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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儒墨纷流(下)

墨子对程子说的儒道丧天下的四政之三便是:

“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公孟)”

儒家对礼乐是非常重视的,孔子在论语中说过“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诗者,可以兴观群怨,能发人情志,故曰兴于诗;礼者,行为之规范,社会之秩序,故曰立于礼;乐者,和于人心,化于风俗,故曰成于乐。儒家以为,礼乐乃教化之本,能使人心向善,社会和谐。

而墨子却认为当务之急是利天下、利百姓,与此无关的事则不做。

在他看来,虽然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好听,刻镂文章之色好看,刍豢煎炙好吃,但这些上不中圣王之事,下不能解决民之三患,还不能制止强劫弱、众暴寡、诈欺愚、贵傲贱等等,反而:

“废丈夫耕稼树艺之时”、“废妇人纺绩织纴之事”,于是乎对于“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非乐上)”等等要大力给予非难。

第四,“以命为有,贫富寿夭,治乱安危有极矣,不可损益也。为上者之行,必不听治矣,为下者之行,必不从事矣。此足以丧天下。(公孟)”

墨子以为,命定之事,如贫富寿夭、治乱安危,皆有定数,不可损益。若为上者以此为据,不听治事;为下者以此为念,不勤从事,则此足以丧天下也。

墨子之意,盖谓人当自强不息,不可溺于命定之说。

为上者当勤政爱民,致力于国家治理;为下者当勤勉从事,各安其业。若皆以命定为辞,懈怠政事,则国家何以安宁?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故墨子此言,乃警世之语,劝人勿溺于宿命,当积极进取,以求国家之长治久安、百姓之安居乐业。

儒家是信天命的,论语中称“畏天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五十而知天命”……

针对儒家信命定之论,墨子批判道,如果人人信命,会消解工作积极性,也就是非儒下中言:

“吏不治则乱,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是贼天下之人者也。”

墨子之言,意在强调吏治与农事乃国家兴衰之所系。

吏者,治民之官也,其职责在于安邦定国,维护秩序。若吏治不修,官员懈怠,则国家必乱,百姓遭殃。农者,国之根本也,其勤惰关乎国家之贫富。若农事不勤,百姓懒惰,则国家必贫,民不聊生。

儒者虽言道德教化,然若忽视吏治与农事,则道德教化亦难以为继。故墨子以为,儒者之言,乃是脱离实际,空谈误国,对天下百姓有害无益。

除了明确指出天下的治与乱不在于命,而在于君主的作为,墨子在非儒的同时,也明确提出了自己的主张。

儒墨之争在于一个字,“礼”。

儒家推之以“礼”,而墨家化之以”兼”。如果说“礼”是儒家的核心思想,那么“兼”在墨子的思想中便占据主导地位,墨子的很多主张均是由此衍生,最著名的,也是最具影响力的便是“兼爱”。

在墨子看来,天下之乱,起于不相爱。

盗贼只爱其室而不爱异室,故窃人以利己;大夫各爱其家而不爱异家,故乱异家以利其家;诸侯各爱其国而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

而或除祸乱的办法就是推行兼爱,即:“兼相爱,交相利。(兼爱中)”

“人之视国,若视其国,人之视家,若视其家,人之视身,若视其身。”

是故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兄弟相爱则和调,父子相爱则慈孝。天下人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辱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

“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同上)”

若人人能相爱,则无相害之心,自无祸乱之起。此乃墨子兼爱思想之要义也。

墨子的“兼爱”是建立在实际利益基础上的,具有互利性。

“若我先从事乎爱利人之亲,然后人报我爱利吾亲乎?若我先从事乎恶贼人之亲,然后人报我以爱利吾乎亲?即必吾先从事乎爱利人之亲,然后人报我以爱利吾亲也。(兼爱下)”

其意为:若我先去爱利他人之亲,而后他人方报我以爱利我之亲,此岂不为交易之行乎?

然墨子之意,实乃谓当无待他人之先报,而自发地去爱利他人之亲,此乃兼爱之道也。

即吾当先从事乎爱利人之亲,不望他人之回报,而后人间或亦会以爱利报我之亲,然此非吾之初衷也,墨子之兼爱,乃无差别之爱,不求回报。

实际上,“兼而爱之”就是“从而利之”,“兼相爱”等于“交相利”,人人互相帮助,不损人利己,自私自利,恰如我们今天所倡导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在墨家思想中,利与义是一致的,重利就是贵义。

墨子的兼爱还具有平等性,不分等级出身,即所谓“使天下兼相爱,爱人若爱其身。(兼爱上)”

“为其友之身若为其身,为其友之亲若为其亲。(兼爱下)”

君爱臣,父爱子,兄爱弟,谓之兼爱;反过来,臣爱君,子爱父,弟爱兄,也是兼爱。

这就是与儒家之爱有很大不同的地方,因为孔子所讲的仁者爱人,那是以礼的标准,也就是分亲疏厚薄的。

既然主张兼爱,那便不能互相攻伐,“非攻”的思想也就由此衍生。墨子在《兼爱》的篇章中说过,战争之起,就是因为人们交相别,而不是兼相爱。

匹夫庶民只爱其家,便会贼人之家;诸侯君王只爱其国,则会攻人之国。

墨子一针见血地指出,统治者都知道,入人园圃取其桃李是不义的,也知道入人栏厩取人牛马是不义的,更知道杀无辜夺衣裘取戈剑是罪恶的,然而他们攻城略地,杀人盈野,却不以为非。

兵荒马乱的春秋战国时代,出身下层的墨子,对于战争带给百姓的灾难和痛苦有着深刻体会,并且深恶痛绝。

战争不但耽搁了农业正常耕种与收获,更使“百姓饥寒冻馁而死者,数不胜数。(非攻中)”

战争还耗费了大量的物资财富,牛马粮草,盾甲矛戈去而不返。为了攻占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却杀人成千上万。

结果却是村墟无人居住,土地无人耕种,牺牲有限的人口夺取多余的土地,纯粹是“弃所不足,而重所有余。(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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