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5
安慧和先生走出逍遥炖煮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饭店的对联，对联上的英雄两字让人荡气回肠，江湖两字令人黯然神伤。多少英雄，再见已是江湖，过程的炖煮远胜结果的逍遥。安慧预感，逍遥炖煮会方兴不艾的。
走进清幽的雨巷，风小了很多，但北方三月不是烟花扬州，晚上的气温会降到零度以下。安慧的脚步有点沉重，她知道不是劳累，也不是拘谨或者恐慌。她已确信先生至少是坦荡的人，对她没有欺诈图谋，她想应该是一种焦虑让她感到有点步履维艰。她焦虑的是，此刻就像是先生带她去江湖泛舟，乘风破浪之后，她能不能成为先生满怀信心地期望的英雄。看过了一锅炖煮几杯逍遥，江湖不过一心大，英雄无非真性情，安慧想也许过程本身就是某种意义的成功。
此刻尽管风小了，当安慧在无意中瞥了一眼先生后，她还是提醒说：
“先生，气温应该降到零度了，您还是把外套扣子多系上几颗吧！”
“好的。”先生一边答应一边系上全部扣子。他也提醒安慧说：
“你到家把大衣下摆和拖鞋都清洗一下，广场地砖并非看上去那么干净，拖鞋买回来就穿也不卫生。卫生间有各种清洗剂，你自己回去找。”
安慧想起在广场先生看她大衣下摆的情景，还好没被认为娇气，但她也自认绝不是邋遢的人。安慧解释道：
“我知道，贴身的衣物买回来都要先漂洗。大衣是没办法，一到急救的时候就不再顾其他，已成习惯了。我自己回去找，您不一起回家么？”
先生一边拿出一串挂着门禁卡的钥匙递给安慧，一边对安慧说：
“我有点小事，半个小时回去。你正好熟悉一下家里平常的状态，只有心情放松的第一感觉最真实。不管你在这住几晚，我都希望你全部认真看看，包括打开所有柜子，我没有任何秘密。你能自然地看，才能自然地把这当成家；你能认真地看，才会认真地了解这个家。至少，你了解了这个家，把这当成了家，你今晚才能够睡个真正的安稳觉。
所有的门钥匙都在上面，不知道你来，只有一个放女儿购房合同和我的户口本等的地方是锁着的，以后家里有人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上锁了。
门禁卡上碧海蓝天四个大字就是特制的防伪，里面芯片其实是存钱缴费购物一卡通。我可以在门岗验证身份进去，钥匙门禁家里也有备用。我之前在物业的楼栋管家红玉那留存了一把入户门钥匙，以备不时之需。你自己在家时大可放心，或者也可以养成在里面反锁门的习惯。
巷道前面正对A区，A区有4个门，A区里都是一样的楼，都是34层高，都是一个单元门。记住，我们是A区2号楼2层2号。你若绕到了6期那边的F区，那半小时后就不是你在家等我，而是我在大厅等你了。”
先生说完，安慧和先生也走到了巷道路口，再往前不远应该就是碧海蓝天的A区了。先生向安慧指了指灯火通明的一片高楼后，便向一片连着的歌厅洗浴药店商超等商铺街走去。安慧也不多问径自走向碧海蓝天，她在心中祈祷，希望能在万家灯火中从此给心找到一个纯粹而唯美的栖所。
安慧在开发区的万达广场的家较这逊色不多，所以她能驾轻就熟地便从旋转方便门刷卡走进A区，顺利地找到A2号楼。碧海蓝天社区确实高档、大气、精致、雅观，只是安慧现在无暇欣赏这些。她在2号楼的一层大厅看到了物业公示栏，上面有本楼的管家红玉的电话号码，安慧下意识地储存下管家的号码，她想也许什么时候家里有事能用到。安慧刷卡进楼后走的是步梯，没有重物，两部电梯对住在2层的业主来讲，都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等。步梯间的声控和感应两用灯瞬间亮起，一路把安慧送到了挂着0202门牌的房门前。
安慧用钥匙打开反锁的门，随手按下门旁荧光反射的开关，过厅的LED吸顶灯通明耀眼，马上照亮了古道西风的灰暗，而房间里扑面而来的差不多20度的热浪，也立刻温暖了断肠天涯的凄凉。安慧相信房子的密封非常好，一定会冬暖夏凉，室内基本四季恒温。安慧轻轻地关上房门，她最终还是又踏进了一个家。一天之内出一个门进一个门，冥冥中就像轮回，不能不令人感叹命运的神奇。
安慧站在脚垫上打开黑口袋，口袋里有一双袜子，一条内裤，一双拖鞋，两条毛巾和两包卫生巾。果不其然，全没猜错，安慧的手感确实是特殊的职业练就的。家的温度让穿着大衣的安慧感到脸上有点热，她赶紧先拿出拖鞋打开包装换上，以便随后脱下大衣时能任意走动找地方放置。她想，反正袜子每天都要换洗，只能先穿没洗刷的拖鞋将就一会儿了。安慧打开鞋柜，只见里面各类鞋都分别摆放井然有序，因为只有男鞋所以鞋柜空出一半。鞋柜里除了一次性纸质拖鞋和客人公共拖鞋，只有一双没拆包装的漂亮红拖鞋，看那38码的精巧款式，应该是先生给女儿准备的。安慧用鞋柜的帕子擦完靴底，然后把靴子放进下面最高层关上柜门。安慧关上鞋柜，随手打开旁边的衣柜，里面挂着临时穿的大衣和长毛衫等，衣柜里同样也还有空位。安慧脱下大衣，想了想没有挂进衣柜，又关上了柜门。
安慧转身回到门口，把先生的拖鞋前后调转方向，头朝里跟向门整齐摆在脚垫前面，用在鞋柜里拿出来的帕子擦了擦脚垫，然后抱着大衣拿着黑口袋和帕子去找卫生间的位置。回头望去过厅简洁规整。白色印花实木地板一尘不染，跟墙上白色暗花壁纸和谐统一。白色烤漆的衣柜、鞋柜在地板和壁纸间浑然一体毫不违和，整体的素和净让人赏心悦目豁然开朗。
安慧找到卫生间，打开灯，开始麻利地清洁裘皮大衣的下摆，洗刷新拖鞋，漂洗新毛巾、新袜子和新内裤。安慧最后在涮洗拖布处洗干净鞋柜的帕子，清理好搪瓷盥洗盆，到客厅阳台晾挂上衣物。在洗新袜子和新内裤的时候，安慧说不清为什么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两包卫生巾。两包卫生巾都是正规品牌，一包是日用型的，一包是夜用型的。显然先生购物时很用心，没有像做贼一样随手拿两包付完钱就走，这让安慧想起了大约初中时看到过的一篇故事。
故事大意是说一个少女走在路上时突然初潮来临，她只好无助地坐在街边的景观石上，准备等到天黑再走回家。秋天的石头是冰凉的，少女的脸色是苍白的。这时，一个穿风衣的大哥哥恰巧路过，他看到少女奇怪地扭扭捏捏却又不想起身，便疑惑地又像无意似地返回来，结果这回他细心地发现了仍然显得羞怯的少女的秘密。于是大哥哥也没说话，只是脱下风衣披在少女的身上，然后才真的离开了。自此两人再也没有碰到过。
当年安慧就在想，那件风衣会温暖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辈子。现在安慧看着晾晒在阳台上的内裤和袜子也在想，这是她年近不惑最贴心的衣物。
接下来，安慧便按先生说的开始浏览房间。客厅的阳台里有一个树根桌，这也是唯一跟所有白色烤漆家俱不同的艺术物件，但有落地式白色磨砂玻璃门隔断阳台，倒也看不见反差。树根桌上面是围棋盘和烟灰缸，显然这里一直是吸烟室而非晾衣间。
一走出阳台便是大客厅，靠近阳台这边是沙发茶几和与其相对的电视柜等，靠近厨房那边则是餐桌餐椅。厨房和卫生间在过厅的两侧。两个卧室分别在客厅的两个远对角，客厅跟过厅的风格一样，客厅的家俬也是白色烤漆的，地板也是白色印花实木的，壁纸也是白色暗花的，就连客厅的水晶吊灯都是白色的。安慧基本可以推断，这个家里除了厨房、卫生间和阳台的地砖墙砖吊顶外，其他所有房间的地板、壁纸和家俱应该都是分别对应的同一种材质色调。果然，安慧在全部浏览完之后，确认了她的推断是正确的，主卧和次卧都是她推断的样子。
主卧的各个衣柜里都整齐地摆放、悬挂着先生的各种衣物，似乎年代久远，却又价格不菲。柜子隔层的一个小整理箱中，是退役的80年代末时的手机，有摩托罗拉、诺基亚等，都是9字头模拟网双向收费年代的大哥大、二哥大。那时候仅携机入网费至少都要3千元，不是现在的苹果和华为等所能比，它们是一个时代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安慧再看盒里其他的物品，竟有古钱币甚至60年代的粮票等，她相信这些一定都是先生留给她女儿的类似玩具的纪念品。看来先生是怀旧的，他女儿也是重情的。安慧扫了一眼上锁的地方没去好奇，粗枝大叶不是她的品性。她看到卧室的阳台上也晾挂着袜子和内裤，她知道这才是先生平时晾晒衣物的地方，虽然如此，但安慧却不能把她的贴身衣物挂在这里。安慧在想，即便内裤是先生买的，那也只是特殊情况的权宜，天天堂而皇之挂在这里才有悖常理。
安慧离开主卧走去次卧的时候，心里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看过整洁有序的主卧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家务了。等她走进次卧时，这个念头更强烈了。次卧一看就是根本没人住过的闺房，连床单和被罩都没有一点坐过或躺过的痕迹，更别说睡过洗过了，次卧更不存在什么收拾卫生问题。
次卧跟主卧的不同之处，是在衣柜、床头柜和罩着的床之外多出了书架、书桌、转椅和电脑，以及一个白净高挑的女孩的相框。次卧面积不比主卧小多少，不过少了阳台只有飘窗。不用问，安慧一想就知道，相框里那个在水一方的凌波仙子肯定是先生的女儿，这个保持着点尘不染的卧室一定是少女的香闺。安慧看过所有的柜子和抽屉后确信，次卧没人住过。
安慧又去厨房里看了看炊具、餐具和消毒柜等，以及橱柜里的米面油调味品那些。重新回到卫生间仔细查看了一遍热水器、电吹风和浴缸，以及湿巾纸巾浴巾毛巾，甚至是洗面奶、护发素和沐浴露等。最后安慧回到客厅沙发坐下，开始在心里勾勒先生的生活图画。
这个家没有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电烤箱、饮水机、电风扇、取暖器和空调机，虽然卫生间有热水器，厨房有消毒柜，但还是能看出先生要么清贫要么淡泊。卫生间里细微到连鼻毛剪等都一应俱全，透着洁癖和讲究。厨房里考究的咖啡壶、茶艺壶和餐具、茶具等显出精致和品位。从卫生间和厨房能看出先生自得其乐的满满的仪式感。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安慧不知道她现在应该或者能够做些什么事，她不由想到了在大美至善的办公室时，先生跟那两位保姆的对话。先生当时说的还真是实话，家里确实什么电器都没有，他工作一天在食堂吃完饭回来也真的没有家务活。安慧记得当时刘美丽说，有这好事她都愿意来。安慧此时想想的确是这样，免费住在碧海蓝天，拿着生活费去买菜，没有任何家务活，甚至可能只需要自己做自己的饭吃，还能多少拿些工资，这不就是盼望的共产主义生活么？难怪那个漂亮的保姆不要工资都愿意来做保姆了，有人管吃管住，自己只管上班挣钱，除了故事里哪有这样的好事。
当可视对讲响起提示音时，安慧赶紧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去开门。等到先生进来时，守在门口的安慧主动接过先生提着的口袋，跟先生打招呼：
“您回来了。以后需要什么我去买，喝了酒直接回家休息才安全。”
“好的。”先生一边换鞋一边跟安慧说。他接着招呼安慧：
“你先过来坐，今晚我得先跟你交代几件事，其他的以后再说。马上就到9点半了，你也累一天了，我早点交代完，你好早点休息。”
换完鞋的先生向客厅走去，安慧礼貌地让过先生，收拾好门口，关上过厅灯，也回到了客厅。安慧放好先生拿回的口袋时，先生已经摘下了小挎包放在了沙发上。先生没有急着换外套，而是先招呼垂手站在茶几旁的安慧坐下，然后说：
“安慧，首先欢迎你光临寒舍。你也看到了这个家的原生态，怎么说呢？一半烟火一半清欢吧！你是保姆，我是雇主，这是名分。我们也是一个屋檐下互相尊重的一家人，这是心情。这算开场白，下面交代几件事。
刚才的袋子里装的是给你买的两个不同颜色的盥洗盆和一个手机充电器。今晚开始你住次卧。电脑有网，你可以任意使用，电脑里的东西你删除也行，想看看也行，没有密码也不避讳你。只是有空儿时记得帮我把大小姐的相框拿过来，今晚开始我没什么事就不再去次卧了。说到大小姐我解释一下，大小姐其实就是我女儿。我不是什么老爷，但我在女儿还没出生时就把女儿当成了公主。我认为父亲跟女儿应该是这样的：你当她是公主，她就有可能成为公主；你当她是丫鬟，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公主。我希望你称呼我女儿为大小姐，你用其他的称呼也不合适。在饭店你说跳舞的人饮食都节制，我也不探询原委了，只是告诉你我一般回房间睡觉就不出来了，客厅宽敞，早晚都方便，拳不离手别荒废。
以前我是一个人，我对我自己负责；现在你来了，我要对你负责。我下面说的话你也可以录音，这涉及法律责任和道德义务的问题。你听好：
如果我在这个屋里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全权处理不担追责后果。
如果我在这个屋外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不闻不问一概与你无涉。
安慧，我信任你。不管我在或不在，你都可以请示或不请示，关于这个家的事你都可以按你的真实想法去做。对于你个人的事我也不干涉。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都把这当成家，都把对方当成家人才能自然和谐。刚才那串钥匙你就带着吧，什么时候你不用时放在家里即可。我要交代的都讲完了，你有什么事同样可以开诚布公地说。”
安慧想想也对先生说：
“我也不印证您雇保姆的原委了，以后我会一直都只称呼您一个人为先生，一方面是鬼使神差地称呼了小半天习惯了，一方面仍是表示尊重。
明天中午风雨应该彻底能停，明天下午我准备回一趟开发区，把寄放在外边的换洗衣物等生活用品取回来。明天是星期天，我也想看看儿子怎么样了。我也不瞒您，反正过后也得跟您说清我的来历，现在我先告诉您仅隔一天就回去看儿子的原因，只是想说明一下我可能要后天，也就是周一上午才能回来。我今天上午要离开家时，儿子也许不知道是听谁说了什么，竟然突然对我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那个家了。一气之下，我就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也因此我才会下午那么晚才赶到金城区。我很后悔打了儿子。因为儿子可能还不知道我当年的事和他爸爸现在的事；还不知道我已经把房子公证过户给他；还不知道我把自己的20万元钱单独储存给他。所以，虽然我回去还是什么都不能跟他解释，但我仍然想看看他安慰他一下。
另外，我今晚还想最后问您两件事，今天的事都了结了，我也想睡一个平静的觉。就像那首歌《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经历一天凄风苦雨，西出阳关如遇故人，不求玫瑰彩虹，只愿光风霁月足矣！我最后想知道：一是大美至善的人到底拿没拿我的包？二是刚子在3天之内能不能找到您？”
再无外人，先生便如实对安慧说：
“第一件事，刘美丽和助理都没拿包，但包在大美至善。根据如下：
人群散开后只剩两三个人，不可能有人拿包不被看见，包只能是在人群散开之前或散开同时被拿走的。过后我查看过事发现场，广场中间没有摄像头，是监控盲区。助理肯定不敢私拿，刘美丽又在我们的视线里。你说到出医疗事故安慧负责时，人群早已散开，120电话都打过了。刘美丽不是天生的小偷，她听到你叫安慧时才联系你的身份，联想到了你的身份才动了请你去做培训的念头。刘美丽没有未卜先知的灵异，也不可能提前教唆助理偷包。如果她真能提前知道，那她也许真会不择手段地去偷。
再说包为什么是在刘美丽那。首先你找不到包就没有太多退路，就有可能去投奔刘美丽。其次，刘美丽帮你找回包还能继续对你挟恩相邀。但凡有利害关系的事，只要找出最终最大受益者，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如果包不在大美至善，那助理说谎就解释不通。在广场要么助理看到了贼偷包，要么认识偷包贼，反正助理不等领导就自己先走不太正常，刘美丽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刚子劈砖就急匆匆地离开也有点诡异。小助理跟着大美丽混久了，肯定多少也讲道上的规矩，会玩些社会的套路，带点狐假虎威的痞性，她大概率不会容忍小毛贼在刘美丽的身边偷东西。很可能助理跟踪了偷包贼，而刘美丽则一定是离开广场后先跟助理联系，知道了准确线索后就直接去找包了，并且是最终找回了包才会有办公室里的遮遮掩掩的反常一幕。只有这样小偷才没有时间销赃，包肯定在。否则，她们都会事不关己云淡风轻，助理也没必要隐瞒她去过广场和早已知道你就是救人的安慧那些本来就不是事的事。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意外偷包这个突发事件，这种天气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能让助理不跟领导打招呼就提前离开，助理肯定会陪刘美丽留下来，成为最后打伞的人之一。最低限度，包不在刘美丽那她也得去找了，我既然让她知道我怀疑上了她，那她就是黄泥巴掉进裤子里了。刘美丽跟我一样清楚，刚子最后那块砖是为了包劈的。我能从胆小的老保安身上看出刘美丽是地头蛇，粗中有细的刚子未必不能从老保安那拷问出线索。你最后去养老院席位时，我去找过老保安聊天了，我能感觉到，老保安已经在担心刚子会去找他了。刘美丽之所以会捧着烫手的山芋不放下，一开始是没想到我真的是去请保姆的，还心存侥幸把包当成最后的筹码，至少她以为你因为没钱就能住在那。可等我决定带你回家时，刘美丽已经骑虎难下没办法交出包了。
第二件事，刚子不用3天就能找到我。根据如下：
刚子提醒我别把门禁卡弄掉时肯定看到了碧海蓝天四个大字，这是万无一失的百分百线索。刚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找到了大美至善，他同样会知道我住在碧海蓝天，因为你要到我住的地方捡瓶子。并且刚子还会知道我们会去逍遥炖煮吃饭，饭店老板跟我是我朋友，因为我不但邀请过刘美丽，还邀请过那两位保姆。这些都是在你发现丢包之后才出现的线索。你发现丢包之前我跟刚子打赌时，根本没到因为打开包给120付钱才暴露门禁卡的时候，也没人能预知最后我们会到刘美丽那去求职住宿以及临走邀请大家去逍遥炖煮的结果。打赌时的潜在线索只有一条，那就是刚子要以家属的身份去寻找现场当事人。那就不是用胳膊粗力气大的拳头去找了，而是要靠心平气和的甜嘴去问的，我就是想磨磨他。他要是真去找警察、找记者、找120，甚至通过找你而找到我，还是大有希望的。就算你我没有交集联系不上，他还可以通过老保安了解我的行程去调相关区域的监控。现在想，要是录像发到网上，我还真有麻烦。就看我的命啦！刚子哪怕是先报假警说我撞人了，找到我后再反转说，是为了寻找救人的人还钱才撒的善意的谎言，警察群众也会理解原谅他，我也不得不佩服他有胆气。就看他怎么做了，他肯定能找到我，但绝不是斗出来的狠，而是捻出来的线。他要是能做到波澜不兴地找到我，那他才是孺子可教未来可期。
好了，10点多了。卫生间备用的新牙具口杯等都有，洗漱休息吧！”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