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融杠杆助力

保罗·克鲁格曼在《萧条经济学的回归》中写道：“对于世界而言，经济需求面的失灵，即私人消费不足以充分利用可用的生产能力，已经成为经济繁荣的明显的、近在眼前的制约因素。”

新古典经济学认为，原则上只要在失业发生时工资和物价迅速下降，总需求不足的问题很快就能在自我调节中得到解决，消费者会扩大消费，需求增加。而很多从需求入手解决萧条的药方在亚当·斯密理论体系中却是不足为信的，该体系有着刺激需求的灵丹妙药。把需求作为抓手的经济治理方式后来普遍成了政府干预市场的一种流行工具。

虽然大家普遍在反思凯恩斯理论给我们留下的问题，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为萧条、经济下行的局面是不可长期承受的。对于一些决策者而言，没有需求的市场好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他们看来，没有需求是一个独立现象，为了增加需求，什么政策都能是他们桌面上的工具。供给问题、经济周期、技术进步、货币制度等要素都是次要的。唯有需求旺盛才能战胜经济危机。

现代经济学家们也广泛认同需求不是固定不变的，它随着经济条件、外界影响及消费心态发生变化。而金融手段的利用是改变人们需求的最有效方法，所有国家屡试不爽。

美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几十年里的生活方式得以维持的重要原因不是工资和个人收入的增长，而是家庭财富结构的变化。那时，美国家庭和企业借贷增加。每个家庭拥有更多收入和财富的同时，也背负了更多的债务。

只要家庭愿意不断地借贷消费（主要是购买房屋），美国的就业形势就会不断好转。在经济增长及消费意愿强烈的利好驱使下，消费需求会更加旺盛。物价在需求的推动下逐步趋高，居民家庭债务负担相对于整体财富的比例缩小，一派繁荣。

这就是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新的经济秩序，它是因“金融化”的手段而实现的。这个时候的主流经济学家也坚定地认为经济长期稳定增长不是问题。

因为在“金融化”手段下“需求”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然而，大规模的政府负债和居民家庭负债很快引发了债务危机。欧债危机几乎击垮欧盟，美国的次贷危机拖累了世界经济及金融的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摆脱量化宽松的魔咒。

金融杠杆不是万能的，近几年很多国家尝试着改变经济治理策略，去杠杆、紧缩财政，实施供给侧改革。然而，彻底改变经济增长和发展模式，不仅仅要关注需求和供给这两个要素，还要把经济体系当成经济系统来对待。经济系统的增长应该被看成一个生物体的自动调节及控制，是一个庞大系统的协同工作过程。

目前的研究认为既不能简单放弃供给与需求，也不能完全另辟蹊径。供求双方是紧密联系的，简单化改变某个要素不可能有效解释经济困局。

控制论基于供求关系及金融杠杆等多种要素的分析已经有了一些突破，人们意识到传统经济学没有充分认识到经济系统是一个闭环系统，没有充分考量系统中其他要素的相互作用。

控制论尚未深入系统地应用于传统经济学研究，但一直不断地冲击由供求关系主导的经济增长理论。这是一种有益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