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转眼间，志愿者们来杨滑县已半月有余。
被困人员已经全部被营救出来，死亡名单也已统计，组织相关专家对地震造成的人员伤亡、建筑物损坏、经济损失等进行全面评估，为后续的重建工作提供数据支持。
城市也开始了规划和重建。
志愿者们也陆续离开。
周溪几人就坐上了回临空的大巴车。
来的时候个个白净，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灰头土脸，但能看出来很是狼狈邋遢。
秦澈和乔义涛并排坐在周溪和宋缺后面，眼睛盯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背影。
周溪和宋缺头靠在一起睡着了。
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移开视线。
从杨滑县到临空需要四个小时的路程，刚开始不少人一上车就开始睡觉，醒来过后就开始和同伴聊天。
周溪和宋缺被嗡嗡声吵醒，不耐烦的睁开眼，就看到前方小安用幽怨的目光瞪了他们一眼。
“吵死了。”宋缺低声抱怨。
“就是。”周溪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嘟囔说：“还有多久到啊。”
“还有一个多小时。”
身侧突然响起乔义涛的声音。
“你没睡会儿？”
“没有。”
“睡会儿吧，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周溪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
“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周溪看向他。
“姿势不舒服。”乔义涛说。
“那你靠着我睡吧。”
乔义涛没有动，只是垂眸说：“我很重。”
“没事。”
就当是对这几天他照顾自己的回报。
“好吧。”
乔义涛坐着也比周溪高出半个头。
正当她准备好承担他的重量时。
乔义涛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头。
两个人头靠着头。
“你太矮了，这样睡会舒服些。”
周溪本想起来，但还是犹豫了，垂下眼眸，眼底晦暗不明。
乔义涛闭着眼勾起唇。
秦澈正想着如何让旁边的人靠着自己，就感到肩头一沉。
宋缺用了个舒服的姿势贴着他：“睡一会儿。”
秦澈眼底带着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临近春节，临空的街头张灯结彩，处处流露着新年的欢乐气氛。
社服里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周溪在医务室撑着下巴看苏少珠在门上，墙上贴花样。
“好了！”苏少珠拍了拍手：“这才有年味儿。”
葛小优路过医务室停住脚步，向里面张望：“你俩在这结婚呢？”
“……”
周溪忍着笑站起身向外面走，拍了拍苏少珠的肩：“没事，喜庆就行。”
来到走廊，周溪接起电话。
是她妈妈孟园打来的，问周溪是否回家过年。
周溪站在窗户旁。
“可能要等到28号了。”
孟园电话那头是亲戚们的交谈声，隐约周溪听到了“找对象”“结婚”的字眼。
看来是家里的亲朋又在忙碌着给家里小辈介绍对象了。
“那好，到时候让你弟弟去车站接你，家里来了客人，妈妈要去招呼他们了，有时间就给妈妈打电话哦。”
“知道了。”
孟园挂了电话，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是溪溪的电话吗？”一位化着精致妆容的妇人问。
孟园笑着说：“是，溪溪说过年就回来了。”
“溪溪的那个男朋友不是死了吗？”夫人没注意到孟园的笑容凝固，继续说：“等她回来，让我这个做表姨的给她介绍个命长的，我知道有个人家的儿子，他是......”
“表姐。”孟园为人处世都很温和，此时却沉着脸色。
旁边坐着的其他人忙开口：“小园别介意啊，她给人说媒说惯了，千万别介意啊！”
孟园依旧沉着脸说：“表姐，我们溪溪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更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看得上的！她心里认定的那个人，就会跟他一辈子，用不着你费心思了。”
妇人猛地睁大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去打听打听，我金莲介绍的人有歪瓜裂枣吗！他们都是求着我给他们介绍，到你这我就成多管闲事了！”
李金莲把手里的瓜子一甩，站起来就走：“以后等溪溪嫁不出去，别想来找我！”
“哎，你等等！”一个妇人忙跟着离开，对着孟园陪笑脸。
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突然笑出声：“多少年不见你发脾气了。”
孟园眼底一阵无奈：“姐，你不是不知道她们，就喜欢管这档子事，现在不断了她们的心思，等溪溪回来，保不齐会当着她的面说。”
孟花点头：“你也就操心溪溪了，连儿子都不管了。”
孟园反驳：“我哪里不管了，他不是在学校上课的吗？”
孟花瞪了她一眼：“你儿子早恋！”
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
因为跨年，所以社服早早结束工作，给所有人提前放了几个小时的假。
周溪一个人在家旁边的超市购买食材，接到了周洲的电话。
“姐！咱妈打我！啊！”
周溪把电话拿远一点说：“憋着。”
周洲瞬间停住狼嚎。
“你干了什么？妈怎么会打你？”
“也没真动手，被咱爸拦下来了。”周洲现在一个人在老家的街头游荡，偶尔能听到烟花燃放的声音。
“我谈了个女朋友。”
周溪想起来今年周洲已经高三，马上就高考了。
“周洲，你马上就高考了，妈也是担心影响你的成绩。”
听到这里，周洲似乎有些生气：“成绩成绩成绩！你们只知道成绩，一点都不关心我！”
“周洲，姐姐并不反对你谈恋爱。”周溪用心说道：“你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很好，和她在一起能让你对未来有清晰的目标，你们一定谈论过要一起去哪个大学，学习哪个专业，想要在以后怎么生活，这些都是在你们高考后能够实现的，我也希望，那个女生，是你一直所喜欢的。”
周洲轻轻“嗯”了一声。
“妈妈那边我去和她说，你们就安心学习，好吗？”
“嗯。”
周溪听到他答应就说：“好了，赶紧回家吧，一定又是一个人在外面。”
“知道了。”
“我挂了。”
“姐。”
周溪停住动作问：“怎么了？”
周洲低着头，用脚踢脚边的石子：“你什么时候回家？”
周溪勾起唇轻声说道：“快了，你在家听妈妈的话。”
挂了电话，周溪收起情绪，随便买了点蔬菜就回去了。
回到家才四点多，一个人，一只猫坐在沙发上发呆。
大房子里冷冷清清的。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不断响起。
周溪忙打开门，就看到万瑾年和李小冉站在门口，手里抱着花和酒。
“你们怎么来了？”
万瑾年笑着说：“都是孤身来到这的打工人，抱团取暖呗。”
李小冉也笑着说：“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吗？”
周溪跟着笑起来：“请进。”
万瑾年把酒放在桌子上，有点不确定的问：“你不准备包点饺子吃？”
周溪浅笑：“有这个打算，但不会。”
两个人就是来蹭饭的......
这边，秦澈刚开车接到宋缺，就听见他说：“我们去溪溪家跨年吧！”
“不去。”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宋缺不高兴的看着他。
“她不是没了你吃不了饭吗？”
“是呀！”宋缺晃着手机：“刚瑾年，就是溪溪的朋友，发信息说，他和李小冉去溪溪家蹭饭，结果溪溪什么都没准备，最重要的是，三个人都不会包饺子。”
“你会吗？”秦澈挑眉问道。
“不会，但是你会啊！”
秦澈在心里骂了这几个什么都不会干还进入社会的大学生。
跨年的警局并不轻松，时时刻刻还要盯着街区的治安。
乔义涛刚问了周溪怎么跨年，得知是自己一个人后，就在想要不要去陪她。
“徐瑾。”
徐瑾疑惑的抬头，看到乔义涛走过来。
“有事吗？”
“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有传连雄的消息了？”徐瑾立刻站起来，就要和他走。
“不是。”
他勾唇笑道：“毒贩也要过节。”
就在三个人准备随便做点小菜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声门铃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万瑾年丢下手里的菜就去开门。
“哈喽！瑾年”宋缺笑着。
秦澈提着菜和肉，面上没多大情绪。
“可算来了！”
万瑾年把两个人招呼进来。
来了个会做饭的，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周溪在厨房帮秦澈打下手，其他几个人在客厅休息。
“什么肉啊？”周溪侧头看向袋子里的肉。
“你吃过什么肉馅的饺子？”秦澈反问。
“只尝过猪肉馅的，但我不喜欢吃肉饺子。”周溪蹲下来，在垃圾桶旁剥葱。
过了一会儿，秦澈开口说：“如果你想吃韭菜馅的，需要去买些韭菜。”
“算了。”周溪把葱洗好了放在案板上：“太麻烦了。”
“叮咚！”门铃又响了。
周溪不禁感慨：“今天客人真多。”
万瑾年去开门。
乔义涛和徐瑾带着一名警员进来。
周溪从厨房出来。
徐瑾不好意思的说：“周溪。”
周溪笑着说：“不会是你自己想来的吧？”
乔义涛手里提着韭菜和鸡蛋。
“没想到你这这么多人。”某人还怕你孤单，非拉着他和他手下的一名小警员过来。
乔义涛把菜拿进厨房。
见到了厨房的秦澈，皱起眉说：“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秦澈剁着肉。
周溪进来解开韭菜袋子。
“义涛，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乔义涛看着周一的侧颜，不自觉笑着说：“你喜欢吃什么馅我就喜欢吃什么馅的。”
秦澈瞥了他一眼“呵”了一声。
“有围裙吗？”秦澈不想弄脏衣服。
周溪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他。
“帮我穿一下，我腾不出手。”他的手混杂着各种味道。
乔义涛挤开周溪说：“我来。”
他站在秦澈身后，给他系围裙后面的绳子。
故意用力系得很紧。
“周溪，还是你……”感受到腰间的力度一松，他说：“你去买些调料。”
周溪答应后就出门了。
来到超市的调料区，她调了几个缺少的调料，又来到水果区挑水果。
“姐姐，你好。”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走过来。
周溪低头看着他说：“你好，有事吗？”
“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交给你。”交到周溪手里后就跑了。
周溪打开手里的信封。
周溪，节日快乐。
署名：陈峤。
周溪警觉的看向四周，没发现异常将信装好塞进口袋，结账出了超市。
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垃圾桶时，周溪将口袋里信揉了丢进垃圾桶。
周溪从外面回来，看到客厅其乐融融。
万瑾年和李小冉在拌嘴，宋缺在和西西玩，徐瑾和小警员在电视上打游戏。
周溪走进厨房洗水果。
“怎么了？溪溪。”乔义涛注意到周溪有点失神。
“没事。”
见周溪不想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薄荷糖，递在她眼前。
周溪举了举正在洗水果的手说：“放进口袋里吧，一会儿再吃。”
乔义涛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包装拆开，递到她的嘴边。
无奈之下她张开嘴，把糖吃进最近。
“别腻歪了，过来包饺子。”秦澈此时不合时宜的开口。
周溪端着水果出去，放到桌子上。
“哎，溪溪，它是公的母的？”
宋缺扯着西西的腿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明白。
“公的。”周溪没忍住说：“小心她咬你。”
周溪回到厨房，看到两个人手法熟练的在包饺子。
拉过一把椅子也坐下来。
拿起一个饺子皮，尝试着包饺子。
颤抖的手，让旁边的两个人不忍观看。
她包的饺子可谓是看不出是饺子，长长的，扁扁的。
“不会包别包”秦澈没忍住开口。
“会吃就行。”乔义涛说。
周溪把自己包的那个丢了，眼不见心不烦。
半个小时左右。
“饺子好了！”
厨房里的几个人端着几个碗出来。
“嗯！”
“没想到秦队长手艺这么好！”
“味道还行！”
“乔队厉害！”
吃人嘴软，他们免不得夸上两人几句。
客厅气氛正浓，门铃突然响了。
周溪站起来：“这么晚了，谁会来啊？”
张秘书带着笑站在门外。
“张秘书？你怎么……”周溪想问的有怎么知道她的住处，怎么来了等等。
“我奉市长的命令来给你送烟花。”
身后的一个人抱着一箱烟花走过来。
“这是市长为了感谢你交给我们的优盘特意感谢你的，请收下吧。”
周溪接过烟花：“吃饭了吗？秦澈也在，进来吃饺子吧？”
张秘书听到秦澈也在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拒绝：“不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好吧。”
目送张秘书离开，周溪抱着烟花进屋。
“你包的什么啊？”万瑾年问。
“烟花。”
“谁送的？”
“一个朋友。”
“太好了！吃过饭我们放烟花跨年吧！”
“好！”
十一点五十八分。
几个人站在门口。
周溪手里拿着火打火机问：“一定要我去吗？”
“你是主，我们是客，所以你来。”
快到时间时，周溪走过去蹲下来。
好巧不巧，这个烟花的引火线很短。
“快点啊，溪溪。”天上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
周溪按下打火机，滋出火花后撒腿就跑。
乔义涛伸手接住她，周溪栽进他的怀里，几乎是一瞬间，烟花就燃了。
周溪转过身，乔义涛却没有松开搂住她的手。
随着烟花“嗖”的一声蹿上夜空，一声巨响，无数银色的小光点似细密的繁星，从高空簌簌落下，像是一场光的瀑布。
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刹那间，天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红的似火，热烈奔放；粉的像霞，温柔浪漫；紫的如梦。
秦澈侧脸看向宋缺。
万瑾年悄悄握住李小冉的手。
徐瑾和小警员仰着头欣赏着烟花。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