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罐儿焖灰狗子,意外的消息(求票求追读)
回到窝棚,里面那口铁炉子已经烧起来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响。
山里吃东西,就讲究一个热乎劲,因为天气变化太快。温差很大,得保证热量不流失。
黄亮准备给他们露一手,毕竟先前整了只浆果烤野鸽子,还没开烤就下雨了。
说干就干,他把刚刚猎来的松鸡,灰狗子全都开膛破肚,剥了皮冲洗干净,然后准备用桦树叶子混合泥巴,做个叫花鸡,再来个罐焖灰狗子。
咱虽然喝不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秋天的第一只叫花鸡还是吃得起的。
把大胡子他们吃的服服帖帖,后面才好谈条件,黄亮眼眸闪烁,他知道好几个无关紧要的洋落消息,可以一个一个卖给大胡子他们。
因为前世没几年,这些洋落就被发现了,好些最后进了私人老板腰包,林场离得近,却啥都没捞着。
最离谱的是,前世林场后面经营困难,发不出工资,大规模下岗裁员的时候,又是那批私人老板过来大肆购买林场的存货,那会儿林场光是原木就屯了价值上千万的货,被低价买去,一火车一火车的运去了脚盆和棒子国,转手一卖就是好几千万,肥了个别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天降之物,不取简直对不起本地户口。”
黄亮一边扒拉松鸡毛一边心中想到,其实大胡子这种二道贩子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就是过几年,八七和八八年之后,开始涌现出来的一拨儿私人老板。
想到这里,黄亮心里那点小矜持放下了,他拿着松鸡就在小河沟冲洗,所谓增进友谊靠酒杯,打入内心靠厨艺,先秀一秀自己荒野厨神的手艺。
结果……
又有大柳根鱼勾引他!
勾引我!
黄亮这忍不了,现在敢勾引他,后面就敢上他的锅!
“你不要给我咕咕叫!”
黄亮怒了,于是伸手捞了一下,还真让他逮着一条,这秋天落了头茬雪的大柳根最好吃,也最肥,因为河沟边上有山葡萄,它们就游来游去吃掉落的山葡萄。
黄亮用手指头夹住滑不溜秋的大柳根,发现这小河沟里头的山泥鳅也多,也在勾引他!
“你接着跳,接着舞!”
盯着山泥鳅和大柳根的妖娆舞姿,黄亮割了点芦苇草,弄成扫帚状,这么一搂。
几条山泥鳅和大柳根鱼就被网住了,黄亮把它们装进了松鸡肚子里。
河边的黏土,筛选一下,用桦树叶子,桦树皮,把松鸡包起来,外边儿再裹上黏土,挖一个小地坑,外边儿浇了柴油点燃柴火。
这是地坑焖叫花鸡,再配上小酒,那滋味儿。
小笨鸡儿配酒,越吃越有。
可惜没有大酱,不然,能更香。
说起来,东北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吃大酱,吃蘸酱菜,就拿黄亮他们这地方,可能是因为鄂伦春鄂温克人多,这边就没有吃蘸酱菜的习俗,反倒是比较接近内蒙古的饮食习惯。
到了春天,不少人去大草甸子上找韭菜花,做韭菜花酱。
这倒是提示了黄亮。
他左右找了找,果然发现不少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这野葡萄沟还有很多野生薄荷,灰灰菜。
这几种野菜,这个时节吃都老了,根茎很硬,但是叶子都能吃。
找了根儿松树枝条当撬棍,黄亮开始撬婆婆丁,这阵子的婆婆丁被霜打了之后,苦涩味道就没那么重了。
这玩意儿,就跟打了霜的大白菜更好吃,一个道理。
又找了找,还有些黄瓜香,关东又叫这东西黄瓜条,可以用来泡在泡菜缸子里,有一股黄瓜香味儿。
弄点酸辣酱,那么一凉拌,这种野菜有股独特的野菜香味儿,后世黄亮还真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凉菜就好使,黄亮借了点大胡子他们的佐料,酱油醋,欣喜的是他们有大酱,解了燃眉之急。
这么把野菜一搅拌,大胡子让伙计砍了几根桦树墩子做椅子,又用几根棍儿铁丝一绑拼了一张桌子。
黄亮把所有野菜,全都凉拌好,用桦树皮乘着放木桌子上。
再采来一些野葡萄,蓝莓,野李子,洗干净后采上去,用桦树皮乘着。
“哟,小兄弟,瞧不出来你还会整灶房活儿!”
大胡子连连夸赞。
黄亮只是淡笑,这算啥……
别说,山里头的浆果林,野果子林都是成片成片挨着的,所以果子种类很全,这是因为好吃野果子的鸟雀,黑瞎子,大野猪这类的,在别的地儿吃了果子就过来吃喝拉撒,无意间也播种了野果。
长此以往,几百上千年岁月,这野葡萄沟的果子种类非常丰富,还全都是没有打过农药,纯天然有机绿色野果子。
黄亮把果盘一摆,又开始用罐头罐子,用大酱,混合着橡子松子,焖灰狗子。
做法也简单,大酱一倒,橡子松子,加一点浆果包在灰狗子肚皮里,然后盖上盖子直接丢在火坑的灰烬上,等火坑里头的叫花松鸡肉好了,这罐儿焖灰狗子也就好了。
正宗关东罐儿焖灰狗子肉,老林子做法。
那档次,挠儿一下就上去了。
有老山参酒,有飞禽走兽肉,有菜,有果盘儿,还有一望无际的大山美景,这伙食水平,给个万元户都不一定吃的着。
黄亮都有些激动,咱老黄,上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富裕的野炊!
不过山里的富裕日子,也就这段时间了,等二茬雪下了之后,山里面就开始落树叶,野菜就蔫了黄了,野果子也被雪覆盖,动物都猫着过冬。
到了那会儿,就只能靠身上的秋膘,靠苞米面糊糊,靠高粱饭和打的肉食熬冬了。
大胡子他们正在做那条獐子,做法就简单多了,直接烤,内脏,肝儿,腰子,全都和老毛子的肉罐头一起炖。
黄亮蹲在边上,跟塌鼻子聊天。
“叔,你既然是当兵的,为啥来这?”
黄亮问出了心中所想。
“养不活一家老小,娘们都跑去城里头了,孩子又生病缺钱。”
塌鼻子说道。
“再说,我已经退伍了,要能在部队待,谁不愿意啊。”
塌鼻子抽着烟,轻轻摇头。
“对了,你爸,有个兄弟,就在哈城。”
“嗯!?”
这个消息瞬间让黄亮愣住,他张了张嘴,又问了一遍:“叔你说啥,我爹有个兄弟!?”
“有,还有儿女呢,听说在哈城做医生的,你爹没给你说过!?”
塌鼻子的话让黄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前世他爹根本没给他说过,他还有个兄弟,也就是黄亮的二爸!?
也可能说过,但是小时候黄亮太小不记事,没记住。
哈城距离这边,也小一千里路,小时候因为父亲常年在外面工作,家里亲戚很少走动。
这也可能是这一代林场子弟的童年缩影。
“你娘后边儿嫁的人,我也认识,她又生了个女儿。”
如果说得知自己意外多了个二爸,是重生后的意外之喜的话。
得知自己那改嫁后从不过问自己死活的母亲,又生了个女儿,黄亮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如同吃了耗子屎一样不是滋味儿。
“哦。”
黄亮敷衍了一下,转而问起他那个前世和这一世两辈子都没见过的二爸,对于他那个心肠狠毒从他九岁起跑出去后就再没管过他的“妈”,在他心里,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