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69.
薛望没在宁市待多久便回帝都了,毕竟公司时时刻刻都有许多事务,他不能离开太久。
薛望回去后的几天,胡桃还是接着宅在家里保持休假状态。
清闲的午后,胡桃睡了个饱觉,爬起来开始觅食。
但冰箱库存告急,她考虑了一下,也不太想做饭,便决定出门去解决一顿。
胡桃套上大衣,又系了条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后便出了门。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思考着该去哪家餐馆吃饭。
之后却在某个院子前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望了许久,这正是薛孟然开的那家私厨。她已有许久没有来过。
今天竟误打误撞逛到了这里。
一些久远的记忆袭来,胡桃鬼使神差地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当她站在石子路的末端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进来了。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有人说话了:“不进来坐坐吗?”
胡桃循声看过去,薛孟然正靠在门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胡桃啊了一声:“那就打扰了。”
她跟着薛孟然进了屋内,私厨内部的格局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中式风格。
薛孟然领着她到了一个小包厢里,他仍旧那般慈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胡桃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
胡桃坐在包厢里发了会儿呆,没多久薛孟然就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面重新进来。
薛孟然将手中的筷子递给她:“尝尝看。”
胡桃顺势夹起一筷子面条吸溜了一口,口感很好,味道清淡却又很开胃。
她惊艳地点了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薛孟然爽朗地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
一碗热面下肚,让冬日里僵硬的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胡桃吃完面后,又放松地坐在包厢里和薛孟然聊了会儿天。
临走前,胡桃笑着和薛孟然道别:“您的手艺真的很好,这么多年那味道我一直都忘不掉。”
薛孟然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忘不掉的是味道,还是人呢?”
胡桃怔住了,薛孟然有些感慨地接着道:“薛望那小子前两天还来了趟我这,和我说了很多,他说:‘小叔,我真的对不起胡桃。’”
胡桃走出了院子,思绪万千。
路上张灯结彩,她抬眸望了望今日有些阴沉的天,似是暗自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
休假转瞬即逝,年后的众人又恢复了繁忙的工作状态。
胡桃闷头在家写新歌。
某个失眠的凌晨,胡桃爬起来。地毯上随意铺着没收好的纸笔。
她就地盘腿坐下,拿起笔托腮,思忖片刻在纸上洋洋洒洒落下几行字,却又被潦草地划掉。
大脑中枯竭的灵感让胡桃感到烦躁,她索性撂下笔,站起身来,披上件外套就出了门。
机车的轰鸣声在夜色中充斥,胡桃感受着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散了些心中的烦闷。
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仍灯火通明,那正是薛氏集团总部。
胡桃靠在机车旁,目光投向高层的落地窗。
本只是想出来兜兜风,竟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这里。
正在她出神时,黎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胡桃小姐,薛总叫我带您上去。”
胡桃一愣,站直了身子:“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黎朔:“薛总在办公室加班,大概是在窗户前看见您了。”
……
电梯行至最高层,叮的一声,门开了。
胡桃走出去,这一层很安静,只有一间总裁办公室。
黎朔领着她到了办公室门口,随即便离开。
胡桃试探性地推开了门,薛望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是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
“随便坐。”他道。
胡桃进来后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的格局,面积很大,色调是灰白系的,一旁还有个休息室。
她在沙发前坐下,桌上放着杯热牛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胡桃拿起来抿了一口,薛望注意到她嘴边沾上的一点牛奶渍,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本来想叫黎朔准备咖啡的,但考虑到现在太晚了,怕你失眠,就换成了牛奶。”
胡桃放下牛奶,看向前方办公桌前端坐的他:“所以……你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吗?”
薛望略微点了点头:“嗯。”
“那你就睡在这儿吗?”胡桃想起刚刚看见的休息室。
薛望沉吟道:“如果太晚了就会。”
说完他离开了办公桌,在胡桃对面的沙发上,两腿交叠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胡桃:“所以这么晚了,你又为什么跑来我这?”
胡桃一噎,语调微扬:“我睡不着,随便逛逛。”
薛望挑了挑眉:“我记得你家离这儿远得很。”
“……”
薛望自个儿笑了笑,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好了,我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这等会儿,我处理完带你去吃宵夜?”
胡桃鬼使神差地哦了一声,随即就真的窝在沙发上等他。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不得不说总裁办公室的沙发就是软,整个人都几乎陷了下去。
因为太舒服了,以至于胡桃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薛望处理完工作,抬头便是这副景象。
胡桃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小嘴略微张着,一只手从边上耷拉了下来,另一只手还压着手机。
薛望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放轻脚步走过去,小心地将她耷拉下来的手臂放上去。
但胡桃还是醒了过来,她唔了一声,坐起来有些迷糊地揉着眼。
薛望站在她面前:“吵醒你了吗?”
胡桃声音懒洋洋的:“没,我睡眠浅。”
“我下班了,要去吃宵夜吗。”
胡桃还有些没睡醒,慢半拍地反应他的话:“我先坐会儿。”
她好困。
薛望点头:“好。”
随即他从沙发前离开,踱步到那庞大的落地窗前,两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目光投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夜景。
胡桃坐在原地缓了缓,算是清醒了过来,她换了个方向,对着薛望那头坐着。
接着她唤了声:“薛望。”
在落地窗前伫立着的挺拔身影闻声转了过来,男人面向她,轻轻回应:“怎么了?”
“我原谅你了。”
这句话说出口,声线平稳。没有多余的情绪在,只是波澜不惊。
薛望眸中神情不明,像是有许多想法在翻涌又被隐藏。
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身后是帝都繁华的光景。他问出了心中所想:“你的意思是……我追到你了?”
胡桃两手托着脑袋似是在思考,薛望见状又有些紧张,怕自己又误会了什么。
不过没过几秒她便重重点头:“对,你追到我了。”
薛望那双桃花眼像是亮了起来,他从落地窗前走过去,附身在胡桃面前:“真的?”
胡桃扯扯嘴角:“要不然呢?”
在宁市时,临走前薛孟然的那句问话像是道出了她这么多年都不肯承认的一个事实,她好像还没有彻底忘记他。
当年的怨恨是真的,愤怒和怀疑也是真的。
但她好像就是这么个人,许多年也不肯搬离宁市,不愿换掉那间出租屋,不愿卖掉那间小小的录音室,也不愿忘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