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彼时她比我还小两岁
他连忙追上这个人的脚步，但再往前又有点犹豫。
“放心，我在这呢，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少年定了定神，往前小跑着超过那人的身影，刚超过去就感觉那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和那人面对面站着。
火光中的额前碎发下是一双黑如寒潭的眼。
那人微微歪着头仰起，眼珠快速转动着，仿佛在扫视四周。
忽然间那双漆黑的眼停下，看着冯星光的脸，仿佛发现猎物了一般眼前一亮，接着又眯起眼，半俯下身子拉开架势，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可能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冯星光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只见那人后面的脚也往后挪了些，眸中光芒愈烈，笑容愈盛。
冯星光看着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中升起，下意识的感觉自己身前的这个人十分危险。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只见一条胳膊从自己肩膀中间伸出，手掌竖成刀形，直向身前的人刺了过去。
他目光随着刀状的掌一齐送了过去，到位置之后却见是六只僵硬如刀状的手在女子原先站的地方拍成一排。
冯星光错愕的顺着那边伸出的手看过去，却见不知何时在原本女子身后的地方一左一右多了两个人形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只见一道寒芒闪过，自己身后伸出的双臂被从中削成两截子。
与此同时，她身后那两个人形的东西中的一个被黑色像岩石一样的东西自身后贯穿了胸口，另一个则快速移动着躲避从地下伸出的“岩石”。
那不是石头，冯星光愣在原地，任由女子的身影在削断身后伸出的双臂后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
他看见那漆黑的像岩石一样的东西慢慢融化，变成黑色的固体堵住那人形东西的胸口，接着万千根细刺从它的身体里穿出。
原本那道扭曲的人影还在刺上挣扎，被堵住胸口后开始小幅度的抽搐，直到细刺从四肢百骸中穿出，它的皮肤开始像瓷器一样开裂，接着一股股黑气从裂缝中向上蒸腾。
黑气越升腾越少，人形的东西开始快速腐烂，待黑气冒完之后，那东西也彻底变成一滩腐烂的肉泥，徒留灰败的骨架挂着一些残秽。
冯星光后退一步，手上的火光加大，目光搜寻着刚才那只一直在躲避的活尸。
等在角落里找到它时，只见它腿和肩上的贯穿性伤口也已经被堵了起来，整体正抽搐着等待尖刺穿出。
少年咽了口口水，向前一扔火苗，只见火种在落地的一刻瞬间旺盛如篝火一般。
通往地下车库的隧道顶此时翻滚着一层黑气，那个身影辗转挪腾，手中剑光矫若游龙。
不出几回合，与她交战的剩下两只活尸一个被从地下伸出的黑色物质贯穿，另一个被砍下了右臂和脑袋。
黑气中背影的工装上也有几道破口，看来这人身上也挂了彩。
也是，冯星光环视着周围的遗骸，粗略一数已有七具。
如果这都不挂彩未免也太过离谱了一些。
她甩了甩剑上的液体，抬靴擦了下剑身，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又抬头轻微歪了下脑袋，好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提着剑沿着车道转弯继续往深处走去。
…不对，她手里的剑是哪来的？
“怎么样？”程隅安的声音悠悠传来“再往里可能就要动手了，咱就此打道回府？”
冯星光看着地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暗仿佛被阳光撕裂一般散去，少年回身跟程隅安对视。
二人相顾无言，周围的空气安静了半晌。
“有什么感想吗？”
冯星光回身看看深处的黑暗“那是谁？”
程隅安笑了两声“怎么，有挫败感了？”
少年摇摇头转过来，往坡上走去“我从没有过优越感，我一直知道自己只是卡在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倒不必这么消沉，这人是夜行司的天才，名叫木无患，你应该也听说过。”顿了下一耸肩摊手“她本身就是异能者中的一个极端，没必要跟她比。说起来她十二岁那年我十八，那时候我就已经输给她了。”
“你们两个交过手？”冯星光诧异道，这人厉害是厉害，但是要说十二岁小屁孩打得过那时候十八的程隅安——多少是有些离谱了。
“没有，只是单从价值上讲…算了，不说这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冯星光思索了一下“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那些黑色的物质又是什么？”
“问到点子上了，她的异能名叫‘魇城蜃境’。剑是从‘魇城’中取出的，黑色物质是由‘蜃境’中灵气裹挟着其他物质凝聚而来。”
“魇城蜃境？是我想的那个‘蜃’吗？”冯星光惊异道，那座蓝色海雾中高耸的城又出现在脑海里。
程隅安点点头“她的能力跟幻象有关，但…我不确定那些东西还能不能仅用幻象二字来解释。”
“为什么？难道那些东西都有实体？”
“不错，甚至据说那座她造出来的城中灵气是遵循某种规则流动着的，并不是同一般幻境一样紊乱或固定的死水一潭。”顿了一下“那座城中的灵气流动似乎已具一方小世界的雏形。”
“这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吗？”
程隅安摇摇头“我当然不是说她会创世什么的，只是说那座城在法则上与一方世界类似，距离创世简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法则上的类似只能说明她对本界灵气的流动理解的很好，能够模拟出来说明这人能力也不错，仅此而已。”
冯星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被程隅安推着往坡上走去。
少年走着走着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回头看着程隅安“你说，她的蜃境跟‘蓬莱’有关系吗？”
程隅安思索了一会“我觉得你还是没理解我说的‘魇城’跟‘蜃境’。”
“‘蓬莱’是有实体的但本来不该存在在世上的城，进去后这个人会从世上消失，与‘魇城’类似。”
“而‘蜃境’是在短时间内引起大范围的灵气共鸣，再让储存在城中的灵气流入现实，进一步加强对周围环境的控制。当这种控制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周遭饱含灵气的死物，以及感知生灵在这片范围内的移动。”
“在蜃境中还可以用周围的物质和灵气混在一起，创造一些这世上不存在的东西出来，就比如刚才的黑色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