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捉拿妖道
跑堂的脸色白了又红，支支吾吾道：
“道长，我们掌柜的本是老掌柜独女，老掌柜死后，她不愿嫁人，想做自梳女……”
“可若是我当了上门女婿，便能帮上她，所以，所以才……”
赵无疾轻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谁就直接说嘛，害羞什么？不过……”
他一把将香灰水泼在了神龛之上，香烛顿时熄灭。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喝了。”
“啊！道长！不可如此！这是大不敬！”
白跑堂脸色一变，对着神龛又是赔礼又是告罪。
赵无疾强硬拉住他，低声道：“你若是不想让你们客栈招灾，就不要惹这些邪神淫祀。”
“可、可他们都说灵验……”
“灵可能是灵的，但，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不是香火吗？”
“呵……你买条咸鱼都要花钱，向这东西祈愿只要一根劣香，你信吗？”
跑堂嘴唇阖动，想要说些什么，突地听到远处房间内传来女掌柜的惊呼：
“啊！”
呼声只是一瞬，不过道士本就机警，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踢开了房门。
帷幔之后，女人正躺在床铺之上，似乎已经睡去，而一身黑袍的人影趴在床边，朝着女人凑过去。
巨大的破门声响起，那黑袍人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反应如此之快，一愣神之下竟没有反应。
道士一眼便看出那人正是夜里投宿的消瘦男子。
长剑毫不留情，赶在男子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便闪烁着森冷光芒，顷刻而至。
黑袍见状，只是短促惊呼一声，身形如落叶飘飞，将将躲开了剑刃。
躲开第一下容易，可哪知道道士还有后手，反手又是带起一片清冷剑光。
黑血泼洒，黑袍一声闷哼，整个人却十分违反常理地斜着倒飞出去。
整个人仿若毫无重量，撞开了窗棂，潜入夜色中。
道士踏步追上，只看到一缕黑衣融入黑夜的背景之中。
他并没有千里眼或占卜寻人的神通，考虑到客栈里还有人在，还是回到了屋里。
“掌柜的！！”
此时跑堂也已经冲进了屋里，看到自家老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顿时声嘶力竭：
“掌柜的！你不能死啊！！”
扑上去后，看到她身上并未受伤，似乎只是受了惊吓，经他这么一折腾，登时惊醒过来。
虽说是类似女强人一类的人物，但今晚的经历谁能不怕，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伙计怀中：
“小白！！”
“……”赵无疾略显无奈看着两人相拥而泣，轻咳一声：
“掌柜的，现在没事儿了，能不能说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待到她缓过来，略显羞赧推开了有些美滋滋的跑堂，轻声道：
“多谢道长相救……方才我正在睡着，就听到房门开了，看了一眼，就见到那人笑着冲我跑过来。”
“他的牙齿，尖尖的，好像野兽……”
掌柜不寒而栗：“我、我从未见过那般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难道，他就是‘僵尸’？”
杨有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过来，手里抱着那柄木剑，打着哈欠。
“也说不好，但他总归是有些能耐。”
虽然占了黑夜黑衣相互遮掩的便利，但能在他剑下逃跑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采花贼。
“得了，今夜又可以不用睡了。”赵无疾无奈叹了口气，拉着杨有粟找个地方坐下，就这么在掌柜的房间里将就一下。
……
虽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那疑似僵尸的男子确实没有再回来。
“多谢道长仗义相助，若不是您，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
经由两人口述，杨有粟和掌柜总算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掌柜眼中含着余悸，千恩万谢朝着赵无疾行礼。
“小白，快让后厨做点好吃的给道长端来！！”
跑堂的虽然也有些害怕，不过看眉眼间，更多的是喜色。
在场的恐怕只有赵无疾知道是为什么。
这小子心里打着娶老板娘的算盘呢，昨晚搂着受惊的掌柜好一会儿，早就乐开了花。
“云霄道长，后厨东西不多，还望多担待……”
一盘子卤肉，一扇羊排，几根鸡腿，还有滑嫩的肥肠，油亮的鳝丝……
这一顿都是硬菜，看得多日啃干粮的两个人直咽口水。
“烦劳，给我的葫芦里打满酒水。”
“道士也可饮酒吗……”
不过，还没等赵无疾开始大快朵颐，一群不速之客就已然闯上门来……
砰的一声，客栈门被大力撞开，一队皂衣气势汹汹闯进来。
“掌柜的人呢！”
为首一人头戴官帽，身材胖硕，面露狠恶：“给本官快点出来！”
“来了来了，李捕头，这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掌柜闻声连忙堆笑上前：“带这么多弟兄是要来吃酒吗……”
“吃个屁！本官今日有要事！”
李捕头并不看她，四下打量，看到赵无疾的一瞬间冷笑起来：
“掌柜的，本官得令，你们招来客栈窝藏要犯！识相就不要妨碍本官办案！”
“要犯……是、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店里没有犯人……”
“来人！捉拿妖道！”
李捕头不管这些，大喝一声，三五皂衣就冲着道士扑了过来。
赵无疾皱眉放下筷子，身形腾挪间，那些身手比常人都略显不如的捕快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瞬时间，他便已经站到了那李捕头面前。
身形有些发福的李捕头吓了一跳，立马要拔出腰间长刀，可因肚子顶起，抽手都有些费力。
道士轻轻按住刀柄，即便那捕头使劲到满脑袋汗，也无法撼动分毫。
“来人！来人！！给我……”
“李捕头。”
道士面露微笑，眼中却带着寒意，轻声道：“不知何事，这么兴师动众？”
此刻，李捕头竟然有些惊惧，险些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你、你这妖道！莫非还敢对本官出手不成？！”
“本官、本官奉于将军之命！捉拿杀人无数，屠戮无辜的妖道！你、你……”
道士皱了皱眉头，回头用眼神制止了杨有粟，笑道：“我当什么事儿，我跟捕头去便是了，何必劳烦？”
“当、当真？”
赵无疾已经踏步走出客栈。
“快！跟上！别让他跑了！”
一路上愣是没有人敢碰他，更不说戴上什么镣铐。
到了县衙，公堂之上端坐一个身穿禽兽官服的大汉。
赵无疾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人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与之前所见的千户郑赤明有些相似。
“堂下何人！”
汉子开口便是瓮声瓮气，中气十足。
“贫道云霄，你又是谁？”
“大胆！！”李捕头仿佛找回了底气：“此乃武威大将，于风于将军！妖道安敢放肆！”
台上将军面无表情：“长兄，你看可是他否？”
赵无疾眼中一冷。
从衙后站出来一身黑衣，枯瘦如骨架，手掌上包裹着白布。
正是昨晚被他刺伤的黑袍人。