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4章 众生之浊
万剑流云里,玉色旗。
一名少女跪在了地上,一身白色的棉袄,她的容貌并不出色,气质婉约,贴心而可亲,她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回忆着那片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叫蓝召明,出身贫寒,父亲是一名技工,母亲是家庭主妇,他们是天宁城的原住民,一家人尚且其乐融融。
直到那件事发生。
父亲生了病,而当时的蓝召明不具备谋生的能力,母亲又是家庭主妇。
为了让父亲痊愈,街头的小诊所肯定信不过,他们找了一家大医院。
他们一家花费了所有的钱,更可恶的是那个医生并没有治疗她的父亲,而是最单纯的敷衍,用治疗的手段勾引他们花钱。
父亲还生着病,医生推诿搪塞,还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蓝召明去告官。
但是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女子高官,身份又怎么比得上一个位于天宁城内部的大医院。
于是,官方把蓝召明的行为定义为医闹,还把她抓进了官府。
蓝召明在大牢里遭到了非人的对待,还差一点遇到了生命危险。
在大牢里,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份求助无门的煎熬,那份绝望带去的悔恨,那份阶级带去的压迫。
在大牢里的日子,蓝召明终于懂得了什么叫阶级,如同天盖住了大地,让人无法呼吸。
普通人没法反抗。
她已经不想做什么事情了。
可她刚离开官府,那个医生出现了,怒斥蓝召明不识好歹,找了几个混混打得她半死不活。
蓝召明一个女孩子胸腹之间断了三根骨头,浑身上下全是淤青。
因为蓝召明让人关进了大牢,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却又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母亲忧虑过甚,悲痛过度,也生了病。
而他的父亲却在那一天死了,她生了病的母亲得知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亲人这般下场也差一点死了。
蓝召明忍着全身的剧痛冒雨去为母亲求医,在青石砖上摔了两跤,头破血流。
万幸的是蓝召明遇到了徐云瀚。
徐云瀚听完了蓝召明的遭遇,义愤填膺,亲自为她的母亲疗伤。
把蓝召明与她的母亲安排好,他亲自走了一趟天宁城皇宫,要了一份名单。
徐云瀚大开杀戒,把涉事官员全家都杀了,从老人到孩子一个也没放过!
回到家的法官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崩溃,他目眦欲裂盯着那个坐在了沙发上旁若无人的年轻人。
“干什么,用这么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不就是死了全家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你们的眼里,死全家不是小事吗?”
“以前我不知道,我刚刚知道了,你的手上留着二十三个全家的血,方弛、雷信、广通等等,三百二十三个人直接间接死在你的手里,一个全家还不够偿命的。”
“不就是遭了报应,做了亏心事,不该认命吗?”
徐云瀚直接把那个法官给剐了,最后一下是让蓝召明了结的。
至于那个医生。
“这就是那个害死你父亲的医生,握住这把刀,一刀捅死他。”
“别告诉我你不敢捅,你要是不敢,我杀了你。”
“报仇总要亲自动手才好。”
蓝召明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刀捅进那个医生胸膛的杀戮快感,所谓高不可攀的阶级在这一刀面前不值一提,那一刀代表的是生死。
“主,希望我的灵魂能庇佑您平安。”
……
……
寒轮城,一座地理位置不差的房屋,从一定意义上讲是别墅。
别墅里,一对夫妻依偎在一起,丈夫站在了自己妻子的面前,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动作,二者脸上洋溢的全是甜蜜。
妻子正在给出生三个月的孩子喂奶。
这个孩子挺可爱的,挺好玩的,就是对纪文君毛手毛脚。
纪文君精心给孩子喂奶,喂好了之后,把吃饱了就睡的孩子放在了床上。
向泽建道:“徐大人遇到危险了。”
纪文君绝望道:“可是,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
向泽建与纪文君是从小长到大的,相依为命,在很小的时候就互许了终生。
但是,一个贵族弟子看上了年轻貌美的纪文君,于是向泽建被几个混混流氓揍了一顿,躺在街道里奄奄一息,而纪文君被强行带走。
报官?开什么玩笑。
寒轮城归根究底是一个家族的领地,而那个贵族子弟正好姓杨,杨冷的杨。
那个子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贵族,就是杨家的一个小分支,连封地也没有,所有的家产就是一栋孤零零的别墅。
可是,再怎么不得势,那个人终归姓杨。
男孩也知道报官没用,从家里拿了一把菜刀,不顾一切要冲进去救人。
可是,门口站着护卫,一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十几个护卫。
向泽建看着那栋建筑,就像是凡人在仰望神明。
徐云瀚出现了。
他问清了原由,抬头看了一眼别墅,确定纪文君现在还没有到不可逆转的危险。
“要我帮你?”徐云瀚问道。
向泽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只要您帮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发个誓,发个誓,我就帮你。”
徐云瀚说出了誓言的内容,面带亲切却又让人心里发寒,平易近人又高高在上。
为了冷扬能掌控这个家族,徐云瀚并不是跟帮蓝召明一般明着杀人,而是暗杀。
这很简单。
对于一个拥有流云幻身的剑道大师,徐云瀚完全可以在傲天境强者的领地里杀人,无声无息,无人可知。
徐云瀚杀光了那一家人,救出了纪文君,把那个杨氏弟子带了出去。
报仇这件事,总得要亲自动手才好。
徐云瀚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向泽建。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我就是条狗,无意间冒犯了您,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那个杨氏弟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尽了好话。
他认识到这对夫妻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于是自己全家都死了。
“其实,真正的贵族往往是克制的,得罪不必要的人只会给自己带去烦恼,给政敌送去攻击的漏洞。强抢民女一般也就是发生在不入流的小角色身上,可偏偏你们这不入流的小角色对于底层老百姓的危害最大。”
“杀了他吧,要折磨发泄也随你。”
……
……
对于要杀害自己的人,徐云瀚往往会宽仁对待,展现自己的仁慈。
可是对于这些,徐云瀚的手段一向是“黑暗”“残忍”“暴虐”的,绝不会顾忌一丝一毫。
因为,在游历天下的过程里,徐云瀚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悲剧。
很多东西是没见到,并不是没有。
蓝召明、向泽建、纪文君、贺云文、俞南,他们都是好运的人,正好遇到了徐云瀚,可这个世界上仅仅他们遇到过完全“不公平”的悲剧吗?绝不是。
在阶级的分化下,践踏法律、践踏道德、灭绝人性的事情又岂是一桩一件。
千千万万的力量汇聚在了一起,千千万万的颜色混合在一起……成为了墨色,成为了能污染“清”的众生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