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黜神之姿
侍女悄声离开练功房，没有惊扰一旁盘膝恢复的宋黎。
少年的天资若是告知阁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能获得一笔不菲的银子。
可在她踏出练功房的瞬间，脑中的记忆便开始有些混沌，幸而是少年在她脑中的印象足够深刻，所以才没有即刻忘却。
这次她已经有所准备，一边加快脚步上楼，一边不断在脑子重复这少年的异常之处。
很快侍女便走至阁楼之上。
阁楼之中陈设清新淡雅，一个儒士打扮的老者端坐于茶台之后，品茶读书。
见侍女走进，他缓缓开口道：“听雪，可是又见英才？”
侍女本命于雪，入技武阁之中，得阁主赐听雪一名。
侍女回道：“阁主，的确有一少年，天资悟性我平生未见有人可与之媲美。”
老者诧异看了她一眼。
虽说这奉天关属边关之境，可毕竟这是技武阁，一年来此修习兵刃技法的散修武者少说也有千数，能得听雪如此评价，想来那少年确是天资尚佳。
老者继续问道：“那个少年所修的兵刃技法为何？如今又修至什么境界了？”
侍女刚想回答，可脑中的记忆却已经变得无比混沌，只得支吾道：“请阁主亲自随我前去，亲眼一睹便知。”
闻言，老者颇有些不解，不过见侍女这般郑重，他也只好点点头，随着侍女一同走了下去。
侍女的脚步仍然很急促，好似下一秒就找不到少年的所在了一般。
不过技武阁的练功房也并不算多，普通的练功房不过十数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不到。
很快侍女便带着老者重归练功房之中。
少年仍在打坐调息。
老者看见这一幕，眼中的不解更重了，低声问道：“这是？”
侍女回到练功房之中，脑中的记忆这才渐渐清晰，整理了片刻记忆之后，这才低声回道：“阁主，这个少年所修的是惊浪刀法，花了二十两银子借阅了三日，可不过两日时间，他便已经学透了其中两式，刀势也无比精湛……”
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出口。
那便是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什么错乱。
她隐约能感觉到这应该也与少年有关，可又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少年什么也没做，为何她总会忘记有关这个少年的事情？
“两日便能学透两式？”老者的眉头皱起。
他倒也不是未曾见过这样的人，只是这种人要么便是对某一刀法的技艺极为精湛，可以触类旁通，要么便是刀道造诣高深莫测，甚至可称宗师……
否则这怎么可能？
光凭天资悟性是断然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这并非是他笃定，而是亘古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听说有这样的人。
要知道悟性再强，也不可能一日便能化其他人的刀势为己用。
若真有这样的人，无论他修炼资质如何，就凭这样的刀道资质，便可称“黜神之资”了。
所谓“黜神之姿”，是大虞武者惯用的说法，乃是形容一人天资绝世，假以时日便能黜落那离国神灵！
只是这少年若是真能像听雪所说的这般骇人，便也能配得上这一词赞誉。
“阁主莫急，眼下他应当是在恢复方才的消耗。”侍女担心阁主会有些心急，当即开口解释道。
老者点点头说道：“不急，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这番消耗对于宋黎来说，若是不以桩功恢复，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老者也不急，就这样在练功房内等着。
一直到宋黎感觉消耗被弥补了大半，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一睁开眼，便见前方陌生老者满眼“期待”的神色，而侍女则是静静站在老者身后。
“二位这是在作何？”宋黎茫然问道。
“小友莫要惊慌，老夫乃奉天关技武阁阁主，若是蓦然出现惊扰了小友，我便先对你道歉。”老者温和笑道。
宋黎摇摇头道：“只是有些惊讶，算不得惊扰……请问阁主前来有何事？”
“我技武阁广收天下英才，今日也是听人所说，小友天资纵然，所以特来问询。”老者继续说道：“可否让老夫一观小友修习刀法？”
老者也不担心少年是有什么“独门手段”用于修习刀法，能用于辅助修炼兵刃技法的手段并非武者可以独自使出。
他只是想亲眼见证少年是否真有这般天资，再权衡该以何代价，将少年拉入技武阁之中。
宋黎思虑片刻，他不知这阁主能不能看出他的异常。
从侍女的口中，他大概也能知道这“锻神观心之法”的效果有多么神异，若是传了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人垂涎。
不过一想到有【蔽天幡】存在，他倒是也不担心会引起他人垂涎，况且他也没有忘记南瑾瑜的话这样应当也算是一种“增加名气”。
而且城中还有裴前辈为他兜底，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宋黎点点头回道：“可以。”
见少年同意，老者便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若是少年不同意，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不过能同意则是最好。
这次宋黎没有急于再度以“锻神观心之法”体悟刀势，而是开始练习起了这第三式的发力动作。
虽说有【蔽天幡】，但他也不能太过显眼。
这惊浪刀法的第三式便是“惊浪”。
若以平常动作来看，便是一记简单的回身劈。
只是宋黎观之，却总觉得这一招相较“叠浪”与“怒涛”，气势更为磅礴大气，绝对可为他的一大杀招。
老者就这样看着少年一刀刀的斩出，仍未觉得少年身上有什么可称道之处。
反倒是侍女见此有些茫然，方才那一招“怒涛”可并非如此，少年只是随意练了不过一刻钟，然后便开始体悟起了其中刀势。
怎么这一招却要练上这么久……
想至此处，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阁主，心中大抵有了猜测。
难不成他是在藏拙？
可无论这少年如何藏拙，这个“拙”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是难以跨越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