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年
时光如水，转眼便到了除夕。
早些时候，管家萧叔就向她请示过，除夕这日的各种装饰品该如何采购。秦罗绮以为管家只是看在自己是李明仪夫人的面子上，象征性地问问她，所以就回了一句按往年的惯例。哪知听了这话，萧叔表情有些为难。秦罗绮从书中抬眸“怎么了？萧叔。”“夫人有所不知，往年府上都是不过除夕的。”萧叔恭敬道。
“哦，为何？”
“除夕不仅是寻常百姓的重要日子，宫里也十分重视，要大摆筵席。督主需要确保宫里的安全，所以都会彻夜待在宫里。”
“嗯，那就按照寻常百姓家的惯例准备吧。府里没有住人的院子只要打扫干净就好。都交给你去安排了，萧叔。”
秦罗绮记得玉砚曾说过，李明仪不会日日来。但自从自己嫁过来，李明仪便几乎日日来。也许，这次也会有所不同。她真的不想再一个人过年了。
回忆结束。
秦罗绮看着府上的热闹红火，心里也不禁跟着激动起来，唇边也有了笑意。她已经有些期待和李明仪一起坐在桌边吃年夜饭的场景了。
正在秦罗绮开心地想着的时候，玉砚却告诉她，刚才督主从宫里传话来，说是今晚不会回来了，让她不用等了。秦罗绮面上笑容一僵，随后平静地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像平常一样用过午饭，然后在屋里看书，仿佛并不在意。但直到入夜，她也依然没有用年夜饭的想法。满桌佳肴放在眼前，她却实在提不起食欲。玉砚不忍地看着她，劝道：“夫人，您不能饿坏了身子啊！”看了看周围的人，以前李明仪不回来，今天就是他们的假期，可以回家团聚，现在因为她，他们都在这里等着，不敢贸然离开。
无声叹了口气，将桌上丰盛的饭菜用公筷各夹了一点吃下，这才看向玉砚，道：“好了，剩下的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拿下去分了吧。灯，也不用留了，以免失火，回去罢。”话音落下，秦罗绮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衣服，穿着单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
不多时，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晚，今夜这场雪，是今年的初雪。秦罗绮坐在窗边，不禁伸手去窗外接雪。在她独坐窗前时，曾听到有人进来，但来人只走了几步，就又退出去了。秦罗绮没有转头看，但她知道，那大概是玉砚。苦笑一声，她向来清楚，身边很少有人会真正地愿意接纳她。
少女把手搭在窗棂上，展开白玉般的手接从天上落下的片片白雪，任凭雪花落在手心，融化为水从指缝溜走，即使手已经被冻得发红，她也没有把手收回来，而是就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看着。
李明仪处理完所有事务后，早已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往常这种时候，他就一定会在宫里住下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虽然宫门下钥，但凭他的身份，还是有些特权的。孤身一人从小门离开，李明仪就策马回了李府，一路过来，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一直到了李府，李府大门前挂着大红灯笼，但府内却是一片漆黑。
门口的护卫向他一礼，李明仪挥挥手就进去了，一片漆黑中，只有秦罗绮的院子还亮着光，李明仪旁边有护卫掌灯，所以他并不害怕，但还是抬步向梅院走去。看到那亮着暖黄灯光的屋子，李明仪顿住了脚步。
万家灯火里，终于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吗？
此处已经不再黑暗，李明仪打发护卫离开，自己推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秦罗绮独自坐在窗户旁，身上只有薄薄地一件单衣。她看着窗外，眼神悠远而没有情感，她仿佛就看着院里的梅花，又仿佛透过那梅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远到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到达。她好像在自己身边建起了坚不可摧的堡垒，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她仿佛是贬谪凡间的神明，也让人不敢靠近。
这样的她，任谁看了，都会选择远离不去打扰。但李明仪没有，因为，他看到了。
在那双平淡仿佛深谭的眼眸里，有着一丝悲伤。
他几步上前，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同时手握住了她放在窗棂上的手，那手早冻得像冰。他把人抱在怀里，发现少女整个身子都冻冷了，也不知在窗前坐了多久。李明仪皱眉数落道：“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若是受了风寒，你这身子骨也不知能撑到几时。”还待再说教几句，一低头，却见少女眼眸晶亮，仿佛冰雪消融，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宫门早已下钥，夫君是怎么回来的？”他再说不出数落的话来，只是将人打横抱起，坐到了炉旁。
“我自有办法，倒是你，为何要坐在那里吹冷风？”李明仪低头看她。“没什么，就是看雪下得好。”秦罗绮微笑，眼里满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她看着李明仪，低声呢喃“还以为今年又是一个人过年。”“嗯？什么？”男人低头看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秦罗绮觉得自己的夫君真是太好看了。她从来不是一个在乎外表的人，网上的明星她看着也从不觉得跟普通人有什么分别。但现在，此时此刻，看着李明仪这张妖冶俊美的脸，她却觉得心跳加快，忍不住想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
秦罗绮一抬头，在李明仪的唇角印上一吻。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男人怔住了，他眼眸幽深，低头，吻住了少女粉嫩的唇，浅尝辄止地磨了磨就放开了她。秦罗绮羞红了脸，一把将头埋进李明仪怀里，轻声唤道：“夫君。”“嗯。”李明仪抱紧秦罗绮，在她红透的耳朵尖上亲了一下，就看见少女瑟缩了一下，连露出来的一段雪白的脖颈也变成了粉红色。他轻笑一声，手在少女腰间轻轻揉捏，少女浑身战栗，忍不住抬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嗔怒道：“夫君！”“好好好，不逗你了。”李明仪抱着她，笑道。
秦罗绮又把头埋回了李明仪的怀里，没再抬起来，许久，才轻声道：“夫君，以后的每一个新年，都要一起过。”李明仪默了默，抱紧她。
“嗯。”
看来，那个试验，需要提上日程了。男人在心里默默想。
一开始是没必要，后来，是不想听到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答案，现在，却是不得不行动了。
他对秦罗绮，已经有了情，如果秦罗绮真的就是秦绫，那这段时间的种种，就都是她在演戏。如果放任她继续下去，自己必然会被她所影响。为了不让时刻准备插进自己身体里的刀子成为自己的软肋，李明仪必须确定秦罗绮到底是不是秦绫。如果她不是，以后他会对她更好，如果她是，那么，他会趁现在他还下得去手的时候，杀了她，以绝后患。
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佳人，李明仪不禁想：
如果你知道我心中所想，还会这样靠在我的怀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