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战前动员
残破的院落还有人留守，看到海上有船只停泊，几个骑士戒备地张弓搭箭。
直到罗伦打出中指旗，他们才放下武器，从残垣断壁间纵马而出。
由于码头被毁，军舰只能在海上下锚停泊，罗伦等人乘坐驳船来到岸上。
这里是新赠地的第一座庄园。
现在只剩下满地烧焦的木头和两堵倾颓的院墙。
田地间的麦苗也被踩的尽皆倒下，一片凌乱。
“我父亲是在新庄园吗？”
罗伦向赶过来的雇佣骑士问道。
新赠地初步建立三座庄园，新庄园位于后冠镇和码头之间。
得到骑士确认。
罗伦和小布洛翻身上马，向新庄园疾驰而去。
从清晨跑到中午，庄园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箭塔上响起凄厉的哨声。
几个雇佣骑士从庄园奔出，持剑冲了过来。
直到他们靠近后，才看清中指旗帜，也认出来罗伦和小布洛。
看的出来，为了防止再次受到袭击，这里防备很森严。
但罗伦却高兴不起来。
面对两名骑士，士兵们就这么大的反应，显然是有些草木皆兵。
罗伦和小布洛进了庄园，走进居中的屋子。
贝尔爵士和白鹿温妲都在这里，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贝尔向罗伦讲述当日遇袭的事情。
“进攻码头庄园的野人大概有三百人，东海望的乌鸦说那些人来自斯卡格斯岛。围墙被攻破，士兵掩护农民撤离。袭击者离开后，我们只找到十一具士兵的尸体，有五人不知所踪。”
罗伦将牺牲士兵的名单要了过来，温妲递来一张牛皮纸。
“袭击者的装备怎么样？”罗伦看过名单，抬头问道。
“大多是皮甲和铁制枪矛，只有四人身着铁甲。”
“那天我们的守卫有多少？”
“一百五十人。”
只有袭击者的一半，罗伦明白了过来。
而且装备并不占优，因为史塔克公爵的坚持，他答应新赠地的士兵不会身着铁甲。
罗伦一时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抽调了一百五十人南下，码头也不见得守不住。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巧？
新赠地开发一年有余，只遇到几次零星的野人掠袭者，为何人手刚刚调走，就遭受这么大规模的袭击。
斯卡格斯岛上的岩种发起袭击一定需要召集人手，如果是有人通风报信，按照袭击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士兵还在海上的时候，岩种就得到了消息。
“士兵南下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贝尔想了想，说道：“当日士兵登船时，有艘从东海望返程的商船曾停靠码头。”
“白港的船？”
“不，海鸥镇的。来北境收购毛皮，顺便兜售香料和铁器。”
罗伦思考良久，却没办法将海鸥镇和斯卡格斯岛联系在一起，他只好作罢。
屋子外面有些嘈杂，人群似乎在聚集。
罗伦皱了皱眉，接着问道，“农民有多少伤亡？”
贝尔和温妲互相望了一眼，后者答道，“三十四人在撤离时被追上，不过我们只看到两具尸体，其他人大概被掳走了。”
士兵的喝骂声从院落传进屋子。
几人齐齐站起，罗伦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落有瞬间的宁静。
接着人群又开始呼叫起来。
“贝尔爵士，罗伦大人，我儿子莱斯在上次袭击中被野人杀死了，恳求您为他复仇！我愿为此付出生命！”
那是个头发花白，满脸悲愤的中年男子。
“去你妈的复仇，卡尔曼。”罗伦还没来得及安抚，另一边也喊了起来，“贝尔，你得先把我送回去，我宁愿待在君临的跳蚤窝，也不愿意面对这些该死的野人，我已经听说了，那都是些喜欢吃人的恶魔。”
罗伦脸色阴沉，咒骂者身着皮甲，是个年轻的士兵。
身边的女人冲士兵叫骂着，“乌尔，你是个懦夫！该一辈子待在跳蚤窝！”
女人不远处，一个老人声泪俱下地喊着：“诸神慈悲！基克才十五岁，他满怀希望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却被吃人的恶魔掳走了！爵士，您得救救我的孩子！”
罗伦向父亲耳语几句后，走进人群中。
他来到老人身前，询问关于他儿子的信息。
人群迅速宁静下来，静静听着两人交谈。
罗伦听到老人的儿子为了保护家人留在了最后。
他拍了拍老人肩膀，“我会把你儿子救回来……或者为他复仇。”
又来到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身前，他的儿子是守卫码头牺牲的士兵，“血债血偿！卡尔曼，那些该死的袭击者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向你承诺这点！”
见父亲提着一张大口袋走了回来。
“在南方的战争中，牺牲了三个士兵。在码头我们也不幸失去十一名兄弟。”罗伦喊出十四个士兵的名字，“谁是这些牺牲士兵的家属？”
三三两两的人走了出来。
十四个牺牲的士兵，十四个扶老携幼，面露悲伤的家庭。
贝尔和温妲数出来一百枚闪闪发亮的金龙，递给莱斯的父亲。
卡尔曼颤巍巍地接过，“大人……我感激您的慷慨……但……我宁愿复仇。”
“当然，我时刻牢记这点，但牺牲者也绝不会白白流血！”罗伦将金龙塞进他粗布衣服里，环顾他身后的家人，“这也不是我的慷慨，莱斯是好样的，他值得这些。除了金龙以外，新赠地最肥沃的土地将分配给你们一家，以感激莱斯的贡献。”
北境的太阳没有南方那么毒辣，却也足够燥热。
但所有人都安静待在院子里，听着金龙碰撞的清脆声，听着罗伦对众人的许诺。
随着抚恤金下发，小布洛吹响号角，士兵们迅速集结。
有六名士兵在战斗中受伤，罗伦按伤口的轻重，也为他们分发了五到十枚金龙。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之前咒骂着宁愿回跳蚤窝的士兵。
“你还坚持要离开这里吗？你的家人将失去这里的土地。”
乌尔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兜着金龙的那些人，最后还是说道：“是……是的，大人，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恳请您送我回君临。”
“不……不……”之前站在乌尔身旁的女人又开始骂了起来，“你个该死的赌徒，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土地，不能回去。”
罗伦看了女人一眼，示意乌尔走出队伍。
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入伍时的誓词吗？”
乌尔脱口而出，“誓死守卫，绝不退缩。”
只有短短的一句，他们每天都会喊好几遍，想忘记也很难。
“可是……大人……每天的训练太过辛苦，我也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危险。”
罗伦嗤笑一声，“你还记得誓词就好。”
他冲着眼前的队伍喊道，“还有谁是和他一样的懦夫？现在可以站出来！”
士兵们挺立着一动不动。
“告诉我，你们是懦夫吗？”
“不是。”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回应着。
“你们是懦夫吗？”
“不是！”
士兵们开始齐呼。
“你们是懦夫吗？”
罗伦大声质问。
“不是！”
“不是！”
士兵们更大声的回应。
“让我们干掉那些该死的杂种！”
罗伦大吼道。
“是！”
“是！”
码头庄园和这里的士兵合计两百多人，他们像往日训练一样山呼海啸般回应着。
不同的是，今天是在家人的注视和期盼下。
耽误的时间够长了，罗伦只留下二十人留守，带着其余的人向着海岸进军。
在院落外，一架绞架被竖起，乌尔痛哭流涕挣扎着被吊死在上面。
他的妻子则在众人的目光中被赶出了庄园。
罗伦知道这个女人是无辜的，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这样做了。
当然，后面温妲悄悄将其安置在才开始拓荒的后冠镇就无人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