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荆襄女神捕
兵备道的鼓点还在继续。
门外的叫喊，脚步和兵刃的声音也从没停过。
可不管外边如何混乱，李九阳和阿蛟也并没有应声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阿蛟变得很惶恐。她龟缩在床单里，一脸战战兢兢。
李九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所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
对问，阿蛟只是回答：“你相信我，外边的东西，你我都不是对手。我体质特殊。有些事情我能感觉到，但我说不清……”
“……好吧。”李九阳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于是，他只能继续和阿蛟背靠背，挤在一张床上。
两个人睡单人床，实在是拥挤。
更麻烦的是，阿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改变了睡眠的形态，硬生生让“北”变成了“比”。
这下，李九阳非常头大。
咱们睡前说好了楚河汉界，三八红线的。怎么能说变就变？
人和人之间没有基本信任了啊？
对哈，她也不是人。
那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视若无睹？
还是更进一步，索性让“比”变成“个”？
李九阳终究是个好人，因此最后思来想去，他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臂。
他原本是想示意这丫头要自重，不要过分。
可谁知道阿蛟反客为主，反而把自己拥的更紧了。
李九阳被弄的有些呼吸困难。
他刚想问阿蛟是不是要谋杀，却听见她战战兢兢的开口了。
“来了！”
惶恐中，阿蛟对李九阳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与此同时，李九阳确实也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的水汽骤然增加了许多。
那种水汽和洗澡浴室里的水汽不一样。是带着极度阴寒的。
如要形容，那便是和江边芦苇荡的那种阴湿的感觉类似。
与此同时，李九阳惊讶的发现，自己屋子的窗户纸也渐渐被什么东西打湿润了。
而且窗户纸被打湿润的部分，产生了一个类似龙爪的模糊手印。
伴随着手印的越发清晰，屋子里的空气变得越发压抑，凝重。
望着那痕迹，李九阳把手缓缓伸向鬼头刀。又以身体作为墙，护住阿蛟。
他和窗外东西的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可下一刻。阴寒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紧跟着，李九阳便看见屋子外边亮起了火光。
他听见屋子外边有兵丁和教头喊道：“妖人在那里！快抓住他，快！”
随着声音急速的接近和急速远去，阿蛟的呼吸渐渐平稳。
但她始终紧紧握着李九阳，
好像一条受惊的蛇。
……
第二天，诡异的事情继续着。
大清早，兵备道内部竟然没敲晨钟。
李九阳探头出去，却看见门口站了很多白水军派来的兵士。
这些人全是生面孔，看见李九阳也不多言。直接就把他怼了回去。
李九阳回到屋里，望向阿蛟。
此时的阿蛟，却没了她过去的高傲和冷静。
她把自己蜷缩在白色的被单中，呆呆的望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双手。好像一只小白鼠。
似乎，她昨晚受到了某种精神刺激。
李九阳很想深入关心一下阿蛟。毕竟被困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他也找不到别的用来解闷的事情。
可他还没开口，门先开了。
旋即，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材高挑，脚踏马靴，身配腰刀，英姿飒爽，看面相气质，活脱脱个母夜叉。
可偏偏这个母夜叉又穿着朝廷正五品的捕头官服。看样子还是个干员。
李九阳深知，一般的捕头是穿不得五品捕头的官衣的，能穿上的，则意味着此人为白水军中一个特殊的兵种——军捕。
军捕，也即军队里的宪兵队长。
女子见到李九阳二人便问：“谁是李九阳，谁是阿蛟？”
对问，李九阳举起手指明自己和阿蛟的身份。
问话的女子听闻李九阳就是李九阳后，表情更加鄙夷了。
“东厂的狗……”虽然对方嘀咕的声音很小，但李九阳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嘀咕和对自己的不屑。
毕竟，那类似的表情他已看见过千百遍了。
再然后，女人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二郎腿一翘。
她拿出自己的腰牌，对李九阳和阿蛟道：“我是白水军兵备道的‘军捕’。负责军中案件侦缉。现在有几件事情要问你们两个。你们要如实说。”
李九阳不知道对方具体要问什么。但估计肯定和昨晚的“冤魂鼓”有关。
收起腰牌，女捕头直言道：“衙门敲冤魂鼓集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你们二人。”
“我们……”李九阳望了望阿蛟，终究是说道，“不方便出去。”
“为何不便。”女捕头警惕的问。同时望着他俩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又泛起更多的厌恶与好奇。
李九阳回答：“我兄弟受伤了。我得照顾他。”
“为什么会受伤？”女捕头不依不饶。并构陷般问，“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龌龊的事情。给我从实招来。最好说详细些。”
“大人你嘴放干净点。”李九阳指着阿蛟的手，“她为我洗衣服，手伤了。我帮他包扎。这明明是战友情义，怎么就龌龊了。”
“洗个衣服能受多大的伤，颤开我看。”对方不依不饶。
面对着女捕头的咄咄逼人，李九阳被惹怒了。
他知道阿蛟的手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要是再颤开，恐有二次感染的风险。
于是，李九阳横在捕头与阿蛟身边。冲她冷道：“捕头大人。这拆检伤口是细致活。你一个粗人恐怕干不了。还是让医师来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你说谁粗！”说话间，那捕头怒目圆睁，好像被李九阳踩了逆鳞。
而后她恼怒的狂啸道：“你个死阉党！滚开！老娘就要看！”
虽然有明晃晃的威胁，但李九阳寸步不让。
这并不是李九阳硬头，而是因为对方把话说的完全没有余地了。
明了！
她之所以如此轻视李九阳，核心还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是“阉党”。
呵呵。
李九阳非常深刻的明白：在大乾朝，如果别人污蔑你是阉党，那你最好就是。
既然老子是阉党，那就不讲理了。
否则你们就会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连串的来找老子的麻烦。
于是，李九阳突然变得跋扈了起来。
不过，那女捕头俨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见李九阳不动，立刻提气运力，一巴掌拍打在了李九阳的胸堂上，想把他强行推开。
然后……没推动。
望着纹丝不动的李九阳，女捕头暗暗吃惊。
好壮！
中了我的桃花掌，一点都不退。
这得是何等的内力！
先前来时，她也是对李九阳做过一些前妻调查的。
她知道这人是个“文备生”，而且是靠喝酒的龌龊特长被朝廷里某个大人物垂帘，才保送进来的。
所以李九阳给她的想象，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吹口气就会倒，给个眼色就会跪，挨鞭子还会笑的那种。
可没想到，这人……深藏不露哇。
暗暗吃亏，让女捕头很没面子。而偏偏李九阳说的话也有理有据，她也没法反驳。
冷哼一声后，女捕头终于吃下了这暗亏。
于是，她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房间。临走时对李九阳道：“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李九阳懒得理她。但出于对阉党的负责，还是回了一句：“等你妹呀！”
这一天，集合的钟鼓很晚才敲响。而且集合的地点是在饭堂。
当大伙都集合起来，李九阳才知道。原来那个女捕头调查了很多宿舍和寝室。几乎把整个兵备道抄了个底儿掉。
“看来昨晚真出大事了。”餐桌上，李九阳对大伙嘀咕道，“但这个负责调查的女人到底是谁呀。咋那么横？”
“我知道！”天字组杜子腾告诉李九阳道，“这女子，是咱白水军的捕头总管，刘老兵宪的女儿。叫什么……刘铁花。”
刘铁花不简单，号称第一女神捕。擅长侦缉和断龙手，曾经在围剿空山寺僧匪时，创下过，一日连斩二十八僧匪的记录。
可以说，她除了不会当个女人，什么都很好。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胡老三也附和道，“我来之前就听过。她是咱们白水军第一母夜叉。刘老兵宪的心病。
为了自己的这个独女，刘老兵宪操碎了心。天天都想着怎么把她嫁出去。
可以说，刘老兵宪和她闺女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