,“都上不得台面的,他们做的太过分!”

A4觉得他与胡东伟之间一定有解不开的矛盾,但他似乎并不愿提及,这也可能是陈鱼雁最终找自己帮忙的原因。别人的私人恩怨他并不想多过问,只想帮那母女俩早日找到胡东伟的下落,早点结束这个案子。

“那你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们以前的公司还存在吗?”

“这个,唔……”老张捂着头沉吟着。

“张先生,你就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吧,哪怕是为了我的委托人母女想一想,你应该认识她们,想想她们有多么不容易。”A4诚恳说道。

“是啊,是啊,老张你就跟这位杨先生说一说,你看鱼雁那对母女,这个胡东伟就是个王八蛋,陈世美!”张太太刚晾完一盆衣服,湿着手走到旁边。

“其实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还想找他算账呢!”老张看了看张太太,又看了看A4。

“当初我们几个人一起创业开公司,开发网游,我、胡东伟和老周是元老,当时真难啊,开发了几款游戏都不理想,根本不赚钱,赔了个底朝天,如果那时关门大吉也没什么,但那时候大家,包括其他一些员工,大都是年轻人,都挺团结,也很讲义气,对未来也很有信心,于是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大家一起住,一起吃,整天呆在公司里,没白没夜地忙,直到《英雄风暴》的成功。唉……”

“我们老张让他俩给坑苦了,这个混蛋。”张太太骂道。

“当时,我跟公司的其他人一样,《英雄风暴》成功以后,公司里都以为苦日子到头了,以后就阳光了,我还回来跟全家开了个欢庆会呢,第二天就是周末,胡东伟提议我们放两天假,好好充充电,那两天,我结结实实地睡了一顿觉,哼哼,可是啊从那儿以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周一早晨,我一到公司的写字楼前,就看见一群同事在议论,说自己的门禁卡失效了,大厦保安就好奇地问我们,说你们公司都搬走了,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一帮人一下子就懵了,赶紧跟着保安上楼一看,一片狼藉,已是人去楼空,这种一夜蒸发的事情从前听说过,但是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赶紧给胡东伟打电话,他不接,再打他关机了,我又找老周,他说他去外地了,什么也不清楚,其他同事就乱套了,有的女孩直接坐地上哭了起来。要知道所有员工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没有发,大家都来找我,说我是元老,是决策层的,要我给个说法,啊呸!我决策个屁,我自己都不知道上哪里找说法去?”老张说完异常,一昂脖干了杯里的酒。

“那么以后呢,难道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吗?”A4问道。

“在那几天以后,胡东伟终于接电话了,说别找他了,他已经走了,我说赚的钱呢,他说不可能给我们的,因为都填补先期投资失利的窟窿了,我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是犯法吗,他骂我二百五,说如果他犯法了,那么证据呢,法律是讲白纸黑字的,我又没签保密合同、合作协议,他还可以反告我诬陷。你说我那么相信他,当他是哥们,他却这样对我。”

“我们老张是给人做嫁了,典型的鸠占鹊巢,其实在这个公司里他胡东伟就是负责营销,走走关系,活动活动人脉,老周呢负责设备维护,后勤保障这一块,真正带着人干活,搞开发的是我们家老张。这件事以后老张大病了一场,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张太太抹起了眼泪,说不下去了,起身给A4倒了一杯水。

“行了,我们现在不是又好起来了吗?”老张叹了口气安慰着妻子,“钱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让这一口窝囊气给憋的,我在这个圈内还是有点名气的,后来我现在加盟的这家公司就找上了我,是做手游的,听说了我的事情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我签合作协议,而且合作的报酬还不低呢,哈哈哈!以前的那帮同事也相信了我,跟我一起加盟了新东家,我现在负责这个团队。”

“以后就没有什么音信了吗,老周怎么样了?”A4喝了口水问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胡东伟和老周早就设好局了,最初,胡东伟想一个人独吞那笔资金的,但是老周人很鬼,一次后台检测期间无意中发现了胡东伟的计划,于是威胁胡东伟,说要揭穿,胡东伟没办法,只好和他签了协议,胡东伟给了对方一大笔封口费,把我们所有人的甩开了,游戏投放市场获得成功后,他们趁周末搬空了公司,然后退了办公室,吞了大半年的房租,在那个星期一早晨之前,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听说胡东伟把公司和设备都转移到了BJ,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也不想过问,我已经受够了,想跳出这件事情。嘿嘿,一直觉得自己智商不低,想不到能栽这种跟头,说来道去是太相信人了。”

“你还智商不低呢?你就是台老电脑,除了电脑那点事你还知道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这件事有问题。”张太太抢白他道。

“至于老周,我去找过他几次,他什么都不肯讲,期间他还搬了新家。”老张拿出纸和笔接着说“这是他海边新家的地址,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写完后又拿起酒杯。

“好了,好了,别喝了。”张太太夺下他的酒杯。

“张先生,你可知道胡东伟为什么要把公司搬到BJ去?”

“这个……”老张抬头看了一眼张太太。

“其实,这事儿当初除了鱼雁,这已是他们公司众所周知的秘密。”张太太面露愠色,接着道,“还记得刚才我骂胡东伟是陈世美吗?想当初,他一草根娶了一个仙女,他还想怎么样?纯粹是凤凰男逆袭,可惜是好花让猪拱了,谁说丑男就不花心了,他和公司里一个叫刘娟的女程序员有染,关系不清不楚的,为此老张还跟他生过气,劝他不要玩火,还听说那个女孩有点背景,父亲是信息部的一位高官,而且很巧的是出事的那几天她正好休假,从此音讯全无。这件事也是我们不愿跟鱼雁说的原因,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离开老张的家以后,A4觉得此事复杂而又棘手。

在那不久,A4根据老张给的地址去找老周,结果一无所获,他就像一个坚贞而又老练的情报员,什么都说不清楚,打死也不说,虽说未必,但也不能真打他一顿,只是他是最了解内情的人,从他下手应该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