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吵架日
秦超阳训练时接到了舒娅妈妈的电话，他一脸问号看着关思霞。
关思霞极为无奈，“舒娅家里条件好，她爸妈总怕她受苦，三天两头来送零食，我后来就告诉他们训练时不许带电话，没想到电话都打到你这来了。”
秦超阳混球队那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愣是没见过这么护子女的。但他新官上任，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赶紧一路小跑去大门口帮舒娅取零食，回来时直接把舒娅叫到面前，递手机给她。
“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说东西拿到了。另外，吃零食长脂肪消耗肌肉，你最好让她以后别再送了，否则你训练的苦算是白吃了。”
说实在的，因为太后送零食送到秦超阳跟前，舒娅觉得太丢脸了，秦超阳态度越温和，越发让她无地自容，便难得地乖觉起来，点头开始拨号，不料，秦超阳像想到了什么，及时叫停她，“嗯……那个，你说话婉转点，别伤了妈妈的心。”
舒娅比了个“ok”的手势，电话接通了：“收到了，嗯，妈你以后别送了，你买的我都不爱吃，等我放假我自己买。队友？队友也不爱吃。”
本来话头到这，正常情况下就应该结束了。不料，电话那头的太后直接来了句神问话：“听说，你们队来了个新教练，挺帅的吧？”
舒娅为了讨太后欢心，毫不避讳顺话往下接，“嗯嗯，对，是新来的教练，嗯，是挺帅的。”她一边说还一边打量了秦超阳几眼。
被小姑娘当面夸帅，秦超阳猝不及防地闹了个满脸通红，咳嗽着走开了两步。
电话里舒娅妈妈赶紧偷偷告诉舒娅：“我给你点了外卖，你晚上拿到手机记得去拿。”
咱家太后，果然高手！
舒娅像做贼似地挂了电话，看秦超阳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他刚才发的微信界面上，他朋友问他最近在干吗，秦超阳的回复是：先在家待一阵再说。
舒娅把手机递还给秦超阳，“秦教练，为什么不告诉你朋友你在丹城女足当教练的事情啊？带我们很丢人吗？”
舒娅眨巴着大眼睛看秦超阳，很是不解。
秦超阳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向队员坦诚自己确实是嫌弃来执教一支女足的。
舒娅平时性格大大咧咧，见秦超阳不吱声，一下子就触及到身为女孩子该有的敏感神经，试探性地问：“秦指导，要是我们丹城女足成绩好了，你是不是就能骄傲地告诉别人你是我们教练了？”
舒娅的单纯让秦超阳心头多了股难言的温暖，调侃道：“等你成了最佳球员，我上电视打广告说我是你教练。”
“行啊，不过你也要加油啊，要不然等我成了最佳球员，你还没成最佳教练，我才不认你。”舒娅说完，心满意足地抱着零食，像兔子一样蹦回去训练了。
秦超阳被舒娅这句话击中心房，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是啊，自己不过是初掌教鞭的新手教练，有什么资格嫌弃新手球队？
当天晚上训练结束，舒娅顺利拿到了她妈妈为她点的外卖，呼朋引伴地在宿舍里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party。各种饮料各种油炸食品，都是运动员的大忌。她和几个队员在楼道里又是笑又是唱，连蹦带跳的，没个样子。
她们的笑闹声很快惹怒了队里的邓小梅。丹城女足招队员时，因为实在凑不齐这么多踢球的女孩，破格把练长跑的邓小梅招进了队伍，邓小梅家庭条件一般，能来职业队特别高兴，也格外珍惜机会，是全队训练数一数二刻苦的队员。她平常最看不惯自由散漫的舒娅，觉得舒娅总爱撺掇大伙出去玩，既破坏规矩又影响球队形象。
眼见楼道里的吵闹声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邓小梅打开宿舍门，破天荒地冲她们大声喊话。“舒娅你有完没完！几点了还在闹！”
邓小梅平时性格比较沉默，也不是特别合群，以往舒娅她们聚会时，也没见她出声发脾气，这会儿平地多了一声吼，大家都有点蒙圈。
舒娅和小伙伴们对了对眼，小声道：“呃，她不会是怪我们聚会没叫她，生气了吧？”
一个队友嘀咕道：“应该不能吧，以前回回叫她，她总不愿意加入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
舒娅就觉得邓小梅故意找茬，多多少少有点生气，回怼道：“我哪知道几点，你自己没表吗？”
邓小梅嘴皮子没舒娅溜，但说话也是真气人，专戳舒娅痛处：“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你自己不想好好练就算了，还要影响别人。难怪教练看不上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舒娅想起秦超阳恶趣味的极限发挥潜力，本身就够气人的，这会儿被邓小梅直接说成是罚练，直接成了炸裂的火药桶子：“你说谁呢？就你邓小梅积极行了吧！就你会讨教练喜欢行了吧！”
“说的就是你！没看全队，就只有你不招教练待见吗？自己啥啥都不行，还拽着别人跟你一起堕落。我看，你是恨不得大家都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行，你恨不得丹城队参加不了联赛才好！”
邓小梅的话一出，和舒娅一起玩闹的几个队员都不好意思了。是啊，还有半年就要开始打联赛了，她们现在这样确实有点对自己不负责了。
舒娅还没来得及反击，就看见几个队友都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吃的喝的，灰溜溜各自回各自的宿舍了。
剩下舒娅自己站在楼道里，又羞愧又生气，“邓小梅，你说谁什么都不行？我怎么不行了？你以为你跑得快点就能来笑话别人了！我那是懒得跟你比，我要是跑，你练得那八年屁都不算！”
“那你先跑过我再说吧。”邓小梅看大家都散了，也不愿意再跟舒娅多说，甩头就回去睡觉了。
舒娅气得冲着邓小梅背影喊，“好，明天咱俩就比比。”说完摔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是巧了，转天秦超阳和关思霞也意见相左。
“关指导，我不是质疑你的执教能力，我哪有那个资格。我就是建议，建议……”秦超阳尽量压低着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
可是关思霞却一点没收敛自己的大嗓门，“小秦啊，你们新人有想法我理解，但是不能拔苗助长。她们基础还没学会，现在就出去热身赛没有用。”
“可我觉得还是应该尽快适应比赛节奏，要不然她们总不能紧张起来。”
“小秦啊，现阶段还是先按我的方法来，咱们再看看。”
秦超阳没话说了，他刚开始带队，确实也没有把握。
9月底的天气，丹城已经微凉了，秦超阳还记得当初来丹城时自己在飞机上的踌躇满志，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他似乎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队伍。
习惯性拉松T恤领口，习惯性发了一下呆，路过足球场，看见队员们都聚在一起，他喊周芊芊过来，“怎么了这是？自觉加练？”
“秦教练，是舒娅非要和邓小梅赛跑。”周芊芊一开口就已经表明了向着谁。
“赛跑？”秦超阳纳闷，好端端的干嘛要赛跑。
秦超阳干脆也走过去，他倒要看看，这小兔子能跑过人家专业练了八年跑步的邓小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