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入无人之境
三伏天的盛夏，天黑的晚，苏念在附近找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面馆，点了份招牌打卤牛肉面。
银子还有不少。
他打算等会去买一把好弓，还有箭，金刚衫要加快进度，箭术也要同步进行，早点破限的好。
清河县的地理位置处于大虞皇朝的西北部，靠近西漠。
虽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县城，但这片千里山峦，都是荒无人烟的边陲，使得清河县，分外热闹。
他陆续吃了两碗牛肉面，这才意犹未尽的付钱离开。
怪好吃的。
多半和啃了三天的饼有关。
弓箭在这里很常见，他沿着热闹街市走了一会儿，很快找到。
“喜欢这把弓？”老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穿着花衣，正左手摇着蒲扇，在喝茶，去去酷暑。
起初他没注意到苏念，直到发现对店里的各种弓似乎很有见识。
他放下茶杯走过来笑道：“小娃你的眼力真好，这弓外表看似普通，但所用的料都是上好的。”
“嗯，就是有点小贵。”
老伯看苏念穿的简朴，但气质却是非常不一般，很是出尘。
“就这把好了，”苏念平淡的抬手取下来，到手轻盈，通体黄褐色中带着几根银色纹路弥漫到两头。
材质是紫杉木，算不上什么最顶尖的用料，但也相当不错了。
白发老伯越看越是惊讶，就苏念拿弓的姿势，还有检查方式等，都不是寻常百姓家里可以学到的，哪怕武馆里的大师傅也都不够。
他唯有年轻时在军中见过，是武圣级别的大将军才会。
“麻烦老板再来一百只四菱角破甲铁箭，用箭篓装好。”
老伯听着倒吸一口凉气，试探开口：“少侠是要去西山林场？”
苏念没说话。
“您稍等，不过一百根穿甲箭头价格可是不菲呀，我还得找找。”
他并未看轻苏念只有十岁左右，最近西山那边出现的怪物闹得人心惶惶，吸引了大量武道高手。
眼前这位多半也是。
少顷，白发老伯拿出整整三捆灰色布制箭篓，沉甸甸的，他还特意给苏念整在了一起，可以一并斜挂背在身上，取箭很是方便。
苏念余光一扫，刚好每篓三十三根，一共九十九根破甲箭，是个吉祥数。
他接过，随后拿出身上所有的银子，放在柜台上开口：“这是弓钱，箭的钱先赊账，等回来给你。”
说完他就离开了店铺。
“唉？赊账？不行啊少侠！”白发老伯立马冲了出去，才发现，哪里有什么十岁小娃，根本没出现过。
老伯想喊人抓贼都没办法，转念一想，倒是不至于，哪有贼，先付一半价钱的，还说什么回头还？
可是，可这不是小钱啊。
九十九根四菱角破甲箭的价格比紫杉木弓本身还要贵上几分。
哎！老伯狠狠跺跺脚。
……
凭借轻功，苏念摆脱了一桩不必要的麻烦，他初来乍到，除了去找二虎要钱，很难短时间拿出来。
说还就还。
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他没那种恶趣味。
此刻黄昏将尽，夜幕逐渐盖过漫天的火烧云，月牙儿都露出来了。
他出了城门，朝着西山方向走去，晚风吹拂在脸颊，仍旧燥热。
身边偶尔掠过几辆马车，观那浑厚气息，里头坐的，想必大多都是去往西山林场的江湖中人。
他继续不急不缓的走着。
约莫就一两里路。
这点距离都要坐马车，多半都是些银枪腊头，沽名钓誉之辈。
其中必然少不了来镀金的。
来一趟看看，回去也可以扬言杀过怪物了，够吹半辈子了。
不论是第二世相国，还是第三世都督之子，他已然见过太多太多。
半晌苏念到了地方。
林场前有一处驿站，大约过往是作为守备军驻扎用，不过现在早已人去楼空，在外墙上还有大量鲜血，在向世人述说着前些天的惨烈。
那些马车都在前门停下，陆陆续续汇聚了十几位武者。
最差的都是一流高手。
其中有四五个，俨然具备半步武圣的境界，都各自在寒暄着，颇为热闹。
还有一位武圣。
看起来有三十多岁，长脸，黑发披肩，那面如刀削，傲慢神色流溢在眉间。
略有眼熟，应当是齐老当年提过的那个私生子，也曾见过他。
不过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差。
略一扫过后，苏念便不再有任何思绪，背着三篓子的破甲箭，直接从他们身边掠过，踏入林场。
“喂？小子你哪来的，懂不懂规矩啊？”一满脸胡茬的黑脸大汉忽然对苏念喉了一嗓子，不快道：“齐叔都还没动身呢，你抢什么风头？”
苏念置若罔闻，上山的步伐丝毫不落，给黑脸大汉气的。
旁边一位手持银色铁扇的女人娇笑开口：“哪来的小屁孩，背那么多箭，也不怕累死？哈哈哈。”
“嘿嘿，本少爷赌他不出半炷香，便横尸山野，”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俊秀青年耍酷嬉笑：“来来来，都下注吧各位，我出十块金元宝。”
“啊哈，江少你又来，太没良心了，我出十五块金元宝，赌这小鬼撑不过百息，等会就要大哭大叫，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哈哈哈。”
一时间气氛活跃。
那被称为齐叔的中年男人，正是齐老当年的私生子齐鸣，于最近几年成就武圣，风头正劲，此刻压根都没有去看苏念，他在等朋友。
天黑了。
苏念闲庭信步的走在林间，目前为止，除了安静外，什么都没有。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颗珠子，不过拇指大小，通体雪白，表面有七只小孔，正在缓缓吸收着脚下泥土的腐臭气味，颇为独特。
根据储物戒指里老瞎子留下的纸张，他从而得知，此物具备吸收腐烂和死亡气息，待白珠彻底变黑后，将具备一次爆发性的黑雾。
黑雾将会围绕在操纵者身体外，约莫直径十米的范围，最多维持半炷香左右的时间。
效果倒也简单，可以让他的身影彻底隐匿，从外看不见。
若是敌人杀了进来，这些黑雾便会自动席卷过去，具备一定腐朽皮肉的伤害，但同时也会让黑雾变薄变少，减少持续时间。
看起来有些鸡肋。
不过在一些特殊时期，还是用处很大的，比方当敌人受伤时。
隐匿身影的效果，若用来打反击或先手试探，都相当不俗。
另一件是根赤红骨钉，长两寸，呈现尖锥状，末端筷子粗细，而前端则无比尖锐锋利，连他如今的肉身都能轻易刺破，无坚不摧。
具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又为何如此锋利，他便不知。
苏念只知道，如果青云御风诀真的可以炼成，那么便会与骨钉绝配，将达到真正出其不意的杀招。
为他在面对肉身降临的杀机里，再多一分胜算！
正想着，苏念迅速取出一根四菱角破甲箭搭上弓弦，直接拉成满月状，对着右侧深林里猛地一射。
咻！破空声回荡。
百米外的林场深处，骤然传来嘶哑尖锐的惨叫，像狼嚎一般。
【大荒劲+1，大成（9206/10000）】
【基础箭术+2，大成（9975/10000）】
霎那间，四周便出现大量动静，仿佛那些怪物一直都在，只是在这一刻极为默契的出手了。
“哈哈哈，拿这个小鬼当诱饵也是不错，谁让他急匆匆的往里头跑？”
江少极为得意，一直笑着不停，作为附近最大家族的公子哥，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流高手，自是骄傲。
他与那手持银色铁扇的女人一同，很快便越过苏念：“喂小子，你运气不错，居然没死掉哈哈哈哈。”
女人也笑道：“会玩弓么你？”
接着便是齐叔和黑脸大汉他们，后面还有一位满脸病态，佝偻着腰杆，像蜗牛似的碎发老头。
“都这么赶着送命作甚？”
“也好也好，嘿嘿。”
驼背老头边说边笑，他面容丑陋浮肿，满嘴黄牙，口吻里尽是阴险狡猾的调调，因武圣气息，旁人都不敢有所微词，但都与他保持着距离。
苏念这边，完全忽略阔少和女人的戏谑，继续取箭拉弓。
咻咻咻。
【大荒劲+1，+1，+1】
【基础箭术+2，+2，+2】
大金牙并未告诉他具体有多少怪物，但显然很多，此刻不知怎么的，全都仿佛成了脱缰野马，朝他这里不顾后果的蜂拥而至。
山间大地出现震荡。
这些由南疆蛮种变成的怪物，都个头高大，像长臂猿一般，浑身长满密集的黑色毛发，手脚变得极为灵活，并且生着大量暗红色肉瘤。
“江少小心！”
那女人躲闪不急，直接被两只长臂怪撞上，当即吐血摔出去七八米。
她嘴里那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江少同样生死一线，分明施展出诸多保命手段，仍旧硬生生被长臂怪扯断了一根左臂，在那呜哇惨叫，眼泪都给挤了出来，痛不欲生。
“啊！我的手！！”
江少几乎痛哭流涕，直接尿了一裤子，无穷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
“不好，这些怪物好像全都暴走了，与昨晚遇到的截然不同。”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的力量几乎翻倍？撤，快撤啊！”
浩浩荡荡一群进山的武者，前头还那般自信得意，如今连洞穴都不曾接近，就已经溃不成军，人心惶惶。
武圣齐鸣也神色变化，忽然遇到数十上百的长臂怪……就算是他，如果想要强行杀过去，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尤其，是否洞穴里更多……
他不敢去赌。
他看见了那其中一只长臂怪冲到苏念面前，抬手就是树桩粗细的拳头落下，那力量，哪怕一流高手正面受了，都得当场被活活打死。
齐鸣微微摇头，他救不了，也没必要救，胆大者的下场，这就是命。
旋即，轰鸣回荡！
他猛地一惊。
只见那已然出手的长臂怪，不知为何，忽然如遭雷击般蹭蹭后退数步。
而那其貌不扬，皮肤发黑的少年只是轻轻抬手一抓，看都不曾去看，就直接打爆了右侧冲来的另一只长臂怪。
血雨纷飞间，他彻底凌乱。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武者惊惧莫名的发现，那些把他们逼入绝境的长臂怪，仿佛纸糊的老虎，无一例外，无论几个一起上，都被那少年轻易一拳打爆，血水洒满了整片林子。
少年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十几个呼吸，已然杀光了所有的怪物，屹立于尸山血海间，好似武神！
“他…他…他是仙人么……”
“恩公受我一拜。”
“前辈我要学，收我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