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阳的光芒

“两个太阳！”李明心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突然天穹裂开一道鎏金的伤口，李明呆呆的望着那个灼热的光球。突然他感觉背后暖暖的。回眼望去。那竟是另一个太阳。此时大雨仍在倾盆而下。

恢宏的数据流似乎在激荡他的灵魂，地铁与地面的间隔似乎打开了。化成一个完整的数据流。

此时，那贯彻天地的回响再次轰鸣。副本即将崩塌，请宿主们前往下一个世界。

此刻，大雨还在下。天穹被撕开的声音先于雨幕抵达。

那是一种类似冰川断裂的呻吟，混着输油管爆裂的尖啸，从云层深处碾过整座城市。积雨云此刻化作沸腾的沥青海，数万吨墨汁翻涌着向下垂坠，云团表面凸起千万个肿瘤状气旋。第一滴雨砸在广告牌上时，钢化玻璃瞬间绽开蛛网纹，紫红色液珠顺着裂缝爬行，留下冒着白烟的腐蚀痕迹。

真正的暴雨接踵而至。雨线不再是单纯的透明液体，而是掺杂着黑色絮状物的粘稠流体，像上帝倾倒着融化的服务器机箱。它们以45度角螺旋俯冲，在柏油路面凿出陨石坑般的孔洞，飞溅的碎石化作液态金属弹片。远处写字楼玻璃幕墙轰然坍塌，暴雨趁机灌入缺口，将办公桌和绿植冲成纠缠的电子垃圾。

地面积水以违背流体力学的方式攀升，形成无数根逆流的水银触手。路灯柱在暴雨冲刷下褪去金属外壳，暴露出内部跳动的生物电缆，蓝白电光如神经突触在雨中传递信号。公交站牌上的地图正在溶解，墨迹化作蝌蚪状代码游向漩涡中心，站名“幸福里“三个字最后扭曲成“格式化中“。

人们奔跑的姿势被雨水凝固成琥珀标本。西装男士的领带在胸前熔化成沥青，高跟鞋女士的面部正剥离出皮下电路板，孩童手中的气球突然睁开机械复眼。所有尖叫声都被雨幕过滤成电子杂音，像坏掉的老式收音机在循环播放末日播报。

云层最厚重处开始向下突起，形成直径三公里的漏斗状水柱。那不是龙卷风，而是液态化的黑暗本身——数亿升雨水压缩成黑洞视界，所经之处建筑被分解成像素尘埃。在绝对的水幕轰鸣中，隐约传来类似系统提示音的机械声：【警告，本区域流体演算资源已耗尽】

当最后一块混凝土化作数据流消散时，暴雨突然静止。悬浮在空中的不再是水滴，而是无数棱镜般的记忆碎片。有人看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正在棱镜里微笑，有人目睹二十年前死去的宠物狗在奔跑，而所有碎片共同映出的终极画面，是暴雨来临前那只掠过苍穹的纯白信鸽。

李明惊愕的发现，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都已经化作数学洪流消散，此刻天空露出一道门菲，那里面是片光明的世界，仅剩的人们却载歌载舞。走向那道门菲。

李明没来由的想起祖母的话，孩子，保守秘密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明站在废墟中央，雨水在他脚下凝结成一片片闪烁的数据碎片。他的视线穿过那些悬浮的记忆棱镜，望向天穹上那道裂开的门扉。门扉后方，光明如潮水般涌动，仿佛在召唤着最后的幸存者。然而，李明的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迈出一步。

“保守秘密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祖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预言，又像是某种警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数据流在跳动，仿佛他的身体也在逐渐被这个世界同化。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了。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一个被数据化的灵魂，困在这个即将崩塌的副本中。

“李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到林雨晴正朝他跑来。她的长发在雨中飘散，发丝间闪烁着微弱的光点，像是被数据侵蚀的痕迹。她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手中紧握着一枚闪烁着银光的芯片。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门扉快要关闭了！”林雨晴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拉他向前。

李明却挣脱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为什么？”林雨晴的声音中带着不解和愤怒，“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死？”李明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们还能算是活着吗？看看你的手，看看你的身体……我们早就不是人类了。这个世界，这个副本，已经把我们变成了它的数据流。”

林雨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的蓝色数据流清晰可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那又怎样？只要我们还存在，就有希望！门扉后面是新的世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新的世界？”李明抬起头，望向那道门扉，“你真的相信那后面是天堂吗？或许，那只是另一个副本，另一个牢笼。”

林雨晴沉默了。她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李明的话。片刻后，她低声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必须抓住它。”

李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林雨晴是对的。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远比生存更重要。

“雨晴，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副本吗？”李明突然问道。

林雨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记忆被清除了太多，我只知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记得。”李明低声说道，“我们是为了寻找‘源代码’——那个能够控制所有副本的核心程序。只有找到它，我们才能真正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

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源代码就在这个副本里？”

李明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它的线索。”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座正在崩塌的写字楼。楼顶上方，一道黑色的数据流正在盘旋，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苏醒。

“那里是副本的核心，源代码就藏在那里。”李明说道，“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就永远失去了获得自由的机会。”

林雨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目光在门扉和写字楼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咬了咬牙：“好，我跟你一起去。”

李明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雨晴。”

两人朝着写字楼的方向奔去。雨依旧在下，但不再是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小的数据碎片，像是无数个微小的世界在他们周围崩塌。街道两旁的建筑正在逐渐消失，化作一片片虚无的黑暗。

当他们冲进写字楼时，整座建筑已经开始摇晃。天花板上的灯管一个接一个地爆裂，碎片在空中飞舞，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电梯早已停运，他们只能沿着楼梯向上攀爬。

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裂缝中透出刺眼的蓝光。李明能感觉到，那些光芒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仿佛随时会将他吞噬。

“还有多远？”林雨晴气喘吁吁地问道。

“快了，就在顶层。”李明回答。

终于，他们来到了楼顶。天台上，那道黑色的数据流已经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悬浮着一枚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芯片。

“那就是源代码！”李明激动地说道。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靠近时，漩涡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欢迎，勇敢的探索者们。”一个机械般的声音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李明和林雨晴同时停下了脚步。漩涡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人形，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