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他
火锅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铜铃叮当作响。林凌玲站在门口，望着店内蒸腾的热气有些恍惚。这是她转学后第一次和同学外出吃饭，伍一一特意选了这家的火锅店。
“欢迎光临！“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凌玲抬头，正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睛。那是个系着卡通熊猫围裙的高大男生，圆圆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嘴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林凌玲的手指猛地攥紧了书包带。太像了...那个总是坐在画室角落，安静地陪她画画的男生。就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凌玲？“伍一一拉了拉她的衣袖，“发什么呆呢？“
“啊...没事。“林凌玲慌忙低头，刘海遮住了泛红的眼眶。她跟着伍一一和骆芋儿往里走，却总觉得背后有道视线追随着自己。
店内飘着浓郁的牛油香气，林凌玲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最后一次和那个男生约好去写生，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躺在手机里：“等我十分钟，马上到。“
然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
“凌玲，坐这边。“伍一一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骆芋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点菜平板上划拉着：“听说这家店的秘制嫩牛肉超好吃！“
林凌玲机械地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收银台。那个胖胖的男生正在给客人结账。魏倪浩也感觉有人在看他，扫一眼店铺有没有发现是谁。只是觉得奇怪，但他也留意到林凌玲到他家餐馆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男生也有同样的胎记，就在右手腕内侧。每次画画时，那片枫叶都会随着笔触若隐若现。
“你们要拼桌吗？“
清冷的男声传来，林凌玲这才注意到隔壁桌坐着三个男生。戴金丝眼镜的瘦弱男生正推着眼镜看她，旁边是...她倒吸一口冷气，是校草彭阔耐。
但她的目光很快被最后一个男生吸引。他正笨拙地擦着桌子，围裙上沾着辣椒油，却还在努力保持微笑。那两个梨涡...
。“好啊好啊！“骆芋儿已经自来熟地挪了过去，“正好可以尝尝你们点的菜！“
林凌玲被伍一一拉着坐下，正好和那个胖胖的男生面对面。他局促地擦了擦手，魏倪浩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更没想到彭阔耐会提出来拼座，这小子到底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魏倪浩提防着想。
“少东家还亲自端盘子啊？“骆芋儿打趣道。
魏倪皓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爸说要体验生活...，你是？“
骆芋儿酷飒着说“哦~，骆芋儿”
林凌玲突然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靠在门上大口喘气。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压不住翻涌的回忆。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约他出去...“
“就是，明明知道下雨天还...“
“你怎么不去死啊！“
那些恶毒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林凌玲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未完成的画：两个并肩而坐的背影，在夕阳下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她清楚回不来了。林凌玲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突然笑了。是啊，已经转学了，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
“你还好吗？“
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伍一一。林凌玲慌忙擦干眼泪：“我没事...走吧”
魏倪浩疑惑的看着从厕所回来的林凌玲“那个...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红糖水？“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我妈妈特制的，很管用。“
她深吸一口气：“好啊，谢谢”
“耶耶耶，我也有点不舒服，兄弟怎么不给我来杯温水啊”彭阔耐打趣道
魏倪皓瞪了他一眼，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他笨拙地递过来，却不小心洒了一些在手上，烫得直抽气。
林凌玲回到座位上，火锅已经沸腾。红汤翻滚着辣椒和花椒，白汤里漂浮着枸杞和红枣。魏倪皓正在往锅里下牛肉，动作娴熟得像个老手。
“尝尝这个。“，“我家的秘制嫩牛肉，腌制了十二个小时。“
彭阔耐附和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但魏总我跟丁木头怎么以前没有这福利待遇啊”，彭阔耐挑眼想着看了一眼他两。
整顿饭，丁墨之说了一句邀请，全程以看戏的姿态观看全局。
林凌玲夹起一片，牛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轻轻咬了一口，鲜嫩的肉汁在口中迸发，带着淡淡的酒香。
“好吃！“她忍不住赞叹。伍一一和骆芋儿也觉得很赞，骆芋儿看着彭阔耐这么皮，好奇的问“诶，你应该有很多女朋友吧”
彭阔耐傲气的说“哈哈，没有，老子是纯情少男，也就有点子名气”
魏倪皓一眼不屑：“真的吗？不是脑子进...“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魏倪皓脸色一变：“抱歉，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向后厨，林凌玲注意到他的背影有些僵硬。伍一一凑过来小声说：“听说最近有人在店里闹事，好像是冲着魏倪皓来的。“
骆芋儿咬着筷子尖：“你们知道吗？后巷那辆粉色冰淇淋车，老板女儿是我们学校转学生哎。“她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听说她上周把黄顾安的篮球砸进了喷水池。“
丁墨的筷子在空中停顿半秒，嫩牛肉掉进香油碟溅起星点油花。魏倪皓默默推过去一盒纸巾，余光瞥见林凌玲正试图用筷子给翻滚的虾滑翻身，鼻尖沾着辣椒籽都浑然不觉。
“小心烫。“他脱口而出时才惊觉声音太大，整桌人突然安静。伍一一的筷子悬在麻酱碗上方，一滴酱汁正缓缓坠落。
叮铃——
铜铃再次响起时，魏倪皓几乎是跳起来的。门口阴影里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校服袖子卷起露出青紫交叠的伤痕。李武文低头盯着自己的破旧球鞋，声音细若蚊蝇：“请问...招兼职吗？“
后厨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魏父中气十足的吼声：“小皓！过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