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可以喜欢你吗
第二天，正值周六上午，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问是怎么回事。一个舍友跟我解释原因是隔壁宿舍的门好像坏了，宿管阿姨叫了修理工过来。我又躲进被子里，但是实在被吵得合不上眼，又老实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回想着凌晨对莫秦提出的主意......
我问他，你是打算明晚送礼物的时候跟她表白吗？
......有点想。
你喜欢那个女生吗？
那当然！他猛地点头，眼里充满了对女孩的向往，可是不到一会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了。
那她呢？你知道她的想法吗？我又问。
他的头彻底低下去了，声音颤抖地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
昏黄的灯光下，是少年的不知所措，第一次面对感情时的茫然，他不知道女孩的心事，自然不能擅作主张地要求别人回复。年少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有人会坦然的追求，有人会把这份喜欢藏于自己的心底，知道再也没有人提起，也有人会面对是否能够就将到来的幸福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往哪一步发展才是正确的抉择，又话说，谁的青春不迷茫?
我看着莫秦，他眼神里的迷离好像看不清他跟女孩的未来会往哪一步发展。我问他，你跟她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一起聊了差不多一年了。他看着我说。
我震惊，哪个女孩？？你藏得那么深。
他跟我阐述，那个女生叫可可，他们正式相识于大一下学期一个音乐社的活动上，那时候我也在现场。
莫秦是歌手部的，可可是另外一个部门的，音乐摄影部。这是莫秦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参加音乐社的活动，难免会有点紧张，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着自己的歌曲，甚至在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练个两三遍。活动开始前的那几天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首歌，上课练，下课也练，洗澡还练。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活动如期开始，大家聚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广场上，都想看看今晚到底有什么节目。我和几个舍友也去了，我们在一起谈论着哪个哪个女生好看，丝毫没有注意到莫秦就在我们的身后。他从左边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把头从我肩膀的右边探出来，可没把我吓个半死。我恶狠狠地吐槽他，干嘛！你个没良心的，你想吓死你爹我啊！他朝我“嘿嘿嘿”地笑起来，然后叮嘱我们记得给他加油，随即就跑去后台了。
后来终于等到他上台，我们几个疯狂在下面喊他的名字，这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转头看向我们几个，我们瞬间集体闭嘴......
莫秦唱的是周杰伦的《暗号》，看得出来他依旧很紧张，时不时还是会有点声音颤抖。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回来了，他在台上唱得深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哪个女孩甩了八百个来回呢。我在台下看得正起劲，突然面前出现一个娇小的女孩，扛着一台比她头还大的相机往舞台上拍。拍的时候还不忘扭头跟我说一句抱歉，没挡到你吧。我挥挥手说没事，又不是没听过他唱歌。她疑惑了一下，然后说了句谢谢，便继续进行她的拍摄工作。
可是后来出现了一个舞台事故，就在莫秦快唱完的时候，他的麦不知道为什么出不来声音了。我们还在舞台下面疑惑出什么事了，女孩也放在她的相机看着舞台上。莫秦站在原处不知所措地接受着上百位观众带有疑惑的目光，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工装裤，呆呆地站在那，就在那，一动不动。在我们都为他担心的时候，眼前的女孩赶紧放下设备，冲过去抢过主持人的麦克风，给舞台上的莫秦递过去。闪耀的聚光灯下，台下的女孩面容青涩的面对惊恐不知所措的男孩，给他递去手中的麦克风，女孩微笑淡然宛若星辰，好像看着男孩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句，没事，我相信你。莫秦得到鼓励，慢慢调整情绪，在主持人的配合下给现场的观众们重新演绎了一首足以惊艳所有人的《暗号》。字字真诚而坚固，声音温柔而不失感性，他在台上唱着深情悲伤的周氏情歌，眼神从未离开过女孩的镜头，或者说是她的眼睛。
活动结束后，音乐社团建，莫秦向他在摄影的同学要到了女孩的联系方式。再后来，两个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而那个女孩就叫可可。
我听完，若有所思，然后愤愤地朝他丢出了一句，我靠，居然连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藏得那么深！
他嘿嘿一笑，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余末，你就跟我说说明天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求你了。我跟你说你可别收了钱赖账啊？我可是看你靠谱才相信你的。
我受不了他，让他小声一点，别吵到舍长他们睡觉，这样才肯安分。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莫秦，我知道你喜欢可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有时候单纯的喜欢是没有用的，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心事就无法去正视她的眼睛。别人不会因为是自己的生日而去收你送的那么多的礼物，更不会因为你送的礼物而莫名的跟你在一起。你知道吗，莫秦，你还是要勇敢，去弄清楚人家女孩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去跟她表明心意先啊!不然你送那么一大箱东西谁敢收。我有被他气到，看着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
我给他出招，她不是明晚生日吗？明天下午，你先把她约出来。我跟你说，人家明天生日，你能约得出来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没等我说完，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崇拜，随即拿出手机给可可发了句“明天下午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钟，直接晕倒......
这小子怎么老是少半根筋呢！？
思绪回到床上，我睁眼望着天花板，听着令人抓狂的电钻声，细数着昨晚自己睡了多少个小时的觉。这时，莫秦爬上我的床，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拿出手机指着上面他跟可可的聊天记录对我说，余末，她回我了！她说行！
我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连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又认真看了一下，这小子居然真的把可可约出来了。
余末余末，然后呢然后呢？莫秦摇摆我的身体问道。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因为他平时都不上我床来找我的。
下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我怎么知道你要跟她说啥，又不是我追她。我撇撇嘴说道。
莫秦看着我，眼神呆滞，又似乎懂得了什么，即刻跳下床去打开他的柜子找衣服。我静静地看着他换好一套衣服，然后抬头问我这套怎么样。我说这套显得你太成熟了，你应该穿你平时的风格就可以了。他点点头表示认同，又换了一套，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上台时的那一套。白色的内衫搭配一件黑色的夹克，下身是一件棕褐色的工装裤，加上少年白皙的肤色，青春感瞬间被提了起来。他喜出望外的在镜子面前不断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润肤霜，时而整理一下自己的爆炸头，直到连自己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为止。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形象去面对自己如此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只顾疯狂打扮自己，为的是让女孩能够记住自己，哪怕是一天两天，或者是一生，那样最好。
下午傍晚，夕阳染红了跑道和绿色的草皮，路边的杂草在爱意滋生下肆意的生长。翩翩的少年站在进入田径场的门口等待女孩的出现，他假装镇定地不断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装不在意，然后会忽然出现一个女孩在他的面前打断他的思绪，温柔地对他说，我来了。
可可大概是六点左右的时候出现的，淡妆浓颜，一袭小白裙子娓娓向莫秦走去。莫秦呆呆地看着她，久久不能动弹，好像被人施咒控住了一般。直到可可走近他，语气温柔地问他，你怎么了？
莫秦马上缓过神来，连忙说，没......没事。
你不是说六点集合吗？你怎么来那么快，是不是等很久了？可可问道。
莫秦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一句，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他这窘迫的样子惹得可可苦笑不堪，连忙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我记得你平时都不是这样的？
可可这么一问，本就不适应的莫秦就更加不适应了，但他却无法拒绝面前如此温柔动人的女孩，惶急慌忙对她说一句，可可，你今天很好看。
听到此话，可可更加笑得厉害，随即不忘回复一句谢谢。
南方似乎只有夏天和冬天之分，尽管现在是十月，傍晚还是会很燥热。少年与女孩一起漫步在跑道之上，一起畅聊你我，一起看暮色遮住天空，留下无尽的黑暗。这个点田径场上还是有很多人的，有忙着校园跑的，有情侣一起谈情说爱的，也有一个人自己走在跑道上发呆的，整个世界都好像热热闹闹的。可可走在莫秦的前面，背着手双脚踩在跑道的白线上，她踩得很小心，生怕稍不注意就踩到了旁边的橡胶地上。
莫秦则静静地跟在可可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女孩在跟跑道自娱自乐。或许他也早已期待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退后了，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来陪在女孩身边。莫秦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女孩身后，他忽然想说点什么，可是到嘴的话又被自己硬生生咽回去了。他害怕自己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可是他才二十出头，又怎么肯甘心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从身前错过？！
可可！他叫住了女孩，女孩回头看向他，露出微笑问道，怎么了？
可可，生日快乐！莫秦意识到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于是将快到嘴边的话又改成了“生日快乐”。
可可呆呆地看着他，随即忍不住俏皮的笑了起来，就这个？连个礼物都没有，好没有诚意哦。
莫秦愣住了，急忙对可可说，有的有的！我有给你准备了礼物，只不过......现在不在这里......我等等送你回去再拿给你。
好吧。可可嘟嘟嘴，虽表露出来有些不开心，但从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就继续往前走着，女孩在前面双脚微微踮起，一步一步地搭在白线上，彷佛故事里的公主一般灵动。男孩朝着女孩走过的步子慢慢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公主发呆，仅此而已，无忧无虑。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夜里，莫秦送可可回宿舍，两个人一起来到女生宿舍门口。这时，可可看到一个大大的礼箱安静地躺在大门旁边的外卖丛里，箱子顶上是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段话：
我的整个宇宙浩瀚都与你有关。
可可，又到了太阳第一次照射在你身上的日子。
可可，生日快乐，希望你在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够开心如此，万事顺意。
可可抬头疑惑地看着莫秦，莫秦赶紧跑到前面搬起箱子到可可身前，可可，生日快乐！这......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女孩看着比她还大的箱子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莫秦首先打破沉默，但是他的眼神却瞬间跌入了谷底，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可可察觉到了什么？
可可缓过神来，随后面带微笑撒娇地对莫秦说，你干嘛！送我那么多东西！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多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记得，能陪我那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多不多，你喜欢就好。莫秦赶紧收回刚刚的低落，立即憨笑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诺大的箱子递给可可，然后对她说，我在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我不是乱买的！我觉得它们都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
可可盯着他窘迫半天说不出话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说道，行，我知道了。准备关门了，你也快点回去吧。随即又看看箱子上的纸条，拿起来继续说道，你的字，很好看，我很喜欢。
嗯，那我回去了。莫秦憨憨地挠挠头，再见。
可可！我...我我可以追你吗？
刚转过身的女孩又继续转回来，顷刻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泪花，忧伤而又尽显温柔。她站在离莫秦不到一米的距离，在无尽的路灯灯光下，风尖悄悄吹起女孩脸庞的发丝，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对方，彷佛有无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莫秦走上前去，细心地帮女孩擦去眼角的泪光，对女孩说，没事，我等你。
可可整理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带着眼睛还未擦拭的泪看着莫秦，微笑，往后退一步，对着面前的男孩做了个鬼脸，俏皮地对他说了句，
我提前跟你说好哦，我很难追的！你要做好准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