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赋
吃完斋饭，徐子邺再次来到后山的竹林之中，此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新鲜的泥土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冯一像是一个监工般坐在一旁的石块上盯着他们，用他的话说就是在没拿到剩下的银子之前，绝对不会让徐子邺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徐子邺对此也很无奈，他不是一个喜欢欠钱的人，问题是他真没钱啊，他用来赎花魁攒的钱都还放在自己徐府房间的床底下呢。
水无大师就更不用说了，寺里香客这么少，有这闲钱早就拿去改善改善寺里的伙食了，也不至于大家一点油水都没有。
“轻功是一门最常见的武功，关键的要领就是全身放轻松，你可以想象自己是一根轻盈的羽毛。”水无大师闭上双眼，一个起跳便跃至一根竹子上方，他脚踩着竹子的尖端，并没有因此而站立不稳，甚至连鞋底都没有被刺破。
“哇，厉害厉害……”冯一很捧场的鼓掌道。
“大惊小怪。”徐子邺平淡的说道，虽然这确实很帅，但这招他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过太多了。
小时候徐子邺最崇拜的就是金庸老师和古龙老师笔下的侠客，他们武功盖世各有各的本领，让幼年时期的徐子邺一度认为自己的将来也会是手执长剑浪迹天涯的盖世英雄，而路见不平除暴安良就是他的使命，可这种梦想很快就被军事频道的各种武器介绍给打破了。
各种高科技单步作战装备加上海陆空全方位的新型战机，就算是把降龙十八掌加上小李飞刀练到大成都打不过，纵使你学的是遁地术准备打地道战，精密的雷达探测仪配合火力覆盖也会让你无所遁形。
所以说啊，时代变了，大家比的不再是武功高低，而是装备的先进，你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到头来还是比不上别人一发子弹来的实在。
生长在科技强国的徐子邺莫名的产生一种优越感，即使他现在造不出一枚子弹。
“徐公子，你来试试。”水无大师站在竹林上空喊道。
“哦……”徐子邺其实蛮无语的，照理说不应该先打通他的任督二脉，然后再双手搭在自己背后直接传输功法吗？难不成纯靠自己想象训练啊？
徐子邺心里吐槽，但还是乖乖的照做，他闭上双眼，开始幻想自己是一根轻盈的羽毛，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副落叶飘落的画面。
那是翠绿的新叶，不是这个时节该有的叶子，落叶被人横刀斩断，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一步步朝他走来……
徐子邺猛的睁眼，他好像想起什么东西来了。
会是谁呢？这副画面又是在哪里看过呢？
“你怎么了？”坐在一旁的冯一问道。
“没事。”徐子邺随口回道，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这就是他的摆烂法则。
徐子邺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想象训练。
微风吹过竹林，一瞬间这个世界好像只听得见竹叶的沙沙声，这一次徐子邺很快就感觉自己进入了状态，略微起跳便跃至水无大师对面的竹子之上。
“我……成功了？”
徐子邺呆愣地看向地面，他自己都震惊了，早些年徐父请了无数的师父教自己武功，有名门正派，也有隐世高人，但每一位师父都教不到半月便拂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惋惜地对徐父说道：“令郎实在没有天赋，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就这样换了十来个师父后，徐父也放弃了让他习武的念头。
可现在他竟然第一次练轻功就成功了，而且还是靠想象训练！
同样震惊的还有水无大师，他在第一次见到徐子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小王爷没有习武的天赋，之所以愿意教对方轻功，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他下山，二是为了尽可能的完成王爷信里的嘱托。可对方的学习出乎意料的顺利，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有习武天赋的人。
“厉害厉害。”冯一站在下面使劲鼓掌，活生生像一个只会喊“六六六”的气氛组。
“想不到这么简单，我也来。”冯一见徐子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学会了轻功，于是他也学着徐子邺刚才的样子闭上双眼，开始想象训练。
冯一的目标是正前方最高大的竹子，他想象训练了片刻后便往前跃去。
“哎呦！”
冯一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嘴巴上还沾着一点泥土，狼狈的他不信邪的又试了一遍，可结果依旧一样。
“大师，为什么我跳不上去啊？”
冯一冲着上方的水无大师喊道，可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的身上。
“想不到公子学轻功的天赋还是挺高的。”水无大师笑道，虽然很震惊，但他还是很快就把这份情绪隐藏了起来，“接下来试着在竹林上行走。”
话音刚落，水无大师便跃至下一根竹子之上，他的身影如猴子一般的灵活，前后两根竹子也随之产生了轻微的晃动，却没有一片竹叶落下。
徐子邺见状便跟随着水无大师的路径在一根根的竹子上方行走，太阳升至正上方，一老一少的身影在林间不断的穿梭着，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行走已经变为奔跑，但是他们还在加速。
徐子邺第一次有这种喜悦且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成就感。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普普通通毫无亮点的人，他成绩普通，长相普通，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令人眼前一亮夸他一句“这小伙子真不错”。毕业工作后更是如此，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工作，升职加薪的机会永远也排不到他，反而工作压力却越来越大。他习惯了做个普通人，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别人也抢不过别人。
哪怕是穿越后，他依旧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一个人，不过好在他有一个好爹，有一个好家世，他可以摆烂的过完他这一生。
“公子，你慢点。”水无大师喊道，不知不觉间徐子邺已经追上自己的脚步并完全的超过了他。
竹林的尽头是万丈悬崖，徐子邺在悬崖前停了下来，学会轻功的快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愉快，他觉得自己好像离儿时的武侠梦更近了一些。
“公子的速度还真快啊。”水无大师气喘吁吁地追上徐子邺。
“老头，你早饭没吃饱啊，跑的这么慢。”徐子邺打趣道。
“呵呵。”水无大师无奈地笑道，“公子的天赋实在是惊为天人啊。”
“不瞒你说，在这世界上就没我学不会的东西，主要是看我想不想学的问题。”徐子邺开始吹牛。
“老衲佩服，佩服。”水无大师笑道，他一时之间除了佩服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无大师很确信自己是不会看走眼的，徐子邺没有习武天赋这件事也并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天赋的人，竟然只用了仅仅半天的时间便学会了轻功，甚至轻功的速度已经完全的超过了自己。
这简直就是习武奇才啊！
“公子，我再教你一套简单的拳法。”水无大师说完便在徐子邺面前打了一套力道威猛的龙虎拳。
沉浸在武侠梦里的徐子邺刚开始还能跟着水无大师的动作摆摆姿势，可到第七个动作开始就彻底跟不上了，他呆呆的看着对方打完一整套龙虎拳，然后迷茫的问道：“这就完了？”
水无大师点头，一脸期许地看向徐子邺：“公子可学会了？”
徐子邺支支吾吾，表示刚刚大师的动作太快了，需要再看一遍才行。
水无大师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慢动作的演示了一遍后问道：“现在如何？”
“……再来一遍。”徐子邺厚着脸皮。
“好。”水无大师并未在意，又一次慢动作的演示了一遍。
“再来一遍……”
“……好。”
“……”
就这样，水无大师在演示了七八次后见徐子邺还是一脸呆滞，终于明白过来对方根本没有习拳的天赋。
“我对拳法不感兴趣，要不……你换腿法？”徐子邺给自己找借口。
“腿法？”
水无大师思索片刻后便反应了过来，也对，轻功主要靠的是双脚，想来他的习武天赋应该是腿法。
水无大师慢动作的演示一套腿法后，再次一脸期许地看向徐子邺：“公子，这套腿法如何？”
徐子邺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摆烂似的说道：“不会。”
水无大师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愁，徐子邺没有习武天赋就说明他没有看走眼，可事到如今他倒希望自己是看走眼了。
“无妨，公子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轻功，想来学其他的自然也是时间问题而已。”水无大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宽慰道。
“我在金陵都学了这么多年了，要学会早就学会了。”徐子邺苦笑道。
“不，公子与常人不同，我相信公子。”水无大师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徐子邺自嘲道。
水无大师沉默片刻后突然笑着说道：“当今世上，轻功能超过我的没有几个，公子是那其中之一。”
“老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徐子邺释怀的笑了，转身往竹林里走去，“不过，谢了。”
虽然很不甘自己的武侠梦又破碎了，不过也无所谓，继续做个混世小王爷也挺好的。
水无大师无奈的笑了，他可不是在安慰徐子邺，以徐子邺的轻功天赋，假以时日成为天下第一也不是不无可能，不过唯一令人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他只有轻功的天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