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6章 惊溪镇,冲出牢笼(上)
荆开只用了一把火就把端木风的嫁祸之计烧成了飞灰!
大火扑灭之后,武扈所从废墟里一共找到了七具烧成焦炭的尸体。天帝庙于第二天午时贴出告示,公布了死者的身份,分别是:望月客栈老板吴德录夫妇、厨师李佛伦和四个奴仆。案情公示宣称:为了防止奴仆逃跑,夜间,吴德录将二进院中他们居住的那栋三层楼房的门窗全部锁死,但火正是从他们夫妻房中烧起来的,导致其他人不能及时找到钥匙,因而无法逃脱。所以,这次火灾的遇难者全部是客栈的内部人员。前楼的七位住客发现火情后立刻实施了扑救,但因火势过大,一时无法扑灭,也就没能救出一个人!
端木风不得不承认,荆开这一招干得实在是漂亮,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慈眉善目的老游侠会如此狠毒。白小龙花了三天时间,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
那晚,端木风三人离开客栈不久,就被荆开发现了。这老家伙当即做出决定,和汪向鲁常普合作。他们三个亲自出马,连夜找来三个乞丐,然后就到吴德录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
荆开、汪向鲁、游金达与那四个康町游侠不但成功躲过了一场大祸,还成为了救火英雄,由于他们的及时施救,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火势蔓延的速度,给后续救援争取了宝贵时间,成功把火势控制在望月客栈内,保住了半条仙女街!
对此,端木风只能以苦笑对之,他已经无计可施,少不得乖乖和白小龙这伙人待在彩虹绸缎庄里,焦急地期盼着邾夏人能快点打过来。等待倒也无妨,但是荆开那伙人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待着。据白小龙所知,汪向鲁和常普的人加起来有五十号之多,如果全部出动,不出三天,准能找到他们。
按照白小龙的意思,打算把端木风交出去。“很明显,他们要的就是阿重,把他留下就是给我们找麻烦。”这小子竟当着端木风的面跟傅余宁宁商量。
阿嫣变成了傅余宁宁,但对端木风的态度却一如从前,依旧是冷面冷腔。此刻,他已经做好了亮明真实身份的打算,看在冬离姑姑的份上,这位傅余家的小姐或许会保他一命。除此而外,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真要落到荆开手里,这个面善心狠的老家伙会怎么对付背叛自己的人呢?一想到那三个无辜的替死鬼,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跟他有个誓约,无论谁先获得脱身的机会,都要带上对方。我不能背誓。”傅余宁宁回答白小龙说,“你不是说邾夏人已经到回河了吗,我们再坚持几天。”
端木风猛松了一口气,早把感激的话在心里念了几十遍!他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便插嘴道:“我说小龙,好歹咱们俩相识一场,你真忍心送我去死?”他努力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白小龙干巴巴地回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接触你就是为了傅余小姐,咱俩谈不上什么交情。我是游侠,你是奴仆。”
端木风登时气结,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怪不得老话说游侠和土匪只有称呼上的区别。果然果然,不知这趟差事你从余南光那里能捞到多少钱啊?”
“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白小龙不动声色地说,但他的手已经扶在了刀柄上。
端木风心知肚明,惹恼对方绝非明智之举,但他哪里是肯服软的?尤其在傅余宁宁和叶铮面前,绝不能像个软蛋一样被人随意欺侮。你有刀子,我有脑子,你吓唬不了我。我就不信你有胆量不买傅余小姐的账!他把脸一沉,稍稍提高了些嗓门:“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就是到了蝴蝶谷,你的主子也得把我当上宾款待。”要是让余南光知道自己是大仇人端木功良的儿子,当然会好好款待,至于是用刀还是用剑就不得而知了。
白小龙扑过来一脚踩在端木风的左腿上,抬手就要打。傅余宁宁赶紧阻拦,“够了,阿重,你少说两句,有这功夫想想怎么出去不好吗?”
白小龙收了架势,负气道:“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把这个麻烦交出去,咱们在这里待个三五十天都没问题,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接回蜻蜓堡,我完全可以用强!”
“你这是威胁我吗?”傅余宁宁冷冷地盯着白小龙问,她扫视着另外三个游侠,继续道,“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白小龙连连解释,“我没这意思,只是如果在邾夏人打来之前被荆开那伙人找到,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白小龙悻悻地躲到了一边去了。
傅余宁宁若有所思地盯着端木风问:“那些康町人为什么要找你?”
他们很可能就是宋下城某个失去儿子的权贵雇佣的杀手。这点毋庸置疑,因为欧阳忠想要杀人哪里用得着雇佣游侠呢?端木风赶紧敷衍道:“家仇!”
“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白侠士跟我说他们那伙人当中有宋下人。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处于劣势,至少得对对手有所了解。”
如果只有傅余宁宁,端木风会毫不犹豫地认下她这个远亲,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想问问公孙克是否带着母亲和维夏去了曲原,哪怕和她聊一聊冬离姑姑呢,也能让他冷寂彷徨的心得到些亲情的慰藉。
端木风连叶铮都不敢相信,就更别说蝴蝶谷的这几位游侠了,说不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为他们的余谷主报仇血恨。“我明白,你放心,合适的时候我一定跟你讲讲我的故事,我也想听听你的经历。”他注视着傅余宁宁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回道,想以此来暗示她还不到时候。
傅余宁宁慌忙将脸扭开,毫不在意地说:“无所谓,出了惊溪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你的故事我不想知道。”
端木风顿感失落,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她如此讨厌。不知为何,他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坐在东窗下的叶铮,这小子也正在盯着他看,脸上挂满幸灾乐祸的笑。自从得知傅余宁宁的真实身份,叶铮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大概是以为自己平日里对傅余宁宁的照顾会为他换来一个锦绣前程,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他见端木风看自己,就开了口,“阿重,祸是你惹出来的,就得你解决,小姐这么护着你,别不知好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啥事想瞒着我们?大家现在就得同舟共济,对不对?”最后这句是对坐在他身边的叶遵说的。知道与自己同姓,叶铮就总想跟这个叶遵套近乎。叶遵还真应了他一句,“没错,既然你想得到我们的保护就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底细,荆开说你拿了他的东西,那常普又为什么要找你?”
端木风狠狠地瞪了叶铮一眼,解释道:“荆开是诬陷,他那副穷酸样能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偷的。”
叶遵说:“那常普呢,我们早就注意他们这伙人了,很明显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不认为会为了你那个计谋就非要把你这个奴仆置于死地。”最后他补充道:“我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
叶遵不仅长相英俊,还是这五位游侠中最有修养的一个,端木风喜欢听他说话。可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却逼得端木风退无可退,只好开动脑筋胡编一通。他先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随后用哀伤的语调说:“其实,我的真名叫闾丘雨,父亲是宋下藩巡防司都统闾丘勉,因反对欧阳忠而惨遭杀害。我是父亲的一名部将太史熊救出来的,出城时太史熊将军被乱民杀死,我跟着两个姓待的雍洛人逃到了这,结果这俩混蛋把我卖给了吴德录。”他使劲地想母亲和维夏,想她们此时会在什么地方受苦,甚至想她们是否已经不在人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眼睛湿润。他望了傅余宁宁一眼之后,赶紧把头低下来,继续说:“常普应该就是欧阳忠派来的,他狠我父亲,不是我父亲,他就能保住一座现成的侯府。这个恶魔将我父亲点了天灯,利用乱民杀光了我的家人,他怕我报仇。”
“原来你也是为世族?!”叶铮惊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而又冷笑着补了一句:“可惜,是个家破人亡的落魄世族。”
“蠢货,闭嘴!”紧挨着叶遵的沈进元凶狠地呵斥着叶铮,把这小子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街门突然响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定住了身形,齐刷刷把目光钉到门上,敲门声响过三声后叶遵才出去开门。那是白正霄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一同带回的还有晚饭。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叶遵问。
白正霄喘着粗气回道:“这地方我们不能待了,我被发现了,我是从神像街和天帝庙那边绕一大圈才回来的,可把我累惨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白小龙喝道:“慌什么,没听见宵禁钟响了吗?”说完又问白正霄,“你把他们甩掉了对不对。”
白正霄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回道:“我是在仙女街的东街口碰到的,他们好像是在那里蹲守,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大概位置。”
白小龙严厉地问道:“是不是你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被盯上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另外三位游侠面面相觑,沈进元接过话茬说:“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带上闾丘少爷这个大麻烦,咱们就得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吃完饭我和耿述出去找地方,没办法。”
中年游侠的话把端木风差点噎死。这种话他实在受不了了,便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是不是麻烦暂时先别下定论,汪向鲁迟早会知道你们也是蝴蝶谷的人,试问他们会怎么想?他会把你们当成余谷主派出来清理门户的。所以即便没有我,他照样不会放过你们。”
五位游侠同时停止了咀嚼,十双眼睛瞪得溜圆,白小龙吃惊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对方的吃惊也让端木风大感讶异,他很快明白过来,汪向鲁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白小龙的存在。他一口喝光自己杯里的酒,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们蝴蝶谷并非铁板一块,我听人说余绍时得罪了余南光,已经自立门户了。”
白小龙把手里的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蹾,怒道:“这混蛋,一年前我就该弄死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记住我们的任务是解救傅余小姐。”沈进元说,“闾丘少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彼此算是坦诚相待了,说说你又想出了什么妙计,上回你那个点子的确不错,如果不是荆开那老贼,说不定我们这会儿已经在蜻蜓堡了。
这家伙的嘴真是讨厌。端木风瞥了他一眼,随口胡诌道:“如果你们能把我先弄出去,我就有计可施。”
“笑话!”
端木风煞有介事地说:“绝不是笑话,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邾夏人会不会对小小的惊溪镇感兴趣,这里离宋下城只有二三百里,他们为什么要在一个小镇上浪费时间?如果他们直奔宋下城,我们是不是得等到战争结束才能出去?”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白小龙问了一句。
“如果有人去告诉邾夏异教徒,惊溪镇里住着沉卿静女和近万僧侣官员,很可能就会增加他们对惊溪镇的兴趣。”端木风突然意识到没准这真是一个办法。
“不见得吧。”耿述提出质疑,“你怎么就肯定他们对僧侣感兴趣?”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而来?”端木风欣喜地反问道,“邾夏人每打下一个地方,无非就是烧杀劫掠一番,从不派兵占领,显然他们不是为了开疆拓土而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邾夏人为什么对元境发动侵略战争。”
叶遵接道:“说是一个灵宗骗了他们的天王。”
端木风继续道:“我听说在云然,雍洛和长黎,邾夏人专杀僧人,缇榕也可以证明这种说法是属实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把邾夏人引到这里来。”
白正霄唏嘘道:“小子,你这是要拿几万人的命来铺路啊?”
端木风赶紧瞥了傅余宁宁一眼,她刚好也在瞪着他,她眼神里充满嫌恶。她大概以为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大恶魔吧!他想,赶紧把目光收回来,硬着头皮说:“这是唯一的希望,我之所以没说就是因为它实施起来太难,另外,对惊溪镇人也不公平。所以你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他转而用充满揶揄味道的口气问沈进元:“沈侠士,不知你有什么好计策,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沈进元毫不在意地说:“我只会用剑,想点子的事别来找我。”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白小龙开口问道:“阿重,你说说看,怎么才能把邾夏人引到这来?”
“我叫闾丘雨。”端木风纠正道,“想办法送个人出去,直接找上门,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你这是判教叛国。”沈进元的嗓门很大,“这事没商量。”
白小龙阴沉着脸道:“刚才你自己都说了,只会用剑,没脑子,放心,这事不是没脑子的人能干的,我不会逼你判教叛国。”
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训斥,沈进元竟然一声都没敢吭。端木风突然明白,十九岁的白小龙为什么能让这四个比他年长的游侠俯首帖耳。因为他也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角色!对,狠就是力量!
“你这等于白说。”耿述失望地说,“如果能出去,我们干嘛不一起出去,还要费这番周章?”
“一群人当然出不去。”原本只是随口胡诌的所谓主意突然在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一束希望之光迅速亮了端木风的心,他激动地问众人:“眼下什么人还能自由出入惊溪镇?”
白小龙连连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眼下只有护法使者能够出城,就连他们也要得到沉卿静女的亲笔签发的手令。你想让我们混进武扈所,这是不可能的。”
“谁说只有护法使者可以出城?你们忘了李存甲是怎么出去的了?”此时,端木风已是成足在胸。
“你是说要我们装成死人?”
沈进元轻蔑地说:“你把安息所的短毛们当白痴了吗?他们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装死人比装护法使者更难。”
端木风一字一顿地说:“那就真死。”
众人面面相觑,傅余宁宁定定地望着她,两片红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出声。
端木风赶紧解释道:“其实也不是真死,只是我这招风险太大,弄不好就真没命了。”
傅余宁宁终于说话了,“你先说说怎么做。”
“我知道一种药,吃了之后症状和脏血病十分相似。你们都知道脏血病有多厉害,一个人患病,就能毁掉一座城市。”
白小龙欣喜若狂,“我明白了,我们假装成脏血病人,天帝庙就会把我们赶出去,那我们就都可以脱身啦。”
白痴!端木风真想骂出声。“也许会就地焚烧。”他阴森森地说,“鬼面蝎毒十分厉害,就算有解药,身体也可能会留下伤残。所以我们只能派一个人出去。这个人如果不被烧死也有可能中毒而亡,因此我们可能只有三四成的成功几率。”
傅余宁宁反对道:“我不同意,谁也没权利让人去送死。我们再想其它办法,总会有的。”
“荆开他们就在附近,我们已经没时间了。”端木风紧紧盯着傅余宁宁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害怕这双眼睛里的目光。这目光里透着一股能搅动人心的力量,稍加碰触即刻意乱神迷。他本想等着她的回答,可根本无法承受她的对视,只得落荒而逃。
“就按闾丘……雨的意思办,你们谁愿意去?”白小龙坚决地作出了决定。
所有人立刻把自己藏进了沉默里,许久都没人再说一句话,室内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更静的是外面的夜,它吞噬一切,叫人害怕。
寂静很快被白小龙打破,“这就害怕啦,当初来的时候我们可是在谷主面前立了军令状的,救不出傅余小姐,我们照样人头落地。”
四位游侠低着头,依旧无人搭腔,端木风看了一眼叶铮,把这下子吓得浑身打战。
“孬种!”白小龙发作起来,“既然没人自告奋勇当英雄,那我们按老规矩,明天轮到谁出去买早饭啦?”
耿述的脸立刻就白了,支支吾吾地抗议道:“这不公平,轮到我就得去送死?你们没见过脏血病人,那太可怕了。我宁愿死在这也不去。你现在就杀了我算了。”
沈进元指着端木风和叶铮说:“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既然是当死人,就不怕被认出来,他们也能干这事。”
白正霄也来帮腔:“认出来更好,让老百姓知道望月客栈火灾案里有猫腻,说不定惊溪镇就乱了。”
不等白小龙发话,叶铮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道:“这事我做不了,我连话都说不好,去了只会坏事。”然后他就指着端木风嚷道,“让阿重去,祸是他惹的,点子也是他出的,对,让他去,他可能了……”
端木风大吃一惊,他可没想到这事有轮到自己头上的可能,他一直都是发号施令的啊!“我去?”他故作镇定道,“这没问题,但你们不怕我跑掉,或者出卖你们?”
傅余宁宁赶紧插嘴道:“他不合适,他连一叠盘子都搬不稳,让他去,成功的机率更小。”
一股强烈的羞愤在心头涌现,端木风再次将目光射到傅余宁宁的眼睛里。在你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需要你帮忙才能摆脱困境的废物?你怎么忘了,是我把你从纪芙媛的魔掌下救出来的!我要让你看看,一个搬不稳碟子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废物,因为他只会干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去,这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起码得有脑子,舍我其谁?”说话间,他掏出那枚红晶戒指丢到傅余宁宁面前的桌子上,冷冷地道了一声谢。”
傅余宁宁赶紧低头避开了端木风的目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白小龙接过话茬说:“闾丘公子,我能相信你吗?”
“放心,我跟傅余大小姐有誓约在先,再说她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份恩我无论如何也得报答。你应该相信傅余小姐。”端木风始终盯着傅余宁宁,她的侧脸冷艳逼人。
白小龙唤了一声傅余小姐,她猛转过脸,“对,他得报恩,像你们的余谷主对我父亲一样,他得履行誓约,像你们履行自己对余谷主的誓言一样。”说完,她离开座位,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始终没有再看端木风一眼。
鬼面蝎毒是沈进元从一家药铺偷来的。端木风认为直接去买太惹人注目,因为没有哪位卖药的医师不知道它的药性,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能购买。
当他端起惨了毒的酒时,突然后悔起来,意识到为赌一口气就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实在愚蠢透顶。他突然痛恨起傅余宁宁来,为何这个冷面冷心的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引上绝路?莫非她就是天皇上帝派来惩罚端木家的?要用自己的命来抵偿父亲对傅余家造下的孽?
正当他犹豫之际,傅余宁宁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快步来到端木风跟前,将那枚红晶戒指塞到他的手里,“等你回来后再还给我,记住这是我娘给我的。”说完,转身又离开了。
红晶戒指在端木风的手里就像一粒炭火一样炽热灼人,热通过手臂上的筋络快速传到心里,在那里炸开,化作一股奇异的力量,它即能让人振奋,又像一颗刺球,扎得心隐隐作痛。他深呼一口气,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