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坏事了
聂宇按着前世的军训法子,对着这些青壮新兵操练队列。
队列属于军队的基础,就算古代的军队,同样也要操练队列,只是大多不太重视,没有现代军训那种成体系化,将其作为操练的明确项目。
聂宇作为“总教头”,也不真的在旁边休息,而是连续好几天,全程在前面充当示范指导,前排敲锣击鼓的同时,自己也在跟着大喊下令。
甚至有一次站军姿,因为“不慎”有些动作歪扭,当下亲自下令让军法队过来打自己的棍子。
事后吃饭,也是众人吃什么,聂宇就吃什么,一碗饭不够,还也跟着一同打饭,边吃还边找人唠唠嗑。
如此亲力亲为,又同样受罚,同吃同喝,让原本众人对于聂宇的天然轻视,还有天然的那点怨气,也都彻底被磨平。
百姓就是如此简单,哪怕这些人都属于逃荒流民,在逃难途中经历了人情冷暖,但不代表他们的心肠也都冷了。
你能跟他们掏心窝子,拿他们当人看,那他们就能拿你做兄弟。
当然,聂宇同样也不容易,虽然有穿越带来的好处,身体倒是扛得住操练。
可身心上的疲惫压力却是消不去的。
聂宇也没有办法,就算有戚继光的《纪效新书》,他也自恃自己不是什么名将,也大概率比不了那些名将、万人敌,那就只能靠笨办法来硬凑了。
操练多流汗,造反少流血。
聂宇这边连续操练了好几天,稍微操练好了队列,就立刻开始上起了强度。
老爹聂杰人已经派人,从洋津畈那里送来了狼宪,和开了刃的长枪、唐刀,以及藤牌、长牌等各种兵器。
聂宇没用太复杂的阵法操练,就用戚家军在南方的通用阵法——低配版鸳鸯阵。
长牌兵执长盾牌在前,藤牌兵执轻便的藤牌盾在侧,身上都带着唐刀、短刀等武器,负责掩护后队前进,以及与敌人近战搏杀。
再二人为狼筅兵,手执狼筅,狼筅就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
狼筅手则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刀盾兵推进和长枪兵突击。
接着是四名长枪兵,左右分别各二人,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刀盾兵和狼筅兵。
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镗钯兵担任警戒、支援。
如敌兵迂回攻击,镗钯兵就用镗钯或短刀劈杀敌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需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既可操练军队的令行禁止,也能最大限度的简化军队的操练难度,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戚继光确实厉害,戚家军也无愧于战绩卓越!
……
聂宇这边疯狂练兵同时。
宜都县。
今日张正谟刚刚下值,正准备回去休息,就见好友刘洪铎和陈荣二人走了过来。
这二人同样也是他在衙门发展的白莲教徒。
“大哥!”
二人抱拳。
张正谟爽朗笑道:“呵呵,这几日手头紧的很,太爷总是拖着不发月钱(捕头属于在编胥吏,有工资的),没法跟你们去暗巷了。”
“额……”
二人面面相觑,还是刘洪铎开口说道:“大哥,洋津畈的聂员外送来了消息……”
张正谟瞬间脸色一肃,他迅速说道:“这里不方便,去我家里说。”
三人很快来至张正谟家中,只是一处县城很偏僻的小院落,就只有灶台和卧房,外加一个小院子可以种菜晾晒衣物。
三人聚在卧房,刘洪铎从怀里取出信件,交给了张正谟。
“……”
张正谟摊开仔细翻阅后,本来严肃的脸色渐渐舒缓,还带上一丝玩味。
这也看得陈荣一阵疑惑好奇:“大哥,那姓聂的着急忙慌的送信过来,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看看吧!”
张正谟把信交还给了刘洪铎,因为刘洪铎跟他一样都识字,陈荣是纯粹的衙门胥吏出身,大字不识一个。
刘洪铎本来也疑惑,看完了信件内容,脸上表情同样变得也有些精彩,他也没等陈荣细问,就把信件内容简单与对方讲了一遍。
陈荣听罢,几乎脱口而出道:“个板马(类似娘西皮、小赤佬)的,那姓聂的狗东西这是想甩开圣教单干?”
话音刚落,张正谟就是一声呵斥:“什么话,谁都可能背叛圣教,唯独聂掌教绝不会背叛我白莲圣教。”
“可是大哥……”
陈荣还要反驳,却被刘洪铎挥手制止。
刘洪铎试探性问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替那聂杰人遮掩过去?”
陈荣又是不服气叫道:“遮掩什么?二哥,那姓聂的狗东西敢做,还要我们兄弟替他遮掩,好让他安稳窝在洋津畈招兵买马?”
刘洪铎皱眉道:“老三,不可无理取闹,应当顾全圣教大局!”
陈荣怒道:“是那姓聂的先不顾圣教大局的。”
这次张正谟没再呵斥,只是抬了抬手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老二说的不错,凡事都应当顾全圣教大局,但老三这边说的也没错,聂掌教这次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搞得刘洪铎和陈荣都是有些迷惑。
陈荣刚才只是一时气恼,真让他把聂杰人抖出去,他倒没什么压力,反正就是他大哥发展的地主傀儡,扔了就扔了,可要坏了圣教大事,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大哥,您该不会真要把姓聂的给抖出去吧?”
刘洪铎连忙说道:“抖什么,老三,真抖出去了,圣教怎么办?”
陈荣见大哥不讲话,又小声说道:“不抖出去,那就这么替他遮掩?”
张正谟忽地笑起来:“遮掩什么?有什么可遮掩的,聂掌教既然敢做,自然也是敢当的,何须我等遮掩?”
刘洪铎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了:“可是大哥,那聂杰人一向胆怯无谋,这次干出恁大事,若我们不替其遮掩,万一……”
张正谟意味深长地说道:“老二,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啊!本来就没有的事,为什么要遮掩呢?”
“……”
我去,刘洪铎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确实,本来就“没有”的事,遮掩干什么?
因为我鞑清乾隆皇帝的旨意,所以导致地方官府对白莲教的活动一向都是零容忍。
什么叫“零容忍”呢?
就是有无白莲教,官府说你有,你就有,你没有也得有。
有句话说的好,不论习教不习教,但论给钱不给钱。
所以,遮不遮掩真的不重要,聂宇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因为只要他闹出点动静,哪怕真的招家丁佃户,县衙也必定派人过来“抓人(敲诈勒索)”。
张正谟的办法很干脆,与其遮掩露了马脚,不如让县衙自然知道这件事。
以县太爷的贪婪,肯定会以此为由,找聂杰人敲诈一笔钱财。
虽然会让聂杰人那厮大出血,但同样也能把他保下来,还可趁机惩戒一番,别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招兵买马是他的权力,好好做你的掌教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