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海之行
“你叫年光？”
他点点头，原本极少亲近别人的少年，此刻眼神却表现出别样的依恋。
“这名字，他取的？”
年光摇摇头，他不知道。
“我还是叫你东玄顺口，东玄？”
年光不知道为何，自己好像对这两个字特别熟悉，有种近在眼前却看不真切的那种感觉。
白寒影挑了一下眉，伸出手在年光的下颚划了两下，“乖，保护好他。”
……
我和单位请了假，要带年光去上海检查。
一路上，年光表现得格外安静，我有时候就想，年光大概不需要看什么医生，他可能只是过去太孤单了，所以暂时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年光”
“嗯”
“你紧不紧张？”
年光大概不懂什么叫紧张，他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着窗外。
高铁上，窗外的景物嗖嗖地往我们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年光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
“你在看什么？”
“看前面”
“前面？”
我看了一眼地图，前面应该要过一个隧道。
“年光，等一会儿车里会黑一下，你不要害怕。”
“不能在这”
年光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突然变得焦躁不安。
“你别怕，我在呢”
我尽量平复他的情绪，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有些电闪雷鸣，但一直打着闷雷，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我庆幸，还好我们是买的高铁，如果是飞机的话，恐怕要延误了。
到站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加上连绵的阴雨和暴雷，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一阵冷风从我脖子里钻了进去，我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司机朝我们径直走了过来，帮我们放好行李，坐到车上之后，终于是暖和一些了。
舒绮薇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一大早去BJ了，所以车上除了司机，只有我和年光两人。
“师傅，您怎么称呼？”
我笑了一下，客套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辛苦你来接我们。”
司机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的路。
我蹭了蹭鼻子，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年光有些累了，靠在后面休息，我坐在副驾驶，跟姜幽报平安，姜幽没回我，估计在值夜班。
“先生，能不能借点东西给我？”
司机突然开口，我一愣，“你要什么？”
他的头还是正对着前面，但是右边那只眼睛却突然转到左侧看着我，寻常人眼睛左视最多能看到115度的样子，这个人的眼睛现在却是180度！
这诡异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先生，能借点东西给我吗？”
“你，你要借什么？”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手往门锁的方向探了一下。
年光还在睡着，我咳嗽了两声，“咳咳，师傅开点窗户吧，空调开了有点闷热。”
“好啊”他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把整个脑袋转了过来，身子却纹丝未动，两只手还是抓在方向盘上。
“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借点东西给我！”
第三次了！
前两次他都是用问句，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我的心脏狂跳，一下子脑子也宕机了。
“先生，我来借你的命！”
他的两只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瞬间我大脑就开始缺氧，我想挣扎着推开他，这个司机就跟僵尸一样根本推不动，像一具钢铁，又硬又冰冷。
“年，年光……”
我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弱的气声。
“年———”
我想让他赶紧跑，免得这个丧心病狂的司机把我俩都杀人分尸了。
我猛地一脚踢在前面的挡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奇怪！年光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车上的矿泉水。
该死！
我抄起手边的保温杯朝他脑袋上砸了下去，瞬间鲜血直流，顺着他的下颚滴到我的眼睛上。
只是，他的血怎么不是红色的，我的眼睛里进了那脏东西，眼睛越来越热，热的发烫，我疼的受不了，伸腿一脚踹开了他。
“啊……”
……
毫无疑问，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识，自从我受伤之后，我经常有这个毛病。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等我醒来时，不是在温馨的病房，旁边也没有温香如玉。
“年……光？”
他点点头，扶我坐起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躺在路边的，雷雨冲刷着我的脸，眼睛涩的发疼。
“司机呢？”
“死了”
“？！死了？！”我突然慌张起来，我杀人了？！
我顾不上眼睛的疼，爬到车里去看，果然死了，不明褐色液体流的到处都是，几乎是一个成年人全部的血液量。
妈呀！我这轻轻一砸，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吧？
“年……光，报警吧”
我尽可能让自己平复下来，对方蓄意谋杀，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应该不至于杀人偿命的吧？
我坐在雨泊里，也不顾上身上阴冷潮湿，安静地等待警方到来，就当我是自首吧。
“滴———滴———”
灯光刺眼，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来的不是警车，是一辆黑色越野车。
我安静地等待着，准备好接受对方的盘问，我准备好措辞，起身相迎。
驾驶位上下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撑着一把黑伞，个子不算高，但胜在身材苗条，看起来也算修长。
“你好，是你报的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色的伞布下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薄削的嘴唇。
“是我，我叫林泛。”
年光扶着我站了起来，他把伞前倾了一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把伞分我一点，但是年光把我推到了伞下。
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就像……狐狸一样。
“林先生，受惊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神有几分勾人。
“我是正当防卫！”
我着急解释道，“年光可以作证，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他想掐死我……”
狐狸先生不时地点点头，他眼里噙着笑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质疑我的口供的真实性。
但我总觉得，他在嘲讽我。
“我———”
“我们相信你。”
“你们？”
我探着身子往车里看去，后座上好像确实还有一个人。
“你们是警察吗？”
这个人一点专业性都没有，所以我开始质疑他的身份。
“我们虽然不是———”
“不是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我从伞里跳了出来，白瞎老子费力费气地白忙活一场。
“这……”狐狸先生笑了一下，“我家上头那位，要见你。”
“……”
这口吻，有一种皇帝老子要觐见我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很忙，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麻烦往旁边让让。”
我示意年光往后撤，没注意到他已经挡在我的面前。
“林先生拒绝你的请求。”
嗯？
年光讲话突然变得怪怪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狐狸先生眯了眯他的狐狸眼，“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