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撕破脸
话闭，林平之补充道，:“在场的镖头和趟子手都可做证。”
“你放……胡说。”余沧海身边，一小头小脑的弟子突然道。
“我余师弟和贾师弟都命丧你手，事情怎么回事，还不是任凭你们说？焉知不是林少镖头戏辱妇女，我余师弟见义勇为，结果中了你的暗箭？”
只见这名青城弟子，手拿一柄折扇，摇头晃脑道。
正是先前探知福威镖局消息后，赶去通知余沧海的方人智。
当时，他刚走到半路迎面便撞见了收到少林信件的余沧海。刚随着回到福州城，便发现同为先锋的余人彦被杀了。
为了博取师父好感，听完林平之说辞后率先站出来反驳。
本来，依着他的性子，少不了一番污言秽语，但见三位高僧在堂，活生生忍了回去，收敛了许多。
下面有人听后，也觉得不无道理。这镖头、趟子手都是林家的，不帮自己人帮谁？
林平之气愤道:“当时，酒店老板萨老头和他孙女都看到了，他们总不是我们镖局的人吧？”
方人智道:“那他们人呢？”
林平之顿了一顿道:“他们……他们可能躲回乡下去了，肯定能找得到。”
方人智笑道:“我贾师弟被你们灭了口，说不得这对祖孙已经遭了不测。”
林平之怒道:“你……你……血口喷人。”长这么大，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人，何时有人这般与他说话？
方人智正待要反击，余沧海右手举起，止住了话头。
余沧海冷声道:“林少镖头，便依你说，敢问我儿可摸到了那女子？”
林平之不屑说谎:“他伸手去摸，被躲了过去。”
余沧海反问道:“所以我儿，只是笑话她丑，并没有当真要用强？”
“这个……这个……”林平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余沧海在这里等着他。没成想，这般细节他也知道。看来，那日发生的事，他已心中肚明。
余沧海霍然转身，向方证道:“敢问方丈大师，若像小儿这般，只是言语不谨，便该死么？”
方证大师素无急智，向来与武当派冲虚道长同进退。今日身旁可没有冲虚道长出谋划策，一时被问住了。
若说不该死，那林平之便难辞其咎；若说该死，又说了谎话。正左右为难间，林震南开口道:“平儿，都这种时候了，有什么不可说的？他不也对你污言秽语了？”
林平之脸色不自然，终是把刚才含糊的地方说出来了。
林震南拱手道:“余观主，当时我家镖头已经出言相邀，而贵公子却出言不逊，后又对平儿……无礼之极，敢问江湖男儿哪个能受得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朝身前拱手打了一个圈。
这番话语大庭广众之下，众人听得怪怪的。林平之又气又怒，脸色通红。
一男的被一男的调戏……
这是能说的么？
但林震南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了，你儿子动手动脚了，还动嘴了。
江湖儿郎，哪个受得了如此屈辱？
余沧海可能也是觉得尴尬，没有多纠缠，又问道:“那我爱徒贾人达，又犯了什么错？”
林震南一怔，顿感棘手。
昨日发生的事，和众人一样，他还是刚从儿子口中得知。余沧海却是早有准备。
这一问却是戳到了痛处。
贾人达顶多随声附和了一句，就该死了么？
这时门外被镖头围在中间的王夫人，再也忍不住道:“余沧海，你们青城派为夺林家‘辟邪剑谱’，密谋将我总舵和十余处分舵尽都挑了，夺我财物，抢我秘籍，灭我全家！
“若非我家和少林提前得到消息前来相助，现在我们都死了，你有何面目指责我儿！”
在场众人，虽然已经对青城派和福威镖局之事了解了七七八八，但这场阴谋还是第一次如此露骨的呈现出来。
撕破脸了。
三位老僧低头齐称了一句佛号。
王夫人性子急，脾气火爆，见儿子受了诸般委屈，既然已经开了口，便不再隐瞒，把长青子和林远图之事，又说了一遍。
“你师父心眼小气死了，怎么反倒怨起我们来？我们远图公当年可没有四处传播此事！”
“我们林家忍辱负重，顾全大局，不忍心血流成河，方才同意方丈大师的意见，组了这个局。那劳什子贾人达若不死，给你们青城派再灭我们的借口么，只准你准你青城派咄咄逼人，不准我们反击？”
王夫人说了一大段话，终于将近日里在胸口盘桓的一口恶气吐了个干净。
余沧海反问道:“你有何证据？”
王夫人听他否认，肺都气炸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林震南见状道:“此事本不想拿出来说，但事关青城派几百年清誉，不得不辩个明白。”
“当年家祖曾收养一孩子……”林震南隐去部分内容，将“辟邪剑门”老人之事说了。“幸有义士相助……余观主，你可敢对列祖列宗发誓，你们青城派没有练‘辟邪剑法’么？
余沧海默然不语，他终于知道事情在哪里泄露，不想林远图还留了这么一招后手。
这等密辛，平日哪能听闻？众人感慨不已。
有的赞林远图深谋远虑，暗中培养了一个弟子；
有的人不以为然，那“辟邪剑谱”不知有什么危害，舍不得自己孩子修炼，收养了一人；
有的佩服那位义士，有的敬仰少林寺高僧慈悲为怀……
虽侧重不同，但都不约而同向余沧海投去鄙视的目光。余沧海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
林震南索性也放开了说:“福威镖局每年春秋两节送礼……昨是收到回两封回信……”
“余观主，贵公子和令高徒，本来就是先锋官之二吧，不知另外两位原打算是谁？”
“少林寺送信之人，是在余观主亲帅几十名弟子大举东进的路上碰见的，莫非余观主有未卜先知之能？”
余沧海向方证大师做了一揖道:“方丈大师却是遭了奸人蒙蔽。家师病逝前，曾嘱咐在下将来与林家来一场比武，证明我青城剑法高于‘辟邪剑法’。”
“然，多年来忙于俗物，却忘了此事。林家送礼后，方才想起，于是想要与林总镖头先比试一场，再谈镖局入蜀之事，即不伤两家和气，又完成师长遗命。”
“蜀中多安逸，在下徒儿甚少出川，带他们前来，一为让他们看看我青城剑法并不比‘辟邪剑法’弱；二是为了让弟子们出来历练历练。”
至于修炼“辟邪剑法”嘛，也是有的。
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当年远图公何等威风，贫道有所准备，不应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