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铜书

从窗户往外看，街道寂静，没有行人，只有煤气路灯静静照耀。

窗户内的餐桌上蜡烛默默的燃烧着，烛火微微摇曳，拉长了站在窗边的影子，以及他手上捏着的薄薄几页纸。

埃里克静静看着手中的几页纸，看着上边的简体中文，看着上边一一列出的条件，他深深的将手中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吸了一口。

而后吐出长长的烟雾。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是危险，也是机遇！

如果不拼一把，很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握住敲门砖。

按照他这个每周两镑周薪到收入，去掉房租和生活费还有车费，一周能攒一镑就算是很节省的了。

一张序列9的配方，如果埃里克没记错的话，应该在200-450镑不等。

那按照每周一镑的攒钱速度，真的是要攒到猴年马月去了，更别说购买了配方之后，还需要购买配置魔药所需要的材料了，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也许现在确实是处于一直被0——02和0——08保护着状态，可以不受污染平安到老死。

但是过着脆弱又担惊受怕的一生，那来这一着，又有何意义呢？

他埃里克，不愿意！

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埃里克感觉整个人都宁静了下来后，就开始尝试心里的一个个设想。

他先是小声呼唤，“0——02？特伦索斯特黄铜书？0——08羽毛笔？”

如此反复几次后，埃里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任何的变化。

他抬起手中的笔，将上边的第一种可能性重重的画了一笔，将目光落在了第二种可能性上边。

埃里克在窗台上摁灭手中的香烟后等待了一会，又重新点燃一根。

烟头的一点火光明灭，他开始尝试思考剧情，在心里又把有关于诡秘的大概脉络想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有用，那种令人疯狂的耳语，也没有再出现。

香烟一根接一根的点燃又熄灭，被吃进胃里的食物也一点点被消化殆尽，饿意重新从埃里克的胃里浮现到喉咙，再到脑子。

纸上罗列出的一种种可能性也都被划掉，直到只剩下最后一种。

埃里克才将写满中文的几页纸放置在餐桌的蜡烛之上，默默的看着它们缓缓点燃，最后甚至用它的余火再续上了最后一支香烟。

直到最后一根香烟也燃烧殆尽，埃里克的嘴里缓缓吐出了一个熟悉的中文音节，“道。”

只是轻轻的一个字，彷若只是随口提起，没有任何的重量。

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陡然响起。

埃里克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缝。

并且，在蔓延。

但他也只是犹豫了几秒回，就开始念第二个字。

“可。”

碎裂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一些，裂缝也变得更大了。

呓语沿着裂缝又重新出现了他的耳中。

好在这次的呓语出现的程度还算轻微。

能让埃里克按住两侧耳朵，控制着跌跌撞撞的朝着床铺走去。

但他的脸庞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狰狞得仿佛一个恶魔。

埃里克忍住想要痛呼的冲动，拼命堵着自己的耳朵，用力在床上翻滚，他将痛苦化作呐喊，喊出了更大一声的，“道！”

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往下念，裂缝声越来越大，呓语声也越来越大。

埃里克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血管和青筋凸了起来，变成了蠕动的，粗大的毒蛇。

呓语越来越密集，开始有鲜血从他口鼻耳眼处溢出。

突然，一本由薄薄黄铜组成的书册凭空出现，掉落在埃里克的手边。

随着黄铜书册的出现，呓语声也随之减退。

几秒之内，完全消失。

就好像不曾出现过那样。

埃里克艰难的坐了起来，望向敞开着的窗户，他看见了外边那轮梦幻般的绯红圆月。

红月照射进房间，他借着月光，看见封皮上上写着“0——02，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心中升起一阵狂喜。

就连刚才受到的痛苦也不算什么了。

翻开第一页，上边依旧空空如也。

埃里克翻开手掌，疑惑的说道，“黄铜书来了，笔呢？”

一只虚幻的羽毛笔也随之出现在他的掌心。

握住羽毛笔，埃里克思索了一番，在第一页上写下了，“0——08，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应当留在埃里克·艾德曼的身边，这很合理。”

纸上的短短几行字符，刚刚才从呓语里缓过来的身体，仿佛又瞬间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太阳穴好像被人用生锈的螺纹钢筋穿过，并狠狠搅拌均匀。

让他头痛欲裂。

剧烈疼痛让他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痛呼都无法喊叫出来。

他感觉自己皮肤已经龟裂，一条条裂缝在身上蔓延。

就好像一个即将破碎的陶瓷。

嘴唇也干燥得不同撕就能掉下一块唇皮来。

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下一刻，黄铜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剧烈的颤抖。

而后，化作一只橘猫色的猫咪，开始绕着埃里克的身体不断的打转。

半昏迷状态的埃里克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呼唤，“饿……好饿……”

吓得一直绕着他身体打转的橘黄色猫咪直接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一层薄薄的淡黄色从它的身上缓缓飘起，氤氲缭绕，萦绕在埃里克的鼻尖。

“好香……”

埃里克猛的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板鸭一般趴在地上的黄色猫咪，喉咙里发出了咬牙切齿般的低吼，“好饿……！”

橘黄色的猫咪浑身抖得就像从麦子中把麦皮筛出时候的簸箕，一层一层的淡黄色光晕从它的身上逸散开来，不停朝着埃里克的嘴里飘去。

埃里克已经不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了，他只感觉饥饿的空虚感就快要将他吞没。

从拂晓一直吃到天明，埃里克才打出一个满足的饱“嗝～”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身为人的理智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也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看到窗外绯红的月光尚未褪去，但天边已经有了一抹透亮。

“喵～”

一声虚弱的猫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