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伸手世家，虎口夺粮
此刻，永乐宫内。
尚书令黄香正在给太后邓绥禀奏政务。
杨震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太后，按照您前些日子的诏令，臣与尚书台一众大臣商议之后，大致拟定了用于凉州战事的粮草调遣方略。”
邓绥接过了奏折，看了片刻，也是露出满意之色。
“这份方略甚为妥当，不日你便你拟旨下诏，让下面的人抓紧办差。”
黄香点了点头，回到：“太后，还有一事，臣需要如实告知。”
“大司农司马苞上疏，国库目前可用的粮草只能支持凉州那边半年之久，一旦凉州那边开战，臣唯恐所需用度不够满足大军开支。”
邓绥眉头一皱，问道：“下属州郡的粮仓，亦可调用之，不惜代价。”
黄香摇了摇头，苦涩道：“太后，连年天灾，朝廷大力赈灾，目前地方上的粮食也寥寥无几了，不能再大量调度。”
“伯起，将整理的东西呈上来。”
杨震不敢怠慢，立刻拿出一份奏折，恭敬递了上去。
“太后，这是黄尚书让臣统计的各州郡目前粮食储备的情况，一一记录在册。”
邓绥看了一眼，说道：“杨震，在尚书台任职还适应吗？”
“多谢太后关切，趁一切都好，一应事务在黄尚书指导下皆都很是顺利。”
黄香满脸笑意，说道：“太后，伯起之才远胜于臣，来尚书台这几个月，提出了不少改进策略，很是受用。”
邓绥微微点头，随即翻阅杨震呈上的奏折。
半响后，她脸色有些难看。
朱唇微张，叹息一声。
“没想到这天灾，竟让朝廷的粮仓都如此空虚不堪......”
但，百姓不得不救。
“太后，这都是您垂怜百姓，爱民如子，如今天下各州郡百姓无不感怀天恩之浩荡。”黄香立刻安慰道。
“可有应对之法？”邓绥清楚其中利害，直截了当地问道。
黄香叹息一声，回道：“目前还无可行之法，臣等下去再行商议。”
此话刚一说完，杨震本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
邓绥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
“杨震，若是有话但说无妨。”
黄香侧目，看了过去：“难道伯起有应对之法？”
杨震苦笑，随即说道：“太后、黄尚书臣也是刚才思索之间，才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赶紧说来听听，太后自有定夺。”
杨震深吸一口气道：“太后，臣出自关西之地，清楚地方世家豪族的实力，他们手中的粮食可不比朝廷少一丁半点，可谓是良田万亩，佃农无数。”
“有些家族，整个县的田亩几乎一大半都是他们的。”
黄香闻言，脸色有些担忧。
杨震此话，简直就是要从这些世家大族手中虎口夺粮。
万一处理不好，那是要引发大祸患的。
邓绥也是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永乐宫内，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
“母后，隆儿来了！”
邓绥眼睛一亮，看了过来。
黄香和杨震也是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躬身揖礼。
“臣，拜见陛下！”
“黄尚书......伯起，你们都在啊”刘隆微微一笑，来到邓绥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都坐下，无需拘礼，正好朕也有事情想请你们商议。”
刘隆话刚说完，便察觉到殿内气氛不太对劲。
“母后，这怎么了？”
邓绥面露难色，便和刘隆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听完之后，刘隆看向杨震，眼中充满赞赏之色。
世家的事情，他和杨震很早之前便为此交谈过。
刘隆当然明白杨震内心的想法。
他内心也感觉，兴许这一次刚好也是一个机会。
“母后，伯起所言，我觉得有道理。”
“嗯？你来说说......”邓绥问道。
“母后，值此战争欲起之刻，朝廷危难之时，各州郡世家豪族难道不该出一份力？”
“世家豪族沐浴朝廷天恩，得到封赏，虽大多乃是有功之臣，应该享受该有的利益。但是如今朝中缺钱粮，他们也该适当为朝廷排忧解难。”
刘隆笑了笑，继续道：“在儿臣看来，为今只有此法。天灾之下，百姓体无完肤，难以自保，朝廷要是再敢对他们征收徭役，加重税负，断不可行。”
“儿臣之前和母后讨论过庄园经济，母后内心应该明白。”
邓绥沉思。
刘隆说的话，她怎会不知。
只是，目前对于世家豪族出手，本就不在她原有的计划之中。
此刻，她的内心还是有点徘徊。
刘隆想了想，看向了黄香，问道：“黄尚书，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黄香内心一震，思绪良久之后，缓缓道：“陛下，如今饱腹钱粮之辈皆为世家豪族，但臣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稳妥之法从他们手中取粮。”
“伯起，你以为呢？”
“身在汉土，尽数汉臣。蒙君恩泽，必要感怀。君王危难，自当尽忠。”
杨震接着道：“世家豪族就算再有天大的功劳，也是陛下和太后的臣子。”
刘隆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邓绥的脸上。
静静等着。
半响之后，邓绥好似下定了决心。
“诸位言之有理，倒是孤有些犹豫了......”
刘隆拉着邓绥的玉手，拍了拍说道：“母后勿虑，有舅舅在，一切无碍。还有，出一些钱粮，也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再者说，朝廷这是在借粮，又不是不还......”
刘隆看的清楚，朝廷和这些世家之间，利益其实是一致的。
没了如今的朝廷，他们可要掂量掂量日后是否会有这么好的庇佑。
“起码，凉州、并州的大族，在这一点上，应该内心明白的很。”
这一刻，邓绥也是反应了过来，脸上泛起了笑容。
中央北军以及郡国的驻扎军队皆都在朝廷手中，自当是一切无虞，尽在掌控之中。
虽可能泛起浪花，但也掀不起大风浪。
“这件事情，还需要细细商议，黄香，你们尽快谋划。”
“诺，请太后、陛下放心。”有了邓绥的授意，黄香内心也是有了一些底气。
杨震也是脸上露出笑容，和刘隆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母后，既然决定入手，是否盐铁官营的方阵，也应该该考虑一下了，朝廷如今税收薄弱，若还不能将盐铁收编，恐怕今后会更难。”
邓绥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一块肥肉，其中的涉及的利益简直无穷无尽。
一旦解决，朝廷的国库将丰盈。
“隆儿说得对，日后母后定会召人商议。”
邓绥摸了摸刘隆的头，内心温暖，说到：“你刚才不是说有要事商议么，还不说来听听？”
“是有一件大事，需要母后以及两位的支持。”
三人齐齐看向刘隆，等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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