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樊於期的底牌
樊於期连忙向成蛟介绍自己：
“长安君，在下樊於期。在桓议将军手下效命，任职副将公大夫。”
成蛟自然没有听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公大夫，但是桓议将军的名头还是听过。
成蛟有些不明白，问道：“桓议将军？桓议将军近日不是在忙着攻打赵国吗？听说战况不错，已经下了十余城了。你不在前线待着立功，怎么跑回咸阳了？”
“君上，败了，桓议将军败了……”
樊於期哭丧着说道：
“赵国的李牧，从雁门赶回，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下官拼死突围，这才保住小命，将这消息带回咸阳。”
听到此话，成蛟便已经猜出了这樊於期是做了逃兵。
要传回消息，哪里需要一个公大夫副官来传递，军中自然有专门的斥候来传递消息。
于是，成蛟怒喝一声：“好你个樊於期，你这是战前脱逃，你好大的胆子！”
樊於期本就没想瞒着成蛟。
战前脱逃在秦律中是顶格的罪，他犯了多大的事，他很清楚。
此刻要找人救命，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合盘托出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李牧将军太强了，我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樊於期解释道：
“君上息怒，小人自知死不足惜，可小人本是韩国上党之地，说起来与君上母亲，韩太后也算同属一国，小人也算君上的自家人……”
“谁是自家人？什么叫自家人？”
成蛟不怒自威，冷笑一声说道：
“身为大秦的将领，怎么能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事！”
成蛟虽然这些年不关心秦国大事，可到底他身上也流着赢氏的血脉，秦国也是他赢氏的秦国。
因此，听到这种临阵逃脱的逃兵，成蛟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种人。
成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樊於期，没有好气的说道：
“你觉得没有一战之力，你便可以擅自决定，抛弃士兵，跑回咸阳？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桓议将军？你是大秦的大将军王翦？”
樊於期听到成蛟的话，跪着更是瑟瑟发抖。
他本以为说出自己本是韩国之人，可以博得成蛟的好感。
可没想到，成蛟竟然如此刚正不阿。
这和他日常听到的传闻非常不同，坊间一直传闻，成蛟受秦王嬴政迫害，郁郁寡欢，而且放荡不羁，想来是一个对朝堂非常不满，而且非常没有原则的人。
可看今日成蛟说的话，哪里有对秦国朝堂不满的意思？哪里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君上消消气。”樊於期小声说道：“可莫因为小人，气坏了身体。”
说着，樊於期跪着爬向成蛟，给成蛟倒满了一杯茶。
“我不喝！”
看着樊於期还有心思倒茶，成蛟更是生气，竟直接将茶杯扔向了樊於期头上，滚烫的茶水顿时溅红了樊於期的半边脸。
“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桓议将军，你是王翦将军，你也没有权利临阵逃脱！
我大秦将士，无论遇到任何强敌，都没有临阵逃脱这个选项！”
樊於期忍着脸上的剧痛，此刻尴尬的跪在成蛟面前，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君上，小人知错了。小人死不足惜，只是小人今日斗胆面见君上，是有一事相求。”
成蛟瞥了一眼樊於期，问道：“什么事？”
“小人本是上党人，上党归顺秦国后，从上党之地出来的人中，小人爵位最高。
这并不是小人能力过人，君上肯定也知道，只是上党原本是韩国之地，韩王本意是将上党送于秦国，可上党之地长期在秦国战火之下，苦秦久矣。
因此当时上党郡守才会将上党献于赵国，这也引发了秦赵的长平之战。
虽说长平之战后，上党还是划归给了秦国，可上党之地还是与秦国离心离德。
上党的有识之士并不想为秦国卖命，所以他们军功颇少。
而且上党本是降地，上党之人怕受人欺负，也想找自己人庇护，以前他们因为小人爵位最高，便推崇小人关照他们。
可如今小人犯此大错，日后怕是无法照拂这些人了，还望君上代我照拂这些人。”
“你这是豢养私兵！”成蛟听完樊於期的话，成蛟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人冤枉啊，只是韩人屡受凌辱，这才抱团求生，小人并非豢养私兵啊！”
樊於期将自己的头扣在地上，解释道。
“樊於期，秦国之内所有军队士兵，都只能听令于秦王，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可是违反了秦国律法！
就这一条，我此刻便可以杀了你！”
樊於期将自己的头低的更低了，说道：
“君上，小人真没有胆量敢豢养私兵。
小人今日来找您，便是将这条命交到您身上了，您要杀小人，还是将小人送去军法从事，小人绝无二话。”
听完樊於期的话，成蛟久久没有回复。
他不敢相信，在如今这大秦，居然还有一支军队，可以绕过王名，听信于面前之人。
这让成蛟的心思有点活泛起来。
如果，可以将这股势力收归门下，那自己的境遇便会大不相同。
手里有了兵权，那随之而来的，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将获得重生。
“这批人一共有多少人？”
成蛟要确定一下，这个樊於期的价值。
“大约八九百吧。”
这么多？这个数字着实精到了成蛟，这股兵力虽然在战场上不值一提，可要是运用得当，在朝堂上，那便是足以搅动风云的力量。
成蛟在犹豫。
要收服这股力量，那便要保下樊於期，靠自己，这些人肯定不会效忠。
到底要不要冒险保下樊於期？
依靠自己的力量，能否保下樊於期，他也没有把握，毕竟他已经远离朝堂很久了。
而且成蛟如今已经是长安君，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自己一旦要保下樊於期，肯定会引起丞相吕不韦的注意。
到时候，事情败露，如今这荣华富贵还在不在，都不好说了。
“若是君上不嫌弃，肯保小人过此难关，小人与上党这数百志士，以后唯君上马首是瞻！”
樊於期看着犹豫的成蛟，便知道此事还有转机，便压上了自己最大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