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彻夜未眠
测试的前一天晚上，谭玥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四叶，四叶？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只听见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四叶？”
她等了一会儿。
“四叶？”
“我在。”
“刚刚怎么不回答我？话说你睡得着吗？”谭玥问。
“我在看书，一会儿睡。”四叶回答。
“我紧张得睡不着…你紧张吗？”
“不紧张。”
“呜呜…”谭玥哭丧着脸瘫在床上，“我每次都紧张得睡不着，好羡慕你可以做到这么轻松。”
谭玥翻起身趴在床上，看向四叶的方向，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哎你知道吗？我在入会考试的前一天真的紧张得要命，听说这里有很多很厉害的人，我当时特别害怕垫底，那样真的太丢脸了！”
“你最后是第几名？”四叶问。
“考试的时候我真的运气爆棚，还记得双人组比拼时，我匹配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队友，她带着我一路过关斩将，但就是看起来不好惹，人品感觉也不是很好…不过最后还是成功通过了考试，好像是第五十多吧。”
“你的队友是谁？”四叶问。
“就是那位名叫莉迪亚的‘初学者’啦…完全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明明考试的时候帮了我很多。”
“中间有些误会，她没有那么坏，强者的自豪罢了。”四叶解释道。
“这样吗？看来是误会莉迪亚了，虽然她不是议论的那个，但看我眼神却很轻蔑，看起来就不好惹。”
四叶那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谭玥重新躺了回去，接着又似不甘心地抬起头问道：“你真的不紧张吗？”
“不紧张。”
“猜到了…感觉你总是淡淡的，干什么都一副很冷淡的样子。”谭玥突然弹坐起来，激动地说，“但又很硬气，你和霍利斯老师对峙的时候真的帅死了！我当时都替你捏一把汗，早听说霍利斯老师很凶，真的见到了才知道这也太凶了吧！”
她又泄气地躺了回去：“如果是我，可能已经被吓哭了。”
“你也可以的，相信自己。”四叶回答道，然后又翻了一页书。
谭玥摇摇头。
“不行，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她又转过头问道，“四叶你呢？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还没有听你说过呢。”
四叶顿了顿，翻书的手停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真的要听吗？”
谭玥疑惑地问道：“啊？是不能讲吗？就比如秘密那些…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不听了，爸爸说过不能随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
四叶的脑海回想起自己因吸食违禁品而死去的母亲、和藤井夜实的恩怨、以及好赌的父亲等等，那些在“平凡人”层级经历的烂事，从小听到大的脏话，街坊邻居对自己家的谩骂和鄙视…这些，真的要讲给谭玥听吗？
“我的生活没什么好的，其实说出来也无妨，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嗯！”
随后，四叶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黄赌毒没有黄。”
“嗯…”
谭玥思索了一下。
“嗯？！”
她直接叫出声来。
“这和我想象得简直天差地别啊…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震惊，没有看不起你！”谭玥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道，“爸爸说不能看不起别人，哪怕是出身再卑微的人都一样。”
“没事。”四叶若无其事地说。
“只不过真的很替你感到难过啊，你明明是个天才，可生活却是这样的，等到哪天放假，我带你到‘顶层’层级周围玩玩！”谭玥说，“如果我们都通过了最后的考核，那我一定跟你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
“好。”
四叶只是简短地回答，她知道谭玥对未来充满憧憬，但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不理解谭玥突如其来的善意，世上真的会有免费的善意吗？
她只是淡淡地答应，没有放在心上。
谭玥听后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高兴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许撒谎哦。”
“嗯，好。”四叶回答。
谭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但她还是睡不着，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于是她尝试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祈祷着自己可以睡过去，希望一睁眼就是第二天。
过了二十分钟后，谭玥放弃了。
“四叶…”
“我在。”
“我睡不着，明天估计要困死了…”
“老人说可以试试数绵羊，一个非常老套的方法。”
谭玥摇摇头：“我要是能行我就不会现在还醒着了，真是的，明明感觉到困，可闭上眼睛就想睁眼，睁开眼睛又好困，于是我就紧紧闭上眼睛，不让它睁开，结果眼皮好酸…”
谭玥说完话，发现周围静悄悄的，然后就听见了翻书声。
“四叶。”
“在。”
“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已经一连看了两天了。”
“微表情心理学。”
“啊？你喜欢这种书？”
“说不上喜欢，只能说好奇。”
“好吧…我读不下去，太无聊了。我喜欢看轻小说，尤其是那种末世或者悬疑的，看得人细思极恐，我当时看了一本，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了，描写得太可怕了！但就是忍不住接着看下去，总是想看看后面的剧情有没有反转…”
谭玥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
“话说微表情心理学里讲的什么啊？看懂了这个岂不是拥有了读心术。”谭玥问。
“没有那么夸张。里面讲的都是人在面对一些外界刺激时，尽管刻意隐藏，但面部还是会有轻微的表情变化，它不易让人察觉，这本书就是教我们怎么看的。”
“哇！那你看完岂不是能猜透我的心思了？”谭玥问。
“光看书是看不会的。”四叶回答道。
“嗯…有道理。”谭玥思索了一下，“可是说不定你能呢？你这么厉害！”
四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或许吧。”
谭玥又坐起身，然后换了个话题：“四叶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每次考试前我都会很紧张，爸爸就鼓励我，承诺考完后带我出去玩，无论我考的好不好，他都从不食言，我的妈妈也是，她会和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缓解我的紧张，尽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只可惜长大了，有些东西不能总是依赖他们，现在我已经通过了入会的考试，只差最终的考核，我就要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这么想想其实还挺激动的，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谭玥转过头看向四叶的方向：“四叶，你有个特别令我羡慕的地方，那就是很独立，而且非常勇敢，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或许也是我考前紧张的原因吧。”
四叶沉思了一会，组织了一下安慰的话：“可你还是勇敢地替我解围了两次，明天你也可以勇敢地替自己‘解围’。”
“诶？这么一说好像也对诶！”谭玥高兴地说。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多了，我该睡了，你也早睡。”四叶放下书，关了台灯，把被子从头上摘下来盖在身上，然后躺了下去。
“好…好吧。我再试试能不能睡着！”
……
“叮铃铃！”起床的铃声如同爆炸一般响起。
四叶利落地起身下床，刷牙洗脸收拾东西一气呵成，她拽起书包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少了些什么。
“谭玥？”四叶对着她的床位试探地喊了一声，“还没醒吗？”
于是四叶走过去，用手推了推，谭玥睡得很沉。
“醒醒！起床了！”四叶用力摇晃着谭玥。
她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转身打了个哈欠，疑惑地看着四叶，然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谁啊？”
四叶听完欲言又止，看来谭玥已经睡蒙了。
“今天要测试，我们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赶回课室。”
“测试…测试？什么？！等等，现在几点了？！”谭玥听完直接弹起，“四叶你等等我！我很快！”
她直接三下五除二地冲进洗手间，“乒铃乓啷”几声后又乱七八糟地冲到书桌前开始收拾东西，随后一手提起书包，一手拉住四叶的手臂，两个人东倒西歪地下了楼，接着一路飞奔到食堂，买了两块烧饼就急急忙忙地搭上了开往教学楼的悬浮车。
“呼…赶上了。”谭玥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昨晚几点睡的？”四叶问。
“不瞒你说，凌晨四点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