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申冤
慕凌泽一声令下，想象之中的侍卫并未动手，而是站在原处。
慕凌泽心下一慌，对他们吼道：“没听到朕的命令吗！将祈清晏给朕拿下！”
四周依旧没有人动，一群大臣面面相觑，畏畏缩缩地不敢吭声。
“陛下，看来你是不愿意为孟家申冤了，那不如就由本王来吧。”说罢，祈清晏拿出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慕凌泽为了登上帝位所做的恶行，包括如何污蔑孟家意图造反，事无巨细。
祈清晏将册子递给身边一位大臣，那大臣也是懂得审时度势，连忙接过，大声念了起来：“元和十六年，太子慕凌泽为铲除异己，利用孟家嫡女孟舒瑾之手，捏造贪污受贿假证，使礼部尚书全家流放。证据，这是证据。
同年，为巩固太子之位，慕凌泽在温城下毒，以致瘟疫爆发，虽慕凌泽亲自前往温城，谋得好名声，却使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惨重。
……
天政三年，皇帝慕凌泽为巩固帝位，孟家功高盖主，慕凌泽忌惮孟家，借先皇后孟氏之手，伪造谋反证据，放入丞相的书房中，另与孟家二女孟茹暗通曲款，珠胎暗结，污蔑先皇后孟氏秽乱后宫，与敌国将领暗中私通，意欲造反。一件件假证致使孟家满门忠烈冤死！”
数十条罪证罗列出来，祈清晏还命人将证据贴在了每条罪证的后面，这样，慕凌泽想狡辩也哑口无言。
“陛下罪孽深重，不如便下去给那些冤死的人磕头赔罪吧。”大臣一念完，祈清晏温柔地笑道。
话音刚落，原先一动不动的侍卫们蜂拥而上，将慕凌泽和护着他的太监死士团团围住。
“放肆！祈清晏，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造反！”慕凌泽颤抖着伸手直指祈清晏，怒吼道。
祈清晏脸上的笑容淡去，黑金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翻飞着，祈清晏抽出一把剑，几个闪身将剑抵在慕凌泽的脖子上，血瞬间溢出。
“陛下昏庸，不如早日下去陪陪先帝，在下面，你害死的那些人会等着你的。”祈清晏冷冷地看着慕凌泽，慕凌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男子，张了张嘴却再也无法说话，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祈清晏丢下剑，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随即，将帕子丢在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慕凌泽的脸上。
“妖后孟茹蛊惑皇帝，害得民不聊生。残害忠良，使忠烈无法安息，命贬为庶人，斩首示众。”祈清晏信步走上皇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坐了下去。
“今天现异象，想来皇帝实非真龙天子，本王便替慕家坐稳这皇位。”这句话，祈清晏说得难免有些强词夺理，可奈何如今他手握重权，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众人闻言，连忙跪下道：“臣等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祈清晏懒懒地道。
孟舒瑾看着这一出戏，只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她死后怨气过重，灵魂一直飘荡在世间，她恨慕凌泽，这半月便日夜跟着他，看着他日夜笙歌，沉迷女色，不顾江山社稷，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她盯了好一会儿死去的慕凌泽，只觉得胸口那股怨气淡了许多。
孟舒瑾以若有若无的灵魂体站在大殿上，抬头看向祈清晏。
男子一身黑袍，金丝勾勒出的鹤栩栩如生，即使未身着龙袍，那矜贵无双的气质也让人不禁臣服。男子还生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白皙的皮肤让身为女子的孟舒瑾都忍不住羡慕，一双丹凤眼更是勾人心弦，睫毛密而长，一睁一闭好像蝴蝶的翅膀在翻飞，鼻梁高挺，朱唇皓齿。
“祈清晏。”孟舒瑾不知何时已经能说话了，她喃喃道，并未注意自己越来越淡化的身体。
这时，一女子疯疯癫癫的跑进来，凤冠挂在散落的头发上，脸上沾了些灰尘，华丽的衣服也破烂不堪，她指着祈清晏，恨恨道：“祈清晏，你胆敢造反！你不得好死！”
“来人，来人，庶人孟氏对陛下不敬，拖下去即刻行刑！”祈清晏身边的一个太监连忙道。
祈清晏懒懒地坐在皇位上，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住手，接着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孟茹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孟茹不禁后退几步。
祈清晏笑了笑，道：“不忠不义的东西，孟家满门皆为你所害，你便下去忏悔吧。清离。”
说罢，一男子出现在祈清晏身旁，锋利的刀刃挑断了孟茹的手筋，随后踢向她的膝盖，孟茹重重地跪在地上，手上和膝盖的痛意痛得她大声哀嚎。
祈清晏皱了皱眉，清离心领神会，手上的匕首像是有生命般灵活地将孟茹的舌头割下，随后祈清晏背过身挥了挥手，清离颔首，刀尖划过孟茹的喉咙，孟茹瞪大双眼，在死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孟舒瑾冷冷地看着她。
孟舒瑾看到孟茹死了，整个人似乎都轻减了许多，再看向祈清晏时，发现他也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她心下一惊。
“莫要再轻信他人。”祈清晏轻声道。
孟舒瑾眼前升起一片水雾，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对祈清晏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你为我孟家申冤！”
说罢，未等孟舒瑾起身再看祈清晏，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有意识时，只听见耳边有哭声。
再睁眼时，便看见自己母亲抱着一女子在哭，那女子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孟茹。
孟母元氏伤心地说：“茹儿，娘的茹儿啊，你受苦了。”
“娘，女儿不苦，能活着看到娘，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孟茹柔声细语，轻声哭泣着。
孟舒瑾看着这一幕怔住了，她不敢相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疼痛，这才意识到不是做梦。
孟舒瑾惊讶：我这是重生了？！
“漾儿，漾儿？”孟父孟澈唤了孟舒瑾几声。
孟舒瑾听到自己的小名，猛然回神，敛了敛情绪，“爹爹。”
“漾儿，你脸色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吗？”孟澈关心道。
“没有，爹爹，可能昨夜没休息好。”孟舒瑾笑了笑。
孟茹怯怯地看了眼孟舒瑾，温声道：“姐姐，你要不先去休息吧，是茹儿不好，耽误了姐姐休息。”
孟舒瑾心下作呕，忍着恶心，淡淡地回应：“不必，妹妹回来我自是高兴，岂能因我一人扫了大家的兴致。”
元氏擦了擦眼泪，忧心孟舒瑾，“漾儿真的没事吗？”
“娘，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明晚设宴为茹儿接风洗尘，如何？”元氏提议。
孟澈和孟舒瑾点了点头，孟舒瑾道：“不过陛下节俭，设宴也不能太隆重。”
“这……”元氏看了看孟茹，有些犹豫。
孟澈赞同，“漾儿说得没错，更何况如今朝廷上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孟家，还是谨慎些好。”
元氏这才点头，看向孟茹，略带歉意，“茹儿，委屈你了。”
孟茹咬了咬牙，表示理解：“没事的，娘，女儿不委屈，为了孟家，女儿就算委屈点也没事。”
元氏拍了拍孟茹的手，孟舒瑾猛然想起临死前孟茹的话，脸色苍白，对孟澈和元氏福了福身，有些急切道：“爹爹娘亲，女儿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处理，需要出府一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