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天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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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胜酒力

终于听到这句话,五人反应各自不一。

有的是松了口气,有的则是反而将心提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裴济安。

“诸位都是应邀而来,具体的事宜我也不再多废话了。”

裴济安起身同时,少抿了一口酒道。

“我的身份,各位也都清楚,是所谓十校尉中的一员。”

听到“十校尉”三个字,几人彼此对视一眼,目中神色各异。

但总得来说,愤恨和怒意居多。

虽说这个词在神京已经传开。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大不过是需要着重注意的朝局形势。

但对于他们而言……有的是门楣被玷污的折辱,有的更是货真价实的祸乱。

南安郡王和治国公之孙马尚的脸上,更是露出完全压抑不住的愤怒。

马尚的拳头更是直接放在桌上,紧紧地捏了起来。

裴济安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又笑道。

“不过,我还有另一个来历,想必各位也都有所了解。”

顿了顿,接着道。

“在关外之时,裴某一路升至守备,离不开诸位族中长辈,以及他们所提携之后辈的帮助。”

听了这话,几人的脸色顿时缓和许多,南安郡王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不管怎么说,这正是他们此行会来的原因。

裴济安是现在,他们可能可以依赖,或者说至少可以尝试一下争取的最后的“自己人”。

作为最顶级的王公贵族,他们族中也不缺乏能人,或至少有些能洞察局势的幕僚,也和他们讲过——

眼前这位裴总旗,极有可能,是皇帝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条路。

不管是来自文官们的压力,还是对于勋贵们天生的忌惮,这一代,甚至几代之内,皇帝都不会让他们族中子弟有重新掌兵的可能性。

但皇帝应该也不希望他们全部转向科举仕途,逐渐和士绅文官们完全合在一起,而是希望他们彼此对抗。

所以,才会留出裴济安这么一个醒目的存在。

南安郡王回想着老师对自己讲过的种种,直接开口对裴济安道。

“裴总旗无论需要何等支持,本府定然全心相扶,绝无其他心思!”

在坐其他人听到南安郡王突然来这么一句,也都是满脸的诧异。

他们既然来此,心中自然也都有数,大抵是决定支持裴济安的。

但也没想到,在座中最为尊贵的南安郡王,这么直接地就说出了几乎可以用表忠心来形容的言辞。

本来还想拉扯一番的几人犹豫一番后,也只好纷纷跟上,说出类似的话来。

裴济安本来还思考着怎么试探他们的意思,没想到南安郡王这么直接就表达了全心全意下注的意思。

于是收回本来准备好的车轱辘话,直接投桃报李道。

“王爷之信任,裴某万分感激。”

接着才对其他人道。

“诸位也一样。”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裴济安直接甩出最重要的一句话。

“沈公公已传我陛下手谕,允以我御马监的名义,自在城郊,筹款募兵。”

堂内一片安静。

众人如当初听到消息的贾母一般,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又过了一会,才有镇国公之孙牛继宗道。

“裴总旗,您再说一次?”

裴济安轻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牛继宗问出了和贾母一模一样的问题。

“是只有你,还是其他九人,都得了这个令?”

“只有我。”

……

短暂的安静后,修国公之侯孝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裴总旗,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若有一字假话,御马监之名,诸位也是晓得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的确,裴济安哪怕是想编造上谕,私自募兵,也不敢编到御马监头上去。

作为掌兵拥立天子继位的从龙功臣,沈九和皇帝的关系甚至比司礼监掌印还要近。

沈九行事之乖僻难测,更是神京皆闻。

想到此处,南安郡王脸上满是激动之态。

自己果然没猜错,或者说老师果然没看错,裴济安果然是陛下给他们安排的人。

受皇帝所令,受沈九所调,再拿王公们的钱。

这就是在他们所培养的势力人马被陆续换掉之后,皇帝愿意给他们的底线。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裴济安找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直接开口道。

“裴总旗若需饷银装备粮食费用等等,只管与我说明,府上虽不如当初祖上之省,但也颇有家资,自不会令陛下为此事劳心伤神。”

南安郡王表达诚意之余,还不忘再提了皇帝一嘴。

毕竟这群募兵,虽说实际上是由裴济安这个王公们提拔起来的将校统领。

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御马监,算是归于皇帝的禁军。

不打着皇帝的名头,怕是裴济安第一天募兵,第二天就连带着他们五府全部拿下了。

裴济安这边,也没想到南安郡王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边回以笑脸之余,一边心里也奇怪。

按道理来说,猜的这么快这么准,应该还聪明才对。

但要是真聪明,就不该提前说出来,而是应该等自己主动开口才对。

裴济安心中这么想,嘴上还是道。

“王爷若真有此意,裴某就替沈公公多谢这公忠体国之心了。”

其他几人见了这场景,一边后悔方才没有如南安郡王那样果断,一边也亡羊补牢般地跟上和南安郡王类似的话,直说要替皇上,替沈公公,替裴总旗分忧。

但当他们接着纷纷起身,想要和裴济安商谈接下来具体的捐资事宜时,裴济安却是摆了摆手,道。

“诸位,裴某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

除南安郡王外,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想起裴济安方才起身时喝的那一杯酒。

那不就抿了一小口吗!

怎么就不胜酒力了?

心中腹诽之余,他们也发现,贾母并没有离席,而是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也明白了过来裴济安离桌前那句话的意思。

具体的数目细节,交由贾母来与他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