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祖婆婆
“还有这层关系?”凌清华有些好奇,“也没听你说过。”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说也说不出来什么。你了解完了倒是可以告诉告诉我。”
他在这里有些无聊,一个人也没那兴致出去游玩。早知道就带着电脑过来了,现在用手机办公着实不方便。
“好主意。”凌清华点点头,须臾,又提道,“明天可能要去见见祖婆婆,嗯...就是外婆的外婆。我看花泽芜的脸色,怕是情况不太好。我又是第一次来,多少有些生疏。”
“她们既然请你过去,就不会太为难你。况且虽然是你母族,但这几十年她们也不曾出面过,你自然也无需太有责任感,只当是个从未走动过的远房亲戚就好。”
“话虽如此,但此情此景,置身事内,我眼前难免会浮现出妈妈和外婆可能出现的身影,我幻想过她们在这里的样子,至少......至少如果是在这里的话,她们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事事难预料,谁能说得准呢?”景昃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他睁眼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他知道清华也如他一样。
“是啊......”清华回了房,闭了闭眼睛,耳边是静谧的风声,她觉得有些困了,“景昃,我困了。”
“难为你第一次睡那么早,晚安。”
景昃看着手机上她的睡颜,再看了眼时间,不过晚上九点。
“嗯......安。”
兴许是今日走过来太多的阶梯,她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手机里传来她规律清浅的呼吸声,景昃枕着双手,看了看月亮,不禁弯了弯唇角......
这一夜,直到天明。
凌清华是被一阵阵鸡鸣吵醒的。
一睁眼,天蒙蒙亮,朝霞描绘着鲜艳的色彩,为天空添了抹艳丽无双。
她起身洗漱了番,客厅里是她们昨晚放下的新衣。凌清华拿起来看了看,尺寸也是合适的,就直接穿好了出门。
此时不过早晨六点半。
门外已然开始忙碌,甚至几岁的孩童都开始被父亲拿着毛巾擦脸,被迫起床,还懒懒的打了个奶声奶气的哈欠。
忽而,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清华姐姐,你醒啦?我这就去找泽芜姐姐!”
凌清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扎着两个小辫,约莫十一、二的姑娘就已经撒丫子跑了,手里的风车转动的厉害,身后跟着几个稍矮点小孩嬉笑着追闹。
她感觉到有一道落在她的身上,凭着感觉去寻找,却只发现一个仓皇逃离的衣角。
看情况,应该是个小孩子。
凌清华笑笑,她可成了大熊猫了。
不多时,花泽芜揉着惺忪的双眼缓缓走来,她睁眼看了眼一身家族服饰的凌清华,正要揶揄一句,忽而话未说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啊~~你醒的可真早,我一般从都市回来后都要一觉睡到中午呢~”
凌清华没有答话,眼神瞄到了她脖子上那明显的吻痕。她似乎也发现了,尴尬的收了收衣领,扣好扣子:
“那什么,小别三日胜新婚,见笑见笑哈......”
这下凌清华知道她眼底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了。她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转而问道:“现在要去见祖婆婆吗?”
“不急,先吃个饭。”花泽芜邀请她去她家里。
郝毅光着膀子已经做好了饭菜,早餐简单,朴实无华。许是没想到凌清华回来,他赶紧去里屋穿了件衣服。转身的那刻,凌清华无意间看到了他背上的抓痕,甚为激烈。
花泽芜尴尬的咳了声,出声问道:“昨天睡得还可以吧?”
“挺好的。”她实话实说。
花泽芜道:“那间屋子原来就是你婆婆的,后来她走了,太婆婆就一直留着,没让别人住。”
“太婆婆?我直系的太婆婆?”凌清华问。
“是,不过她老人家前些日子仙逝了。”花泽芜叹了声,喝了口粥,继续道,“101岁的高龄,也算是喜丧。不过......”
凌清华看向她,等待她的后文。
她继续道:“不过就是可怜祖婆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觉得长寿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的事情。”
祖婆婆是太婆婆的母亲,如今125岁的高龄,本来身体也算康健,可谁料,病来如山倒......
太婆婆仙逝之后,祖婆婆最后的后辈也没了,这一个打击直接让祖婆婆长卧病榻,近些日子的气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凌清华听懂了。
祖婆婆只有太婆婆一个女儿,太婆婆又只有婆婆一个独女。后来婆婆自请出族,太婆婆和祖婆婆膝下便无人了。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祖婆婆,她的后辈仍在?”
“是这样的。”
花泽芜道:“祖婆婆是目前花家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长辈了。虽然她一直不说,但是谁能不知道她的心愿呢?”
“那么,我需要做点什么吗?”凌清华问。
无关亲疏,一想到是久居病榻的长辈,她确实没办法视若无睹。
花泽芜摇摇头,复杂又伤感的笑了声:“我知道你此前从未见过祖婆婆,你不会有跟我们一样对祖婆婆的反哺之情,所以就像你平日里一样,无需刻意做些什么。”
她扒拉两口饭,眸中似有些水光,但很快又自然如初:
“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行。”
既然她都这般说了,凌清华自然不会再多言什么。
又是一路曲折蜿蜒,上午九点的时候,她们才到达祖婆婆的屋子。
刚一走进,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苦中带涩,熏得人眼睛疼。
里头有个中年模样的妇女的正坐在床前,手里荡着汤药,轻轻的吹拂几下,然后送到床榻之人祖婆婆的口中。
凌清华随着花泽芜走进,当第一眼看到了床榻上躺着的身影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花泽芜只要她站在那里就好。
该怎么形容床上的人呢?
满头银霜,面容沧桑,因为消瘦的身躯,她双眸凹陷,眉骨凸出,仔细看来,她半睁半闭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混沌又迷蒙,明显的弥留之际,甚至都不一定清醒。
花泽芜拉着凌清华上前,那喂药的中间妇女起身看了眼凌清华,又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静静的退到一旁。
花泽芜坐在床边,两手握着祖婆婆那枯瘦到几乎能看到骨节的手掌,轻声道:
“祖婆婆,泽芜来看您了。今天有没有好好喝药啊?泽芜特意在药方里加了冰糖,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