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肃清黄疹教团 中
地下世界扭曲、充满危险，犬齿交错的漆黑通道是埋伏的绝佳地点，一大群变种人从闪烁的阴暗处隐约出现。
“为了塞普里奇！”披甲哥萨们直直地撞了上去，普遍黄铜阶的他们配合娴熟老练，迅猛盾击，打断了迎面冲来的潮水，同伴的利斧切断了一只又一只怪物的手臂。
“杀光它们！”
“杀光它们！”
波耶副官斯特凡勇猛无畏，单手挥动着战锤，在狭长廊道内猛击那些后退的邪教徒。
激战的最前列，一只满脸皱纹、双眼通红的大块头成功地将斧头抡了个圈，烙印在其额前的纳垢印记散发亵渎的光，破开硬皮甲，砍进了一名哥萨的胸膛，尖叫着扑了出去，一脚踢在盾墙上，又用触须般的手臂鞭笞另一个基斯里夫勇士。
进攻的阵型被破开一个缺口，更多的邪教徒涌入。
维妮娅见状立即抽枪，重扣击锤，几名哥萨弓手抓出一把羽箭，伴随黑火药轰鸣、箭矢破空声，一阵扫射之后，冲在最前端的变种人们连续倒下，遏制住局势糜烂。
大量的伤亡并未让邪教徒们后退，它们眼球深处充斥着狂热，对世俗秩序的愤恨，以及对生者的暴怒。
已经突进了近百米，沿途数十具尸体，但敌人数量丝毫不减，压力陡增。
莱昂的命令从更前方传来，波耶副官刚抬起盾牌，他就能感觉到至少有三个家伙撞在他的盾牌上，战锤重重砸出，他的浓密胡须上沾染了一些温热腥臭的液体。
“向我靠拢！”斯特凡怒吼着，将手中的战锤砸在一个变种人的脑袋，然后转身一脚踢开一只受伤的堕落者，“塞普里奇的勇士们，向我靠拢！”
有了斯特凡的引导，披甲哥萨们且战且退，“结成盾墙后撤！”
“快撤，不能被消耗拖延了。”莱昂拦在哥萨们的前面，消耗了不少体力，尚且游刃有余。
刚砍翻一头活尸，立即有更多的纳垢追随者围了上来，它们毫不在意死活，许多无视利刃直直扑向莱昂，用牙齿咬，用畸形爪子挠。
在纳垢活尸中间，维妮娅矫健腾挪，利剑和短匕组成剑刃风暴，掀起腥风血雨，她来到莱昂身旁，“数量太多了！”
“让所有人后撤，你也是！”
潮水般的攻击打在盾墙上，一个不幸的披甲哥萨被扑倒在地，石壁回荡着他的惨叫和无数吞噬血肉的咀嚼。
它们的攻击很少能穿过莱昂的防御，落在精良鳞甲上，留下浅痕，对英俊男人无可奈何，却也将他的动作拖住，施展不开，莱昂只得一次又一次双手横挥，然后闪烁着光芒的附魔长剑不可阻挡之势从空气中划过，周围能嗅到焦肉气味，“沃舍尔！”
局势愈发变得焦灼，此次行动是为了最快速度斩首，打的就是出其不意，邪教教团陷入混乱再逐一剿灭，而现在拖得时间越长，对莱昂他们越不利。
帝国工程师的火枪背在身后，枪管发红滚烫，再使用几次会有炸膛风险。
他索性用短火铳攻击，当听到命令之后，拿出一枚黑色圆球，露出的短引线已经冒出火星，“这地方过于狭窄，我的发明威力太大，一不小心引起坍塌，我们就都被活埋在这！”
“斯特凡、维妮娅，我们不能被拖住，迅速撤出这里，从别的方向突入！”莱昂立即作出决断，他抖擞剑花，甩掉剑身上的血污，“我来拦住它们！二十步之后提醒我，记住动作要快！”
“明白！”
波耶副官和女秘警绝非踌躇不定的人，他们反应得非常快，以命相搏的战场会发生各种意外，随着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披甲哥萨们逐层后退，莱昂则只身挡在邪教徒面前，眼底满是镇定。
纳垢活尸呜嚎扑来，莱昂早有准备，将他困住之前从尸堆上一跃而起，他凭空转身，划出半圆形的锋利弧线，将周围一圈敌人全部斩首，“该死的堕落者！”
落地瞬间划开向迎面而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邪教徒的喉咙，然后回身抵挡另一个变种人袭来的菜刀。
一通攻击行云流水，创造了一小片缓冲地带。
直到盾墙最前沿的披甲哥萨撤出了战斗，急切地维妮娅立刻呼喊道，“莱昂！”
“来了！”
羽箭从两边攒射而去，哥萨弓手们的一轮齐射为他争取时间。
现在的空间足够大了，挤满了纳垢活尸与邪教徒，它们身上的恶臭、腐烂味道充斥鼻腔，最需要烈火的焚烧，莱昂举剑对工程师示意，“沃舍尔，把东西扔给我！”
“接住了，还有十秒钟！”
半空燃烧的引线在黑暗中无比显眼，莱昂看准时机，接住掷来的黑色球体，浓郁的硫磺与硝石味道冲入鼻腔，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枚燃烧炸弹。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石壁响起，下一秒，一群身形畸形的半人怪物破开墙壁，封锁了莱昂退后的道路。
遮掩了火把的光芒。
“唔啊————”
“是纳垢遗弃者！”
不远处维妮娅的惊呼传入莱昂耳中，一米多长的肥硕触手呼啸而来，带着破空的鞭挞，莱昂身体稍微调整，躲过了一击，翻刃回旋斩击，手中厄瑞波斯的寒光闪动，热刀切奶油般斩下了半人怪物的半截触手，没入肩胛。
体魄的坚韧程度难以想象，至少达到黄铜阶。
堕入混沌的邪教徒，黑暗之神失去兴趣随之被抛弃的可怜家伙，他们只会狂呼乱叫毫无纪律的冲向敌人的阵线，用变异的畸形肢体抽打，用鼓胀的双颚撕咬血肉，如同那些饥饿的野兽一般，只是他们目的重新获取黑暗之神对自己的兴趣。
大量的变异在这群半人怪物身上出现，手臂已经完全退化成触须或者钳子，纳垢的邪恶腐化使得每一寸表皮长出了更多的肿瘤、黄振、肉囊，还有的遗弃者长出了第二颗脑袋和肋下的附肢。
深绿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溅，这更加激起了几个纳垢遗弃者的凶性，这些被抛弃的畸形战士在愤怒和仇恨下有着极强战斗力，他们残破盔甲上布满了各种尖刺，畸形面部被深绿色铁皮覆盖，此时的莱昂无心关注敌人的外表，他手里攥着更致命的东西。
引线即将燃烧殆尽！
前进，淹没在邪教徒的潮水，死无全尸。
后退，短时间内突破纳垢遗弃者的肉墙，简直痴人说梦。
“快爆炸了，莱昂跑啊！！！”沃舍尔的放声疾呼回荡在密闭空间内。
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拼了！
两个遗弃者咆哮着向他冲来，莱昂咬紧牙关，他长剑剑尖直直的朝着其中一个的心窝处刺去，遗弃者见状立即侧身闪过剑锋，然后莱昂猛地冲锋，右肩肩膀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撞了上去，连带着遗弃者一起翻滚跌入石壁缝隙中。
身后一声巨响，剧烈晃动宛如天塌地裂，一股炙热气浪狠狠地撞在他的后背鳞甲上。
“莱昂！”
“不，莱昂！”
坍塌的碎石堆砌在众人面前。
喊杀声没了，剩下生者惊魂未定的急促喘息，哪怕是久经善战的披甲哥萨也对刚才那一幕心惊胆颤，不免心生后怕，从内到外，短短几秒钟，大块大块落石砸下，坍塌范围之内的邪教徒和变种人被砸得惨叫连连，体无完肤。
他们也亲眼看着那个勇猛的帝国人消失在乱石当中，断无活着的可能。
基斯里夫勇士们纷纷摘下头盔，波耶副官也是如此，哥萨们垂下头，他们一起向乱石堆默哀。
在北境，死亡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一位英雄的战死，才会让北境战士们对无畏的牺牲者保持敬意，正如过去千年无数基斯里夫人一样。
“莱昂——”沃舍尔目眦欲裂，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友被掩埋的事实，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空洞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想与好友过往的一切记忆。
“站起来，你这个孬种！”维妮娅蛮横地将他拽起，动人面庞冰冷至极，谁也看不出她是对堕落者的愤怒，还是莱昂失踪的悲伤，至少她比在场其他人更快接受事实。
从别的通道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声音。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波耶副官重拾气势，看着向他麾下的披甲哥萨队伍说道，就在他注视之下，基斯里夫人摆脱了刚才的悲伤。
“没时间悼念了，邪教徒随时会反扑。”维妮娅说，她撕下衬衫上的布条，包扎受伤的手臂，眼神充满执念，“不能.......浪费他的牺牲。”
斯特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们会的，所以现在只有一件事能结束这一切。”
他看向部下们，斯特凡擦了擦战锤上的血迹，说道，“把装备穿戴好！然后召集所有能召集的人，我们要向中心出击，感谢莱昂牺牲的付出，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漆黑的空间内。
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咣当响声。
“唔。”从背后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莱昂不禁闷哼一声，一抹腥甜涌上喉间，两袖灼烧了大面积破洞，他捂着刚才撞在岩石上的右臂，半蹲在地，强烈的麻痹感和酸痛，旁边纳垢遗弃者同样不好受。
“啊啊啊！”臃肿身躯被几根凸起的钟乳岩刺穿，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虽不致命，但绝不好受，可是诡异的顽强生命力正在修复他的畸形身躯，肉块逐渐隆起，肉眼可见的血肉凝聚。
莱昂只是甩甩头，就立即从之前爆炸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左手捡起厄瑞波斯，附魔长剑闪闪发光，语气无半分波动，“滚回你的主子身旁。”
手起剑落，有着六对突变眼睛的头颅被砍下，抽搐几下，纳垢遗弃者再无恢复的可能。
做完了这些，莱昂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不出所料，那条缝隙已经被落石堵死了。
他骂出一句帝国脏话。
腰间挂着的破布袋子莫名变热，给黑暗的空间带来一些明亮，莱昂将其取出，是两只雪鸮的砂囊，森林巫婆给的魔法物品之一。
“我误打误撞念到启动咒语了？”莱昂没由来的胡思乱想，又把想法甩到脑后。
捧在掌心，半个手掌大小的砂囊佩饰温热明亮，重新观察周围空间，狭窄的隧道和压抑的环境让莱昂觉得很不舒服，一些地方有着锤劈斧凿的痕迹，似乎通向什么地方。
稍作停留之后，他拎起长剑，后路已然堵死，唯有前进。
莱昂刚踏出一步，就停下来，从破布袋子取出那串犬爪幸运符，用两端细麻绳系起挂在脖颈上，似乎寄希望于派上用场。
冰天雪地里的塞普里奇，气氛却如热油般沸腾。
随着尤里克神庙塔楼的第六道钟声敲响，几道冲天火光熊熊燃烧。
“军营！军营正在燃烧！”
“达兹在上，城内有敌人！”
“不好了！广场上到处都是疯子，他们在杀人！”
“莎莉娜女士，救命！”
塞普里奇的街道上一片混乱，分散潜伏在角落里的黄疹教团教众就像瘟疫一样从阴影里冲杀出来，这些人大多是潜藏起来的难民，穿着破烂的单衣，手里也就拿着铁叉、腐朽的刀刃、木质链枷，按照常理，城镇卫队应该非常轻松就处决掉他们。
但是这些暴徒太多了，他们首要目标便是攻击城镇北面的难民营地和军营，一拥而上杀死守卫之后，煽动之下，邪教徒裹挟着难民营地的数百个缺衣少食、忍饥挨冻的外来难民加入暴乱当中。
“这座城镇的人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活活饿死！”
“他们不给工作，不给食物，不让我们活命！”
“我们要活下去！要面包！”
“杀光守卫！攻入内堡庄园，杀死波耶乌多-兹德拉科夫！”
此时此刻，波耶庄园外部的石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哥萨，塔楼点燃了火盆，冷酷战士们弯弓搭箭，不分敌我，无情射杀任何胆敢靠近波耶内堡的家伙。
“发生了什么？！”宴会里的人群瞠目咋舌，他们听到了喊杀声、惨叫声，同时看着一队又一队守卫登上内堡城墙，吊桥也被拉上，落锁，俨然一幅紧急备战的氛围。
端坐在主座上的波耶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随后端起，一饮而尽，雷霆般的咆哮震耳欲聋，“翼骑兵！准备战斗！”
上一秒还沉醉于酒水的魁梧壮汉们立刻单膝跪地，近百名翼骑兵齐声怒吼，“谨遵命令！波耶！”
浓烟滚滚，最为重要的军营所在位置已经被火焰覆盖。
城镇内的变故全部落入库洛-萨帕塔眼中，他低沉地笑着，继续搅动坩埚，胜券在握，更多的畸形生物，用扭曲的人声或吼叫、或咯咯笑、或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